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钰洁就十分乖巧的去了李氏屋里请安,凌武十分开怀的夸奖了一番钰洁孝顺,连着李氏也被好一番夸赞。
只是凌武因为急着去衙里,倒是不曾发觉李氏和钰洁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他一走两人就沉默了下来。
因为是清晨倒是不冷不热,刚巧一夜的寒意被骄阳冲破,温度却是十分舒服,清晨的光芒透过窗纸照进厢房内,地上留下点点光斑。
“姨娘。”钰洁轻轻抬起头望着李氏说道:“给我再生个弟弟吧?”
李氏一愣,她想过许多钰洁可能说的话,可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到钰洁会说这一句,是因为看见老爷太过在意庆生了么?
“姨娘现在怀上,还能在回京城前生出来。”钰洁搓了搓小手,说实在的,钰洁见韩三多深夜去了琳沁的房间,就知道有问题了。
韩三多的身世钰洁是知道的,医林圣手的后人,手上说不准就有生孩子的秘方,可是自己却不能去要,哪怕是找韩三多要也不行,她知道自己还没有这样大的面子。
同时也不能让长姐知道自己的心思,自己唯一的金手指,可能就只有她的不同于孩子外表的内心了,单纯天真是最好的保护色。
不过都说母凭子贵,可是钰洁现在却只能和李氏相互帮助。因为柳氏想看到自己与李氏疏离,所以自己疏离了李氏,琳沁想看到自己和李氏相安无事,自己便这样做。
只要夫人和长姐不对自己疑心,她才有出头日。李氏若是再剩下一个男孩,身份自然水涨船高,以后自己就算出嫁娘家也能有个靠山。
庆生就算长大了,会是个什么样还未可知,只要沈氏活着一天,庆生的未来就很难讲。身为长子却有一个身份低微的亲生母亲,纵然是养在嫡母身边,那也只是个庶长子。
除非柳氏下半生再生不出一个男孩,或是没有其他人生下男孩。可是就连钰洁都能看得清楚,现在沈氏不过是挡在前面的出头鸟,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庆生。
况且,就算日后庆生身份地位不同,他也只有琳沁一个姐姐。钰洁十分清楚这些,无论是庆生自己也罢,沈氏也罢,都不会亲近一个庶出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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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一辆十分高大华丽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瓜尔佳氏府邸的正门前,一个姿态高傲的老嬷嬷从容的从马车上下来,身边还带着两个花容月貌的姑娘。
高嬷嬷望了眼府邸正门,撇了撇嘴,不屑之意根本不曾掩饰。“去,叩门去。”高嬷嬷挥了挥手,身边一个伶俐的小斯连忙上前叩门。
用过午膳后柳氏就不怎么想动弹,听着屋外吱吱叫的蝉鸣,眼皮就开始一点点的往下坠。这时在门房看管的小斯跑了过来,紫玉先将人拦了下来,问清缘由后才走到柳氏的身边。
“说罢什么事。”柳氏支着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问道。
“夫人,说是京里侯爵府上来的,自称是高嬷嬷。”紫玉轻声轻语的说道,手上还拿着一柄贵妃扇轻轻地给柳氏扇着。
柳氏本昏昏沉沉的,听见高嬷嬷这个名字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嘴里重复了一句。“高嬷嬷......”突然柳氏一睁眼。“侯爵府高嬷嬷?”
“是的,听门房的小斯说,还带着两个十分漂亮的姑娘。”紫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她自然是知道,自家主子就是京城侯爵府出来的,可是到底其中什么情况她就不知道了。
“她怎么跑来了。”柳氏皱着眉,这高嬷嬷可不就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以前立规矩时可没少见这个老货的身影。
不过柳氏一听说还有两个漂亮的姑娘,不用想也就知道要干什么了,老夫人看来还是没死这个心啊。
“吩咐下去,让人将她们带过来吧,你在替我整理整理。”柳氏叹着气起身走到铜镜前,这老货过来估计还有监督的意思吧,看来是担心我过的太好了。
高嬷嬷似乎还和长房有不少关系,这一次庆生的出生有些人估计是坐不住了,才会让这老货眼巴巴的赶过来。
高嬷嬷是鼻孔朝人走进的正院,凌武这间府邸虽然在淮南算是不错了,可是搁到京城比可就不够看了。是以见惯了高门大户的高嬷嬷自然是一点不客气,嘴边的不屑就一直没收回来。
到了正堂小斯将高嬷嬷几人送到这里就自顾自走了,紫玉之前已经提点过他了,什么话也别说自己回去就是了。
不过正堂也有几个小丫鬟伺候着上茶,就是没人说话,显然都是提前知会过了。
那两个貌美的姑娘对视了一眼,这里虽然比不上京城侯爵府那么富贵大气,但下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挺像样子的。
高嬷嬷则拿起茶盏,方嗅到茶香就已经知道是什么茶,产自哪里什么年份的。
再看看四周丫鬟淡定稳固的样子,这时才不免高看一眼,这柳氏管家倒还有些章法,难怪老夫人对其十分忌惮,这么远也要把自己给派过来。
高嬷嬷闭着双眼闭目养神,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三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柳氏依旧没出现,外门的日头更大了些,空气里夹杂着湿气。
身后的浅月浅语两姐妹,早已经热的不行,出的汗都将脸上的妆化开了,可是高嬷嬷不动她们两个也就不敢动。
高嬷嬷微微睁开一点眼睛,扫了眼屋外的日头,心里冷笑了声,这种手段也拿出来显摆。不过在听见身后不断扭动身子的声音,心中略叹一口气,身后这两个果然还是不堪大用,这般沉不住气。
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柳氏才仿佛刚起来一样缓缓走了过来,方从内间走出来就感觉到一股热浪,再看到高嬷嬷身后的两个倩影早就成了水人,心中一乐,看了紫玉一眼。
只见紫玉略微点了点头,说起来这还是她自作主张。在看出来主子对这几个人略带敌意后,紫玉便自作主张提点了几位丫鬟,特意还让人将冰盆撤走了。
柳氏顿了顿,一幅生气的样子说道:“怎么回事,冰盆怎么撤下去了,还不快把冰盆摆上来。”
一边指挥小丫鬟摆冰盆,柳氏一边连忙冲着高嬷嬷说道:“真是让高嬷嬷见笑了,怎么嬷嬷这么大老远的跑来,是?”
