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了她内心的忧虑,很笃定又负责地允诺:“相信我,我会帮你一起查出那年事变的真相,为你父亲沉冤告雪后,就立马带你逃出这宫中。”
他随即拨开了她额间的碎发,轻软地印上了一个吻,又说道:“而且,你也不会老死在宫中,我们会在从前那宁静的山水间白首到老,不要想那可怕的事,明白吗?”
徐梦娥顿感额间的冰凉,他的话极为温柔,如温暖的火苗般融解掉了她刚才冰冷的惶恐。
沉浸在这美好的幸福中,她是多么地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就此冻结,这幸福的一瞬就会一直停留下来,那么,她与冰轩就能相依到老,在一不用承受相思之苦了。
可是,
须臾后,柳冰轩却轻轻地推开了她。
他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然后开口道:
“我得走了。”
徐梦娥听到他的这句告辞,仿佛看见一只重锤击进了自己的心底,
她错愕地看着他,她想抓住他的薄袖,想开口唤他留下,可还没来得及握紧她的手袖时,袖子就毫无顾忌地从她的手中脱离了。
她只能看着他决然地转身离去。
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徐梦娥仿若跌入万丈深渊,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似的,浑身无力地跪在地上,因为他的离去,周围的世界再次恢复了一片死寂。她只能嘶声竭力地痛哭着。
原来,
这只是一场梦。
她骤然从梦靥中惊醒过来,睁大双眼直直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舒了一口气。若不是旁边的呼噜声,她还以为她还在那梦里。
那梦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真切了。
不愿去多想,只是淡然无事地测了个身,继续睡觉。因为明早会有许多粗活干,要有足够的精力去干,得好好的睡足觉才是。
于是,这梦还没来得及回想,就已经被他抛之脑后去了。
翌日。
天上渐渐开亮,今天恰好要点卯。
各厢房的医女,都一一起榻,从抽屉里取出菱花铜镜,挽好医女髻,薄施粉黛,轻点粉唇,拨开简约的菱花格子窗,纷纷落步走之庭院的一角,站成了一列一列的。
主事医女会来钦点人数。
每逢点卯,她们都是照例来到庭院等候。
徐梦娥也急急地跑了出来,但并没有来晚。
有人在旁边尖酸刻薄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