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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戈壁荒村

依据着先知给的地图,他们应该在出了那棱格勒后就向西北方向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前行,但戴毅却坚持要向北再走一段,原因是,塔克拉玛干因多年酷热升温而几乎无人居住,他们的穿行困难重重,但就在那棱格勒之上,也就是靠近沙漠的东南角,却有一个边陲小镇,曾经居住着布菲人,小镇西边有个耳形的湖泊,和干涸百年的罗布泊有点相似,所以那湖泊也被称为“轮回之镜”,十年前戴毅还在新闻上看到对布菲人的采访,然而大灾之年中已无人问津,虽然现在不知如何,但戴毅相信,在布菲镇上一定可以找到可用的东西或信息,幸运的话,或许还能找到幸存的布菲人,带大家走一阵沙漠。

出了那棱格勒谷后,那一眼望尽就是苍天底下的灰白戈壁滩展露在大家面前,狂风吹过,不带泥不带沙,却吹得地上的石块战栗发颤,戴毅捡起脚边微微抖动着的一块饼干大小的石子,石子上千疮百孔,棱角光滑,和戴毅收过的一块风砺石类似,再往前看去,地上全是这样的石头,各式各色,琳琅满目,仿佛富甲一方的商人行进荒漠时无意遗落的一般。这样恢弘大气却不乏细腻的戈壁,若不是顶着穿行荒漠的任务和危险,只是站一会儿,欣赏欣赏这里的风云变幻,倒还是不错的。

钰雪看着这荒无人烟的戈壁问道,“戴老师,这样的地方真的能有人住吗?”

“嗯!”戴毅很坚定地说,“今天中午我们就能看到一个巨湖,还有一个村庄!”

“村庄里会有人吗?这里会不会受伊斯佛森影响呢?”钰雪好奇道。

“这里肯定会受病毒影响的,先知不是说过了吗?所以我们才要千里迢迢过来带先民回南迦巴瓦峰上。”阿莉娅说。

“即便布菲人不在了,但布菲湖一定还在,那么大的湖泊,就算会萎缩,也应该还留下一点。”戴毅领着众人向前走去,“我听说那湖水是甜的,既没有冰川融雪的补给,也没有内流河注入,就在人类快要放弃居住在这片荒漠时,突然有了这个湖,像一夜之间长出来的一样,所以便有了一群人围湖而居,这一直是塔里木近几十年来的地理传奇,我们如果取道布菲村,不过多耗费半天,但却可以获得补给,这不是挺好的吗?”

其他人点头称是,钰雪幻想着荒漠中突然升腾起的湖水,不禁叹道,“好神奇的地方!戴老师,你觉得那湖水是怎么形成的?我有听说天上掉馅饼的事,却没听说天上掉湖的呀!那湖有多大?”

“四千多平方公里,差不多有一个大型连锁超市那么大,不过那是十年前的数据了。”戴毅继续说道,“我之前猜测过湖泊的形成,可能和地下河有关,但却有更多解释不清的地方,比如荒漠中哪里有地下河,若这地下河不是来自塔里木里的,而是起自昆仑山脉,那就更有学问了,这涉及到庞大的地下水系的问题,但如果是起自昆仑山脉,为什么只在近几十年才有,除非是地下河出现改道的情况,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湖会不会和我们在昆仑山脉地下听到的河流声有关?那不也是一条地下暗河嘛,我听那流水就走得很急很响,冲力一定特别大吧!而且那地下还有许多地壳裂隙,说不定哪里的地壳裂开了,那条暗河就冲了过去,就形成那片湖泊了?”金一边说着一边推理着,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给说服了。

钰雪拍了金一下道,“你都快赶上戴老师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钰雪转问戴毅,“戴老师,这有可能吗?”

戴毅笑道,“如果是别处,这说法倒还成立,可那暗河如果要流进盆地,就要穿过昆仑山脉地下,那里被板块挤压得十分硬实,不要说可以有过河的裂隙了,就是渗水都很难,我估计,我们听到的那条河是流到腾格里或巴丹吉林沙漠那去了!”戴毅扶了把眼镜道,“我的直觉吧,那湖可能和尸泉有关!”

“是啊!尸泉是可以控制塔里木的所有水源的!我们说不定真能从这个村庄里发现什么!”阿莉娅道。

“我们不有戴老师火眼金睛嘛!”钰雪笑着说。

金看着钰雪打趣道,“还有你的歪打正着!呵呵!”众人边说边笑地走向戈壁。

戈壁的风景美则美,但真是如出一辙,总给人一种无穷无尽的感觉,远山层层分色,岿然不动,唯有视线随着浮躁的热浪跳抖着,让人辨不清自己究竟走了多远。

行走在戈壁的感觉和沙漠差距很大,更多的是一种沧桑感,以及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悲壮,戈壁上并非全无生命,若要较真,种类还真不少,就唯独没有人,说不清是这浩然世界屏蔽了人类,还是人类放弃了它,但起码它可以不顾人类的末世安然万年,甚至是亿年。

连着行走了三个小时,他们终于看见了一个小小的村庄,戴毅说,这应该就是布菲镇了,塔里木里不会有别的村落,当然现在他们知道,在荒漠深处应该还住有鲜戈族人。

进村庄之后,他们发现村里的房屋不多,目测大概就二十几户人家,村上无人,有些门是半掩蔽的,大家一时也不知道村民去了哪里。从村庄向四周看去,没有看到戴毅说的巨湖,但酷热难耐的众人已无暇顾及这些,找了间敞着门的房屋便躲了进去,一个摇摇晃晃的丧尸向他们走来,阿莉娅上前刺破丧尸的头,顺便查看了一下房内,再无其他发现。

“看来这村庄被病毒感染过了。”乔沅说道。

金在房屋里随便转转,房间有些凌乱,厨房里有些发干发霉的大馕,他心想着,在这里干坐着不过是躲躲太阳,倒不如再去别的房屋看看,于是说道,“我去其他地方瞧一瞧!”