高嬷嬷低笑一声。“倒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只是三夫人的这些丫鬟可见着是不懂礼数的,倒是有损三夫人出生书香世家的名声了。”
“嬷嬷说笑了,乡下丫头怕是没有嬷嬷那么高的学问。”柳氏打着哈哈,这个老货前前后后她也打了不少次交道了。“嬷嬷还没说怎么大老远的跑淮南来了。”
“老夫人听说四少爷出生心里高兴,让老奴送些稀奇小玩意给四少爷。”高嬷嬷端着架子坐在椅子上,从柳氏进来就没有起身的意思。
“同时大夫人听闻三老爷身边女人渐多了起来,怕三夫人管不过来,特让老奴前来协助三夫人。”
柳氏听了一笑,逐渐笑的更加开心,果然不出所料。远在京城还想掌控老爷的后院,当真是痴心妄想。
从前在京城没权没势不得不低头,眼下大嫂当真以为一个奴才就能折辱自己么?
“大嫂怕是糊涂了,老爷的女人再多也是我们三房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长房插手了。”柳氏毫不在意的说道,高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这里面若说没有老夫人什么事,柳氏可是一千一万个不相信。
不过既然额娘看起来还是不肯落人口舌啊,硬是要和大嫂弄这么一出,长房手太长的戏码。
只可惜就这样可不能逼自己就范。“嬷嬷可是要想清楚了,这事是额娘的意思,还是大嫂的意思。”
高嬷嬷睁开半闭合眼睛,仔细的盯着柳氏看了好一会。“都说三夫人有学问有胆识,现在瞧瞧出京城不过年许,倒是越发厉害了。”心中微惊,她没想到这柳氏当真不给老夫人留一点面子。
老夫人不愿意别人说她捏着权柄不肯松手,自然不能承认她连庶子的后宅都要管。可是眼下高嬷嬷必须留下来,否则老夫人的任务就无法完成。
想了想高嬷嬷脸上露出一副笑容,态度上算是服软了。“老奴可不敢管三老爷房里的事,只是老夫人体恤三夫人辛苦,便允了大夫人的提议,这才让老奴过来帮把手。”
柳氏听了一笑,都这样了这老货还要替老夫人打掩护,可是......柳氏扫了眼高嬷嬷身后的两个倩影,只是现在因为化了妆怎么看怎么狰狞。
看来这老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既然是额娘的意思,嬷嬷就住下来吧,左右不过多住一个人罢了。”
高嬷嬷听见柳氏说多住一个人,心里好笑,她不信柳氏看不出她的来意,不过柳氏故意提起她却不能当做没听见。“浅月浅语,快来见过三夫人。”
“三夫人吉祥。”两姐妹娇滴滴的冲柳氏行礼,若不是脸上花了妆容柳氏相信一定是十分美的,只可惜花了妆容,看上去便有些难看了。
身边的紫玉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胸脯,原来妆花了是这么可怕的,好在自己一般不上脂粉,不过一个丫鬟有什么好上脂粉的。
“这两位是?”柳氏明知故问,却是要高嬷嬷自己说出来。
高嬷嬷因为方才都是背对着浅月浅语,不知道两人脸上已经花成了这个样子,暗啐了一口。“她们是老夫人赏赐伺候四少爷的。”
柳氏会意的点点头,总算老夫人没有直接说是赐给老爷,不然倒是不好推辞,长辈赐晚辈岂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既然是伺候生哥儿的,生哥儿那么小能让她们伺候什么。柳氏虽然不敢真的让她们伺候生哥儿,不过生哥儿现在年幼,到也有许多地方用得上人的。
老人家都说尿戒子这些东西,还是旧物用的舒服,生哥儿用不用且不说,那脏东西丢出去也是难堪,也得有人洗干净再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