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我来!”
赵虎听见后面有人喊叫,几人忙回头一看,王叔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还提了满满一桶水,赵虎突然想到:“对,用水泼,用水泼!”
几人也恍然大悟,赶忙跟着赵虎去寻了几个木桶,去营地外的河里面取水来。
王叔见几人让开了位置,一桶水对着面前的几人泼了上去,几人被凉水一淋,顿时从恍惚中醒过来,只见自己很奇怪的走向少年,几人倒吸口凉气。
王叔蹲在地上喘了口粗气,胳臂压在桶上,道:“你们快去取水来,救人!”说完,就坐在地上,抹了抹额头的汗珠。
几人也顾不上多问,寻了几个木桶就去河里取水,倒是有几人实在是心有余悸,瘫坐在地上不知道做什么,王叔也不多管,知道他们心里害怕,也不强求。
不一会,赵虎领着苏醒的人提水回来,一群人见其他人还像行尸一般缓缓走向少年,庆幸的是他们手脚还算利索,那些尚未苏醒的人还没走到少年跟前。
众人赶忙泼水,其他陷入魔怔的商队成员一个个都清醒过来,众人纷纷丢下水桶,寻自家亲人,好生安抚起来。
赵虎也放下水桶,走到赵夫人跟前,从身后环抱住赵夫人,赵夫人身体微微颤抖,赵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是那诡异事件的中心,少年那边。
众人此时此刻散乱的坐在少年四周,看清少年这般诡异模样,都面色惊恐的往后移了几步,赵虎也不敢靠近少年,赵夫人扭头看了赵虎一眼,眼中有些询问之色,赵虎无奈的摇了摇头,赵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拭去眼角的泪水,回头看着少年。
赵虎看着还在嘶嚎的少年,心里暗道:“这可怜的孩子,自求多福吧。”
与此同时,世子刘破虏总算是赶到,以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落在地上,顿时地面被踩出一个深坑,刘破虏的身形渐渐从激起的飞尘中显露,商队的人这几日也是见多了这些奇人异士的本事,没觉得太过惊异,只是远远地观望。
刘破虏从飞尘中走出,见到遭了血嗜之术的商队众人竟然还活着,心中也‘咯噔’一下,暗道:“这些人,竟然!”嘴角微微上扬,“或许是各人福缘所致。”也不多管,径直走到了少年那边。
赵虎见又有奇人异士来到自家商队,刚想起身问好,就见这人有些眼熟,还没来得及多看,来人就径直去了少年那边,正想提醒来人小心,却见了一副令人震惊的场景。
刘破虏走到少年近前,看着还在原地嘶吼的少年,暗道:“竟是以一稚子为引,着实歹毒,”定睛一看被血色笼罩的少年,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间也想不起何处见过,双手掐诀,一手停在胸口,向胸口一指,另一手向天一指,脸色有些狰狞,怒喝道:“雷刑,破难。”
登时,本来晴朗的夜空乌云密布,黑云之中隐隐有雷声响起,甚是瘆人,商队众人哪见过这般景象,赶紧互相抱住一团,生怕这晴天霹雳落到自己身上。
刹那间,一道雷霆滑坡乌云,乌云顿时散去,只见如银蛇一般的雷电向地面劈下,众人顿时哭喊声,叫骂声不绝于耳,刘破虏哪里在乎这些,向天一指滑向少年,雷电应势落下,劈到少年头顶的血色气柱之上,那气柱似是扛不住此等天威,发出几声尖锐的‘呲呲’声,就慢慢消散。
待到雷电引到少年天灵之时,环绕着少年的血色已经淡到目力不可视的地步,不过要是有人近前闻一闻,还是能感受到些许血气,刘破虏见这血嗜之术已破,两指收拳,再展作一掌,按在少年头顶,喊道:“解!”
霎时,少年眼中冒出两股血气,悠悠的飘到少年头顶,慢慢的便作一人的模样。
刘破虏有些奇怪,自己立在原地思索片刻,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此人的名号,好像是未曾见过。
赵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慢慢站起身子,手指一直颤抖,指着那飘在空中的血色人影,赵夫人很奇怪赵虎的表现,又怕赵虎也生什么变故,赶忙扶着赵虎,站起身来。
这时,原本跟在刘破虏后面的那名师弟也赶了过来,刚落地,就见自家师兄面前飘着一个人影,仔细一看,面色惊恐的喊道:“林戏,怎么会是林戏?”
赵虎那边也喊道:“林戏,是带走我们女儿的林戏!”说着,看向赵夫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悲凉之色,赵夫人听完赵虎的话,很是诧异,却百思不得其解。
刘破虏转身看向那名师弟,问道:“柳师弟,这林戏是何人?怎会白莲教的邪术?”
