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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激战

然而,不待两人施法遁走,谷中却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想不到多年未见,今日竟会在此地相遇。幻月,别来无恙啊!”

本来已是要走的宫装女子一听到竹林中传来的声音不由浑身一颤,虽然不知面纱下的神情,但她说话的语气已不是刚开始擒拿少年时那般高贵从容,“哼哼,怪不得兽先生的鲲鹏会受到重创,还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啊!”宫装女子回身对着竹林尖声道,“你这个扫把星没种的男人,不出来受死,到还有脸活在世上逍遥。”随着宫装女子的质问,林中却是陷入一阵沉寂。幽幽的月光下,谷内一下子竟只听的到“沙沙”的竹叶声和少年徒劳无力的挣扎。

从未见宫装女子发这么大火的白衣女子一看她如今站在原地似和林中的人对持着,没有走的意思,不由拉了她一下询问道,“姑姑...”

“景儿,”宫装女子一手指着林中道,“里面的人,就是害死你姨娘的人。你说,我们该不该为你姨娘报仇?”

“什么?”白衣女子听到她姑姑这么一说不由震惊,“姑姑以前所说的把姨娘害死的人就在里面?”

“不错,从前姑姑不告诉你是因为此人术法神通实在厉害,你兽叔叔的爱宠想来就是被他所伤。但今日撞上了,姑姑即使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为你姨娘报仇。”话音刚落,宫装女子已是凭空消失在两人眼前,随即林中便现交手之声,紧接着又传来逍遥佛爷的咒骂。

“酸酒虫啊酸酒虫,你平日开通,现在怎么如此迂腐,你这样又是何苦!”

“哼!他这是心虚理亏,罪有应得。”

“你这疯女人撒泼起来怎的如此不要脸,佛爷再礼让女人也受不了你的气,吃我一掌!”

“老秃...”

只听林中“呯”的一声巨响,惊的鸟雀不得安生,竹木一阵摇晃。接着宫装女子已是又凭空浮现在阿旷眼前,只见她胸口起伏,想来刚才交战甚是激烈。

“姑姑...”白衣女子欲言又止,有些担忧的望向宫装女子。

“景儿放心,姑姑没事,倒是那臭牛鼻子中了我一掌,想来伤的不轻。”宫装女子看向竹林道。

随后只见二道身影缓缓走出竹林,正是僧道二人。只见酒舒道人面色苍白,神情复杂。而逍遥佛爷却皱着一张让大胡子遮盖的显得凶恶的脸,大骂道,“你这疯婆娘,多年不出现,此番前来不但捉了我徒弟,还打伤酸酒虫,莫不是想着今日来寻仇?想你幻月仙子精明一世,莫不是如今坏了脑子。”

“是啊,幻月,放了我徒弟,赶快下山吧,若是待会众僧发觉便是想走也难了。”酒舒道人开口道。

“用不着你假慈悲。”被称作幻月仙子的宫装女子冷冷道,而后玉手一招,动弹不得的少年已是飘到她眼前被她一把掐住脖子,“我就猜么,这傻小子一身本事斑驳,这身法虽灵动却无根,这掌法虽威猛但死板,还有这一张臭嘴。想来也只有你们这两个牛鼻子臭秃驴教的出这样的笨徒弟。”

一听这幻月仙子如此评说阿旷,僧道二人皆是面上无光。酒舒道人不好讲话,逍遥佛爷已是又开了口,“既然仙子看不上这傻小子,不如把他交给我,让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把这小子交给你?”幻月仙子似是问道,随即又是一笑,“等我待兽先生化炼了他体内的兽丹精元,你随时可以来领取。”

一听宫装女子如此说道,逍遥佛爷原本平静的脸又是板了下来,“臭婆娘,我看在酸酒虫的面子上和你好说歹说,你莫要给脸不要脸,当初那赶畜的抢走朝兰仙酿这比帐还没跟他算呢?”

