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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又进寨子

烈日炎炎,黄沙漫道的路上有两个身影在缓缓前行,他们被太阳晒得满脸通红,面露憔悴。两人的衣服沾满了灰尘,显得风尘仆仆,狼狈异常。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晚逃命出来的赵曼和公孙荀。距离那晚已经过了三天,他们餐风露宿,一直沿着官道前进,都没有看到一丝人烟,早就疲惫万分,只不过是靠着过人的毅力强忍着着上路而已。

特别是赵曼,她从没有吃过苦,如今却要遭受长途跋涉的困难。脚底的水泡被磨破后又长,长后又破,如此反复,早就生了厚厚的茧,赶路时脚底总算没有那么难受了。

可是她接受不了的是炎炎的烈日,晒得通身难受,两眼昏花,脑袋晕眩,显然是中暑的征兆。

赵曼半眯着眼,一滴滴汗水从额头留下,划过眼皮,被长长的睫毛挡住。她顾不得擦拭,视线透过晶莹的汗珠看向远处,路上的小草病怏怏的趴在地上,蔓延向没有终点的路程。烈日灼烧,她似乎都能看到一缕缕青烟在空气中飘荡。

赵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向旁边同样疲惫的公孙荀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因为缺水而干涩嘶哑:“大哥,还要多久?”

公孙荀舔了舔同样干裂的嘴唇,心疼地看向狼狈的赵曼,安慰道:“快了,只需半个时辰就行,那是一个寨子。”

半个时辰,那就是一个小时咯!闻言,赵曼颓丧的低下头,整个人变得更加无精打采。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立马蹦了起来,声音拔高,带着一丝尖锐和惊恐,惊疑不定地看着公孙荀反问道:“寨子?”

公孙荀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听到赵曼的惊疑才恍然大悟,看来他是被那个寨子吓到了,都留下心里阴影了。

他的心里发笑,这人怎么这么后知后觉,先前被拘留时倒是没见他有多害怕,怎么反倒是逃了出来才害怕,还到了闻之色变的地步。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也不敢表现出来,担心让他发现后恼羞成怒,不肯搭理自己。这一路上他可是充分体会到他的小性子,简直比小姑娘还小姑娘。

有时他还感叹着,先前那个温和有礼的贤弟怎么就不见了呢。不过他还是觉得向他使小性子的贤弟好,说明他把他当自己人,看着亲近、自在。

公孙荀一不小心就走神了,待他回过神来,发现赵曼脸上因为久久等不到回答而略带薄怒,心中一紧,立马上道地回答道:“那个寨子大哥去过,寨民们很热情,贤弟不必担心。”

赵曼见被窥见心中所思,有一丝的羞恼,不过脸上不动声色,随声应道:“好吧,我相信大哥。”说完,又苦着脸,蒙头赶路。

公孙荀没有妄言,走了半个时辰,果然有一处寨子。和先前他们遇到的那个冷清诡异的寨子不同,这个寨子很热闹。

远远地就可以看到寨民们活动的身影,他们放开嗓子,呼喊着对话,声音嘹亮有力,透着淳朴。还有孩童到处玩耍,梳着总角,笑嘻嘻地跑来跑去。

突然,有一个孩童发现赵曼和公孙荀,双眼亮了起来,转身招呼着他的同伴,他自己率先向他们跑来,好奇地围着他们两人转圈打量。

他特别注意公孙荀,视线黏在他身后的青铜剑上。赵曼莞尔,果然不管古今,男孩都免不了对兵器和英雄的热爱和向往。

这时赵曼和公孙荀两人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的孩童,他们都睁大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赵曼两人。

有的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指着他们窃窃私语,第一个跑来的男孩还大胆的摸了摸公孙荀的剑,一触即离,连忙把摸过剑的手攥紧,兴奋地跑开。旁边的孩童见状,也纷纷鼓起胆子摸起来。公孙荀则是好脾气的站着,任由他们摸着。

先前的男孩许是觉得还没摸够,又继续挤入人群,干脆双手抓着剑不放手。赵曼看着他那可爱的样子,觉得好笑,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脸享受的表情。

这时,旁边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虎头,不得无礼!”那男孩一听,浑身一震,立马顺从地放开手,乖乖地站在一旁,低眉顺眼,一副好孩子相。

赵曼对他快速的转变先是诧异地看了一眼,抿了抿嘴,再看向来人。

只见迎面走来了一个体格健壮,皮肤黝黑的汉子,他穿着轻便的衣物,卷起一双袖子,光着双脚,上面还站着黑色的泥土,显然是从田里刚来。

他先是瞪了那个叫虎头的男孩一眼,再看向赵曼两人,豪爽一笑,朝他们拱拱手,问道:“想必二位是赶路到此,前来借宿吧。快进来,不必客气。你们正赶上好日子,寨民们将给你们献上最好的招待。”他一边说着,一边引着他们走进去。

公孙荀本来就生性豪爽,对这个行事大方的汉子顿生好感,他闻言也哈哈一笑,也朝那人拱拱手作为还礼,拍拍他的肩膀大声道:“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曼也学着公孙荀拱拱手,到了一声谢。

进了寨子,发现里面热闹异常,寨民们来来往往的准备着什么,看到汉子走过,都会停下,热情地向他打着招呼。听着村民的招呼,赵曼知道这汉子是寨子的族长,很受寨民的爱戴。

赵曼对他们的忙碌很是疑惑,却又因为初来乍到,不敢打探,担心犯了他们的忌讳。

倒是那位族长发现赵曼的疑惑,大方的向赵曼解释道:“我们正准备祭拜鬼神,在今天晚上举行篝火晚会,感谢鬼神的赠与。”

