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婆婆见无人再敢多言也觉无趣,便命众人将小红暂先押解下去。她卖张笑脸对洪芙儿道:“今夜之事老身多有得罪,还望少夫人大量海涵不要责怪于我才好。”洪芙儿冷哼一声却不回她,扭头向侧窗走去。金婆婆热面贴了个冷屁股,却又不敢拿这个新夫人怎样。她打了个恭慌忙退下,心里着实懊恼。
洪芙儿见那金婆婆退下,自己来得窗前。她伸手打开侧窗,仰首瞧到当空一轮皎月,此刻冷月清辉洒遍这一地花草树木,心中不禁又勾起许多惆怅。她想到那虎夫人的狡诈阴险,其实细细想想她话中多有纰漏,只是自己过于信任才会受她愚弄。如若世人都似这虎夫人一般居心叵测,那也当真是生无可恋。正在她神思飘遥之际,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使力推开,就瞧着两个丫鬟驾着那黄公子一步三晃的迈进来。
那黄公子刚一踏进屋子就醉醺醺胡喊起来道:“我的美人在哪里?哟,那窗边立着的可是她吗?美人,我可想死你啦,快些过来陪本公子喝酒······”他脚步踉跄的想一把抱住洪芙儿。
洪芙儿刚欲发火,冷不丁又想起小红的交代。她只好避身闪过,按捺住一腔怒气强装笑颜道:“我当是谁呢,原是夫君你回来啦。夫君你先别急嘛,人家还没和你喝过合卺酒呢。”她冲那两个丫鬟喝道:“你们还傻愣着干吗?快把他扶到凳子上坐好!”丫鬟们急忙把大公子硬是拉到凳子上。洪芙儿又指着她们道:“都到厨房传膳去吧,我这会儿也是饿得慌了。”那两个丫鬟领命急急去了。
黄大公子又开始胡言乱语闹开来,只把洪芙儿差些气晕过去,又不得不拿软言相慰。好在工夫不大传膳的丫鬟们回来,后面紧跟着几个手提食盒的伙房丫头。几名丫鬟一顿铺张,片刻已将酒菜备好。洪芙儿暗自咬了咬银牙道:“你们都暂且退下吧!”丫鬟们一窝蜂似的退了下去,临走又将门轻轻掩好。洪芙儿瞧那黄大公子如一滩烂泥趴在桌上,一颗心上蹿下跳不得安宁。她走到门口将门从里面拴好,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见外面静悄悄没一声响动,这才稍许放心。她回身来到桌旁,拿起酒壶斟了杯酒,用手摇着那黄公子道:“夫君你醒醒,快醒醒。”黄大公子乜着双醉眼笑嘻嘻道:“美人,原来你却躲在这里,可叫我找的好辛苦呀。”他伸手就拽那洪芙儿,洪芙儿闪开假意嗔道:“夫君,你再这般毛手毛脚的,今后我可就永不理你啦!”
这黄大公子向来有个毛病,平时见了谁他也不怕,唯独见了女子却是副好脾性。尤其是那漂亮的女子,就更别提他有多畏手畏脚的了。此刻一听洪芙儿说不再理他的话,一时着急求饶道:“美人,我听你的话就是哩,你可别不理我呀。”洪芙儿瞧着他那番德性心中只是恨恼,她压着火气道:“夫君,现在我已是你的妻子,你可不准有什么事再要瞒我。”黄大公子紧是点头道:“没错没错,今后无论什么事,凡是我晓得的定是不会瞒你。”洪芙儿道:“那我且问你,我私下听到有人说寨里藏着一张宝图,此事倒是真是假?”黄大公子眯着醉眼笑道:“那可是我爹在世时所得的一件宝贝,当时他可没少花费力气去寻这图上的机密,只是可惜一直到死却也没寻出点什么来。照我说呀,那宝图根本就是一张废纸。可我娘却总是不信,她说这世上没有空穴来风的事。美人,依你之见倒是如何?”洪芙儿端起一杯酒递给他,想了想道:“我瞧你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不知这宝图现在何处?”
那黄公子喝下酒接道:“可不就藏在我娘屋子里头。”洪芙儿又为他将酒斟满,假意笑着道:“你娘屋子那么大,谁知道她将宝图藏于何处?”黄大公子突的阴笑两声道:“嘿嘿,难道美人你也在打那宝图的主意吗?”洪芙儿一时心惊不知该如何回他是好,黄大公子只是笑道:“若是你当真想要,我改天偷来送你便是。”洪芙儿松口气道:“如此甚好,就怕你只拿嘴哄着我玩。”黄大公子道:“我怎会骗你?不过美人你倒是如何谢我呢?”眼见他又开始动手动脚起来,洪芙儿立时避开道:“瞧你,刚说的话就不作数!今日我身子不大舒服,想是白日劳顿累得没点力气。你今晚暂是委屈到别屋休息,若是不听从今往后都休想再要踏近我身边半步!”黄大公子一见她横眉冷目哪似方才温柔,也不敢再去恼她。只是这到嘴的肥肉却又吃它不得,未免心里有些丧气。
洪芙儿过去将房门打开,回头脸色一转笑起来道:“你听我的话日后自是有你好处。”黄大公子借着灯火醉眼朦胧瞧去,只觉她艳丽非凡宛如月宫仙子降临人间,使人顿生怜爱岂有违拗之心?一时气恼全消只依着她话晃晃悠悠的去了。洪芙儿急忙将屋门锁好,背靠着门缓了几口气。她本想这黄大公子一时心起不轨,自己就掏出剪刀与他拼了性命。哪料到他倒是个好打发的,看来小红妹妹果是没有猜错才出此主意。
她一日水米未进这时也有些饿了,见那桌上摆满佳肴便走过去开吃起来。吃饱之后觉得身上也有了几分力气,又不由担心起小红的安危。这时,一条黑影突然从侧窗跃了进来,洪芙儿当真是又惊又怕,立时起身出声喝问道:“是谁!?”但见那人伸指隔空一点,洪芙儿嘤咛一声,便觉浑身绵软不由自主倒入那人怀中。
她只道又是那黄大公子心有不甘,跳窗而入预图不轨之事。可借着灯光定睛一瞅,却是个眉清目秀的陌生男子。她突然想起阿绿曾发动意念召唤它的主人,小红妹妹也口口声称什么尚大哥的,莫非他就是那个尚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