“哈哈哈,”幻月仙子似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良久道,“你菩提寺不是号称一切邪魔幻象的克星么?天下人不是都说我幻门在你们面前是不堪一击,今夜我就叫你这秃驴见识见识我幻门的厉害。”

“哼,还用见识,多年前你们幻门的惨败难道你忘了。趁本佛爷心情好,快放了我徒弟。”

“放了你徒弟?”听到佛爷讲起多年前的旧怨幻月仙子不禁银牙暗咬,“做梦!”随即又转身对着白衣女子道,“景儿,你先带这臭小子下山。”说着幻月仙子一把将少年扔与白衣女子。

“姑姑,那你呢?”白衣女子也是知道这僧道二人的厉害,幻月仙子应付一人已是极难,何况此处可是天竹山。

“放心,姑姑自能走脱。”幻月仙子如此说了一句便是又向逍遥佛爷欺去。她人还未到佛爷身前,阴柔无比的一掌已是击出。却见逍遥佛爷哈哈一笑,无视眼前的一掌,反而左袖一挥,一掌击向左侧空处。只听凭空传来“啵”的一声,一阵元力波动。随即佛爷眼前击向自己的身影已是渐渐淡化消失,而他的左侧则显现出幻月仙子的身影。

“哼哼,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你们幻门还是这些老把戏。”逍遥佛爷得意的笑道。而他话语刚说完,刚刚消失在他眼前的那道身影竟又徒然出现,一掌袭出,正中佛爷胸口。打得逍遥佛爷惊呼声中,后退了几步。

“哼哼,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你的乌龟壳越练越硬了!”幻月仙子冷幽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

“想不到多年未见,还真是佛爷我大意了。仙子幻术当真是越来越了得。”佛爷说着也是面色凝重。

此时的不远处,酒舒道人也已是拦住了白衣女子的去路。“小丫头,把臭小子给我吧,我放你们下山。”

“有本事你就来抢,虚伪的臭道士,将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为姨娘报仇。”说着白衣女子已是一剑攻向道人。酒舒道人并不应招,只是向旁一闪,抓向阿旷。白衣女子虽说和酒舒道人实力相差甚远,却也没有让他一下得逞,回身已是又一剑刺来。道人无奈袖袍一卷,元力涌动便挡下女子的剑芒,接着使出云浮鬼手想要夺下女子的宝剑。哪知突变发生,原本身后动弹不得的少年竟鬼魅般的一掌袭出。道人反应过来时已然躲之不及,那阴柔的掌力顺着道人的后心而入,原先酒舒道人便是在林中中了幻月仙子一掌,此时后背又是挨了一掌。当下再也扛不住,原本可夺下白衣女子手中宝剑,也变得只有堪堪一拨剑芒,自己朝前急冲几步,闷声吐出一口鲜血。

“姑姑!”只听白衣女子惊喜的喊道。

“清风,看样子今日你是注定难逃我手,刚好了了我多年心愿,为我师妹报仇。”

酒舒道人悠悠的转过身,刚刚偷袭自己的正是眼前之人所幻化,“不想一别多年,你的幻术是愈加了得,心计也是愈发深沉。难怪当年慧悟大师断言,将来若有人使出幻术而众僧实不破,必是幻门幻月,想来你已超过了你师父当年的本事。”

“哼,当初的那群秃驴,我迟早也是要一个个的杀过去,现如今便先杀了你。”幻月仙子冷冷道。

“咳,当年却是我害死了你的师妹,”酒舒道人神色落寞道,“如今你因她找我报仇也是应该,你先放了我徒弟,我便由你处置。”

“还是我先杀了你再放了你徒弟也不迟。”说着幻月仙子已是又闪到道人跟前一掌击出。道人心存愧疚,神情落魄,加之内伤在身,存心躲闪。幸得逍遥佛爷已及时赶到,迎接了幻月仙子一掌。

“好你个臭婆娘,本佛爷差点着了你的道,”佛爷刚到便破声开骂,随即又忙问道,“酸酒虫,你还死不了吧?”

“我没事。”酒舒道人缓缓道,“幻月,你还是交出我徒弟,赶紧下山吧。”

“废话少说,有本事便自己来抢。”幻月仙子说着已是又攻了过来。

“酸酒虫,我挡住这婆娘,你就莫要再礼让了,先救了臭小子要紧。”逍遥佛爷说着和幻月仙子战在一起。

道人也知事情轻重急缓,当下也不再一味避让,双指一伸,剑气便击向白衣女子的剑锋。只听“叮”的一声,白衣女子拿剑的虎口也不由被震得发麻,“我不想为难你,小丫头,再不让开,莫要怪我下了狠手。”