赵曼咋一听他说祭拜鬼神就心中一紧,忍不住地想起上个寨子祭祀的血腥和凶残,待听到是举行篝火晚会时才放松下来。看来祭拜鬼神的仪式还是有所不同的,是她见识短浅,想偏了。

于是不由得期待起晚上的篝火晚会起来,这可是原汁原味的古代篝火晚会,肯定很精彩。赵曼这时终于发现穿越时空的好处了,能够亲身体验古代的各种风情,也算是不枉穿越一场。

族长看到赵曼脸上的期待,脸上的笑意更浓,笑呵呵地把他们带到一处房子。

赵曼仔细地打量着寨子,发现寨子是依山傍水而建。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一座郁郁葱葱的青山耸立,一处断壁是还哗啦啦的泻下一帘瀑布,在崖底形成一条清澈的溪流。

寨子里的妇女们来来往往端着木盆,来到溪水的下游停下,拿出衣服开始洗来。

又有歌喉美妙的少女,一边洗着,一边傍着木棒敲打衣服的节奏,放声高歌。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歌声嘹亮动听,像一只百灵鸟一样在山间响起,引得一阵阵啾啾的鸟啼附和。

青山绿水之间,点缀着一栋栋干栏式木屋,分为上下两层,一楼是架空的,养着牲畜,二楼是居住的地方。

族长带着赵曼和公孙荀的房子也是如此格局,牲畜的住所被打理得很干净,想必这间房子的女主人很勤劳。

族长带着他们来到二楼,他先让赵曼和公孙荀坐下,向他们告了一声罪退下。等到他再出现时已经是仪容干净整洁,他的手上端着一个木托,上面放着一大壶的茶水,点心和一些水果,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向他们走来,然后把木托放在赵曼和公孙荀面前的案几上。

他看见两人一身风尘,贴心的问道:“两位客人一路风尘,我已备好汤水,客人是否需要梳洗一番?”

他的建议甚是贴合赵曼的心意,她赶了三天的路,全身都黏糊地难受,如今可以洗漱,哪里有不愿的道理,闻言欣喜地朝他拱手道谢:“如此就麻烦族长了。”

族长笑呵呵摆摆手:“无妨,给客人最好的招待是我们壮族人的传统,二位不必客气。”他一边说着,一边引着两个人到浴房走去。

半个时辰后,赵曼和公孙荀一身清爽跪坐在案几旁和族长用茶。赵曼在一旁吃着点心,看着公孙荀和族长两人在一旁畅聊。两人都是见识广博之人,天南地北无所不谈,赵曼喝着茶,享受着清风微拂,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喜悦的女声响起:“阿爸,我回来了。”

赵曼和公孙荀两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妙龄少女站在门口,她穿着蓝色的土布反膊衫,下身穿着同种颜色的牛头裤,脚上穿着布鞋。她抱着一个木盆,里面装着衣服,木盆正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显然是刚洗完衣服回来。

她的头发很长,梳成辫子盘在头顶固定住,看着黑压压的一片,长长的刘海梳起大片被银色的发卡固定在左边,在下午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她显然不知道屋子里有人,和她的阿爸打完招呼后才发现屋子里有两位男客人,特别是注意到赵曼好奇地打量视线后,心中异常羞涩。

她平时在寨子里,哪里见过像赵曼这样精致的男子,只觉得那人长得真好看。心中如此想着,她健康红润的脸上立刻红成一片,像夕阳落山时天边的晚霞,煞是好看。

族长见到她害羞的样子,呵呵一下,和蔼地对着她说道:“夷娃回来了,这二位是刚来的客人公孙公子和赵公子。”他指了指公孙荀和赵曼,刚刚公孙荀和他畅谈时已经双方作了介绍,他现在又向那少女解释。

继而他又看向赵曼两人,语气骄傲的向他们介绍:“这是小女夷娃,是我们壮族最美丽的百灵鸟。”女者称娃,有美好之意,是美女的意思,昔时吴王夫差就建了一座馆娃宫,里面就住着西施和一群美女。

闻言,赵曼又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原来她就是刚刚那个唱歌的少女,她的身材高挑匀称,蜜色的肤色,小巧的瓜子脸,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特别有神,却实是符合少数民族审美眼光的阳光健康美女。

赵曼对她颇有好感,便和善地朝他点点头,微笑地打招呼:“你好,我是赵景宣。”夷娃也红着脸小声回了一声。

公孙荀也朝她打了一声招呼,面对公孙荀她倒是不羞涩,大大方方的回了一声“你好”,公孙荀见状似笑非笑的看来赵曼一眼,赵曼睁大了一双丹凤眼,无辜地看向他。

打完招呼后就是一片沉默,夷娃呆在那无所适从,想起手上还抱着衣服,微微一喜,连忙向他们告罪道:“阿爸,两位客人,夷娃还需去晾衣服,先失陪了。”

族长知道她是心中羞涩,想要离开,于是了然地挥挥手,笑道:“去吧,客人有阿爸招待着呢。”赵曼和公孙荀也和善地点点头,夷娃见状,福了福身,快步离去。

族长这时才看向赵曼,解释道:“让赵小兄弟见笑了,小女从未见过像赵兄弟这样丰神俊秀的人物,难免失态,还请赵兄弟见谅。”

赵曼被他夸得有些脸红,不好意思道:“族长谬赞了,宣倒是觉得夷娃好看的很。”

族长也不和赵曼客气,高兴地呵呵笑,骄傲地承认道:“那是。”少数民族的人果然率真,赵曼闻言,也和公孙荀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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