柳师弟快步走到刘破虏身边,回道:“师兄有所不知,这几年师弟外出历练,去过几次白莲教总坛所在的楚国,这林戏乃是楚国一名天才少年,却不知为何加入白莲教,做了许多恶事。”说着脸上满是惋惜之色,可惜这样的人才竟然入了邪魔外道。
刘破虏沉吟一声,也不多问,拔剑斩断飘在少年头顶的血色林戏,少年顿时失了支撑,倒在地上。
赵虎见这情况,刘破虏和柳师弟谈起了关于楚国林戏的事情,没有管倒在地上的少年,赵虎就悄悄地走到少年身边,扶起少年,刚想抬起少年带回自家营地,就听见身后刘破虏喊道:“回去寻些补充血气的药材给这小子服下,休息几日便无大碍。”
赵虎听完赶忙向刘破虏道了几声谢,就带着少年匆匆离去。
赵夫人跟在赵虎身后,照看着倒在赵虎身后的少年,商队的其他人也不敢久留,就跟着赵虎去了。
等所有人进了营地,赵虎私下吩咐了几人,整个商队悄悄地离开了此处,另寻了处休息之地。
这情景被柳师弟看在眼里,看了眼赵虎他们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一副鄙夷之色,收回目光,对着刘破虏道:“真是群山野村夫,刘师兄你救了他们,他们不做感谢就罢了,还当我等是猛虎豺狼,远远的避开了,真是可笑。”说着又看了赵虎那边,脸上鄙夷之色更浓。
刘破虏收好佩剑,系在腰间,顺手拿出自己素扇,轻轻开了一半,对着面庞轻轻扇动,道:“我等修仙之人,何必与凡人计较,随他们去了。”说完,扇子一合,衣袖一甩,顿时起了一阵烈风,将此处白莲教血嗜之术的踪迹全部抹了去。
柳师弟道:“还是师兄豁达,可我有一事不明?”
刘破虏回过头来,道:“说。”
柳师弟赶忙道:“这白莲教的血嗜之术对施术者消耗极大,林戏这人虽说天资卓著,但为何浪费自己气力,将这等秘术用在这凡人身上?”
刘破虏也有些疑惑,眉头一皱,突然脑中精光一闪,看向柳师弟。
柳师弟被刘破虏突然地动作惊了一下,见刘破虏脸色有些不好,赶忙问道:“师兄,发生了何事?”
刘破虏将扇子合好,在手上轻轻敲了几下,看着柳师弟,正色道:“你可知晓苏师兄出门是为何事?”
柳师弟有些奇怪,这林戏和苏师兄又有何关联,但刘破虏问了,也赶紧答道:“听苏师兄说,是为了下山寻天机处占卜出的一名生有神眼的少女。”
刘破虏点点头,面色沉重道:“可现在苏师兄死了,而这商队主人的女儿,”轻轻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被林戏带走了。”
柳师弟这样一提醒,焕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若真是如此,那这白莲教,跟我天山可是结下梁子了。”
刘破虏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望着赵虎去的方向,叹道:“又要有血雨腥风了,只可惜,那有着神眼的少女,被白莲教带走了,日后可能会成了我们的大患。”说完,就起身赶往师门,回禀此事。
柳师弟也有些懊恼,骂了一句:“这白莲教的狗贼,当真是可恶,只可惜了苏师兄,哎。”说着,赶忙掐诀,跟着刘破虏飞往山门。
少年被赵虎带回营地的时候还在昏迷,即便商队转移了营地也没有吵醒他,赵虎等营地安排妥当,就吩咐所有人去休息,明天早起加紧行程,赶去京城。
众人向赵虎告了声是,纷纷寻着自个亲眷就去休息,赵虎见众人都四下休息,猛地拉住转身要离开的老刘。
老刘有些不解,问:“怎得了?”
赵虎凑到老刘耳边,悄悄说:“你那有没有女人补充气血的货?”
老刘觉得有些好笑,问道:“你一个大老爷们要那玩意干嘛?玩呢。”说着,往赵虎身后看了一眼,赵夫人感觉到了老刘的目光,欠身向老刘问好。
老刘弯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看着赵虎:“难不成,又有了?”
赵虎一拳头砸到老刘胸口,老刘有些吃痛,骂了赵虎几句,赵虎笑道:“有什么啊。我这是想救救那小子。”说着,就往王叔旁边躺着的少年指了指。
老刘顺着赵虎的手指看了过去,见是少年,马上拉住赵虎的手,面露难色,道:“怎么,你还想救这小子啊?”
赵虎很是奇怪,道:“怎么,有什么不可以吗?”
老刘把手收回来,背在身后,叹道:“这小子来我们商队一个月左右,可是带了不少麻烦事。这不,这次差点就要了我们全队人的命啊!你说这…”
赵虎忙打住老刘的话,正色道:“这怪不到慕小子,只怪林戏那厮太歹毒,竟然在慕小子身上下降头。”赵虎对自己这理由有些没底气,不过为了打消老刘的疑虑,也就这么说了。
老刘面色疑惑,道:“降头,你是说,那林戏,会…那个。”
赵虎郑重的点点头,老刘见赵虎肯定,心里倒吸一口冷气,又想到赵灵儿被林戏带走,心底为赵灵儿的性命捏了把汗。老刘也不多说,叹了口气,就转身去取些药石,给少年治病,毕竟,这也是一条人命啊。
赵虎见老刘走远,踮脚看了一眼,随即扭头看向少年,赵夫人走到赵虎身后,捏了捏赵虎的肩膀,道:“早点歇息吧,今日可是累着你了。”
赵虎伸手抓住赵夫人的手,应了声是,叹道:“这小子真是命硬啊。”赵夫人看了眼少年,微微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