“有本事你变杀了我。”白衣女子也知道人对自己一门心有愧疚,不敢下杀手,而自己神兵在手,所以想死死缠住道人。但毕竟实力跟道人相差太远,虽说道人有伤在身,却也不是白衣女子能应付的。只见道人剑指连点,一道道剑气逼的白衣女子只退不前拿剑抵挡,随即道人一招跃龙身法,一下闪过白衣女子,一把抓住了少年。谁料这一切都是被幻月仙子算计其中,她眼看着酒舒道人救下少年,背对之际,手诀一捏,莲口清吐,“阴阳变幻,虚实成空,疾!”随着幻月仙子口令一落,白衣女子手中原本好端端的宝剑竟化作虚无,不知去向。

“酸酒虫小心!”逍遥佛爷看在眼里,出口提醒已是为时已晚。只见一道混沌虚无状的透明剑光对着酒舒道人已透体而过。

“噗”的一声。道人脚步踉跄,血洒衣襟。佛爷早已是一个箭步赶到,一把挡在道人面前,随即便是一双铁手往胸前一夹,只听“兹兹”的犹如一阵金石相磨的牙酸之音传来,却见佛爷手中一阵虚无混沌抖动,渐渐幻化成为一柄宝剑,正是原先白衣女子手中的那一把。

幻月仙子眼见宝剑被佛爷用双手夹住动弹不得,不由手印一变,轻吒道,“阴阳变幻,虚实皆空,化!”只见被逍遥佛爷用双掌夹住的宝剑又是一阵虚幻的抖动,消失在眼前,随即又回到了幻月仙子手中。只见她身体起伏,这几次施术怕也是消耗不轻。

“酸酒虫,你没事吧?”逍遥佛爷扶住道人神色紧张道,只见酒舒道人面若金纸,呼吸紊乱,流血不止,若是一般人,只怕此刻已是命丧黄泉。佛爷连忙护住道人心脉,紧接着又掏出菩提金丹让道人服下。随即佛爷面色阴沉的道,“好深的心计啊!幻月仙子。想不到今晚我和酸酒虫竟都看走了眼,你居然连幻门至宝幻空剑也带了出来,还是让一个小丫头拿着。若非此次酸酒虫中剑之时元力护体,只怕已是一剑穿心,命丧黄泉了。”

“哼!此人薄情寡义,负我师妹一片冰心。而我师妹却痴情不改,最后还因救他而死,像他这般禽兽,早该一剑杀了祭奠我师妹之魂。”

“当年若不是你魔门使诈,害的酸酒虫中了九幽冥气,又怎么会发生后来种种。”逍遥佛爷反问道,“种因得果,佛祖的这局屁话却是一点没错。酸酒虫自觉对不起你一门,苦苦相让,你若再是胡搅蛮缠,佛爷可不顾这佛门圣地,即使杀不了你,也要杀了这女娃娃。我可不是酸酒虫,你既连幻空剑也传了这丫头,想来她也是你的心头肉吧!”佛爷说到最后已是杀气腾腾。

“你若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定杀了你徒弟。”幻月仙子也是狠狠回应。她深知佛爷说道做到,逼急了他怕是玉石俱焚。但此刻酒舒道人被自己打成重伤,若不动手,岂非浪费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再拖下去,怕是那些秃驴都是要赶来了。幻月仙子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不由进退两难。而逍遥佛爷也是暗暗防着幻月仙子的幻空神剑,毕竟不论少年还是道人只要让这虚实难测的神兵再刺上一剑,怕是神仙难救。两人便这样对持着,谁也没动手。也不知这臭婆娘若是忍不住和那丫头一拥而上,自己能否护住二人。逍遥佛爷暗自想道,又纳闷为何今夜这巡山的弟子竟是一个还没发现。

正想着,远处几个人影已是飞掠而来,口中喊着,“首座,弟子来了。”来的正是罗汉院明志一行人。

眼见终于有人赶来,佛爷心中一松,脸上却是一板,“怎的来的如此之慢,有人上山也没察觉到。”

“刚刚有菩提院的师兄巡山时发现有人上山,便叫我们一同巡查,只是顺着痕迹没有查到这里,而后听到打斗才赶来的。”明志解释道。

逍遥佛爷此时也顾不上别的,忙道,“快,先帮我护住酸酒虫跟臭小子。全都给我沉寂本心,凝神后退,这两婆娘幻术了得,不是你们所能对付的了的。”