大家也都随便看了几眼,但戴毅却在屋子里认真地左翻右找起来,他连垃圾桶里的塑料袋、铺餐桌的塑化桌布、废弃的空罐子都拿了,看似没有目的,但有的东西他斟酌后却不要了,阿莉娅相信戴毅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她上前问道,“戴老师,需要我帮忙拿些什么吗?”

戴毅边忙边道,“多找些塑料袋、塑料布。”

“用来装东西的么?”钰雪不解。

“不是,用处很多,到时就知道了,我一时说不尽的,你们找找吧!越多越好,反正这些东西不重!”戴毅回道。

乔沅和佑佑也出了房屋,去其他房子寻找可用的东西,不一会,三人回到戴毅所在的房屋里,金疑惑地说,“这里的丧尸不多嘛,我看就两三只吧,还有那些没丧尸的房子,收拾得相当干净,很多东西都被拿走了,有的房子里连一把菜刀都没有,你们说,这里会不会被洗劫过呢?”

“谁会没事跑这里来洗劫这个村子呢!”钰雪觉得金说得没道理。

“我发现了这个。”乔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上面附有一张纸条和一张相片,“照片和纸条是放在这个盒子上的,这盒子像特意被留下的,只是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乔沅说着,打开了盒子,盒子里装着数条白白长长的东西,看起来有点软,表面带着一些尚未去除的棕色外壳,之所以说是外壳,是因为棕色的部分看上去硬些。

戴毅用手捏了一下,马上把盒子盖上,“这是木髓,荒漠行进时必备的东西,口渴时嚼着可以止渴。放那么久还能保持新鲜,这盒子一定是处理过的。乔沅,我们留下吧!”

钰雪拿过乔沅手上的纸条看了看,那是一张不大不小的便签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几行字:儿子,布菲湖向西去了,爸爸和妈妈要跟着一起去,你若回家,一定来找我们,布菲湖会给你指引的!

“什么意思?”钰雪脑袋里冒出了好几个问号,“布菲湖向西去?还有指引?”她从乔沅手上拿过相片看了看,是一张一家三口在武京理工校门口的合影。

“这附近真的没有湖泊,我刚刚看过了。”佑佑说道,“难道湖泊真的会跑吗?”

戴毅抬头思索,默声道,“唔…难怪说是轮回之镜,地理史上的罗布泊也是会迁移的…难道罗布泊也和尸泉有关…?”

“戴老师,你在说什么呢?”钰雪见戴毅嘀嘀咕咕的便问道。

“走!我们去看看布菲湖!”戴毅说着,他把手上收集的东西往桌上一搁。

“戴老师,布菲湖不是迁移了吗?”佑佑一边追上去一边问。

“去找找布菲湖的指引!”

众人向西走了一段,地貌突然改变了,前方是一大片奇异的地皮,像无数个破瓷片堆拼到一块似的,偶有几株干草长在上面,拔起来一看,那草根已经枯萎了大半。

不用戴毅多说,大家已经猜测到,这里便是布菲湖留下的湖床,和之前他们见过的干涸的盐湖床相距甚远。站在湖床边,戴毅看不出耳朵外廓的形状,但他知道,这就是那个布菲人说的指引,他们只要沿着这湖床走,便能找到布菲湖和布菲人,而且巧的是,这湖床绵延而去的方向正好是西偏北,与他们所要去的方向几乎一致,布菲湖的迁移,很可能就是去和尸泉汇聚的。

戴毅站在湖床边发呆,忽然看见阳光照耀着的一些红彤彤的东西,他走上湖床,捡起其中的几块,是些石头,这些石头外形普通,均是红黑相融的,表面凹凸无秩,光滑柔和,握在手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戴毅将石头放进衣兜说道,“我们回布菲村吧,傍晚再走,不至于太晒。”

回到布菲村的众人在房屋内稍作休整,戴毅将石头拿出来,分别擦拭干净,认真看了起来。

擦拭过的石头更显精致了,戴毅能够清楚地看到石头表面布满着细细密密的流沙及流水痕,石头只有红色和黑色两个部分,红色不透光,黑色的部分比较透,介于琥珀与玉髓之间,既不会太质密,也不会太透明,有种恰到好处的迷离感,引得戴毅忍不住将石头贴近眼球更加仔细地观看。

可当他靠近看了一会,才突然发觉这石头了不得,那石头里仿佛是一个世界,红黑杂揉处,可以瞧见怪石嶙峋,再细细一看,那里面的怪石竟身具红、橙、黄、白、黑五色,斑斓至极,最奇的是石壁上仿佛刻着一些看不懂的字符,让人神魂向往,戴毅将目光定在那些字符上,只不过又多一刻,忽然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这种真实感带着强烈的孤独和害怕,仿佛只他一人在窥探着世界的秘密,而他同时也被这世界窥探和藐视着,也正是他的恐惧心驱使他将石头拿开,才顿时回归现实,不觉已满头是汗,戴毅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石头,这石头让他痴迷,让他欲罢不能,他叹了口气,将石头紧紧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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