眼见明志等弟子扶着道人后退,幻月仙子暗道良机已失,正想着是否用幻空剑做最后一搏,却见天际已失又赶来了几道身影。为首一人手持降魔棍,身材高大,月光映着他那黑黝黝的脸孔好似金刚下凡。正是戒律院的首座舍生和尚和他的几个弟子。

“师弟,情况如何?”舍生大师一落地便问道。

“还好师兄及时赶到。”此刻逍遥佛爷也是心头大定,慢慢解释道,“来者是多年不见踪迹的幻月仙子,师兄可要当心她手中的幻空神剑,酸酒虫差点命丧此剑。”

“哦?”舍生大师一听佛爷解释也不由面露惊容,回头看向依旧虚弱的酒舒道人道,“清风师弟,依你的本事,即便是传说中的幻空剑,怎会伤的如此之重?”

“让师兄见笑了,皆因往事种种,扰乱心神,加之不放幻月带了幻空神兵,才会受了重伤。”

“哦。”舍生听道人如此一说,再想当年之事便也释然。随即单手一持佛礼道,“阿弥陀佛,仙子即以退隐多年,如今为何率人夜侵我寺?”

“哼,这秃驴成堆的臭地方,本宫想来便来,你待若何?”幻月仙子眼见僧人围困,却也怡然不惧。

此刻逍遥佛爷也是回过神来,不由问道,“师兄,你说今晚山上还有别人?”

“不错,舍利师兄说发现有形迹可疑之人,但眨眼间竟消失不见了。于是我命弟子查巡,如今想来,也只有仙子的人才有此等本事敢夜入我寺。”

“好啊臭婆娘,竟然还有别的高手随行。说,潜我山门所为何?”

“你们这小庙还没本宫看得上眼的东西。”幻月仙子冷哼一声,对着酒舒道人道,“今夜算你走运。景儿,我们走。”

“哪里走!”佛爷大喝一声,“臭婆娘,你无端上山抓了我的人,还打伤酸酒虫如今便想一走了之?”

“你想怎的?”幻月仙子一笑,“还想捉了我俩给你们一群秃僧洗衣做饭?”

“噗嗤。”白衣女子也是轻笑道,“姑姑,想不到这佛门清修之地竟还要强留我们女客。”

“放肆!佛门清净地,岂容尔等污蔑。”舍生大师不由喝道。

“算了,老秃,看在我的面上就让她俩下山吧!”酒舒道人开口道。

“哼!用不着你假惺惺,我幻月想走,还没人留得住。”说着幻月仙子一手牵住白衣女子诵咒道,“阴阳变幻,虚实皆空,镜花水月,虚。”话音刚落,只见月光下的两人以幻化虚无不见了踪迹。而逍遥佛爷一直暗运心法感应着,眼见着两人消失在眼前,他也是立马来到了谷中的溪边,泛着佛光的手掌已是一掌打向溪中。

“臭婆娘,我看你往哪里跑!”随着佛爷的喊声中,溪水也是被打得溅起几丈高,随即水中浮现出两个淡淡的人影,正是消失的幻月仙子两人。

“好厉害的臭和尚,你这一掌本宫记下了。”幻月仙子怒叱道,“阴阳变幻,虚实皆空,镜花水月,转。”随着幻月仙子这一声令下,原本水中两人淡淡的身影,竟慢慢消失在溪水清澈的映月中再无踪迹。

此刻,便是逍遥佛爷也感应不到两人到底遁向何处,不由骂道,“好厉害的臭婆娘,竟让她跑了。”

舍生和尚一看佛爷追踪无果,也不禁皱眉道,“幻门遁术果真天下无双,一日看不破本心,便一日看不破红尘,我等还要继续苦修才行。”

“首座说的甚是。”几位弟子依言道。

“好了,此间方了,我要赶紧回到菩提院和几个师兄弟商量今夜之事。师弟,你便照顾清风师弟留守此处。”舍生道。

“知道了师兄,你就赶快去跟那几个师兄弟想想办法,怎的最近几年总有人能莫名其妙的上山,而守山大阵一点未觉,是不是寺内出了奸细。”佛爷漫不经心道。

“管好你自己。”舍生和尚一听佛爷的话不由一瞪眼,随即便率着僧众上山去了。

随着人影消散,这对少年来讲惊心动魄的一夜总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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