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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会李隆基

烟花易冷,奇异的景象在空中停留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但是唐朝老百姓的热情,却绝对不是三分钟的热度,而且随着李隆基的这一拜,将整个广场的气氛都推向了**。

之前的时候这些虔诚的香客们听着“太上玄元皇帝显灵了”的说法,大多数人还不是十分相信,毕竟天空中就那么一个模糊的影子,凭什么说那就是道教的始祖老子李耳了?只不过在此时此刻遇到这样从来没见过的异象,实在是有点解释不清楚,这才认为是神明显灵了。

可是现在看见连临淄王李隆基都跪拜了,而且口呼祖宗显灵,老百姓们这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啊。李隆基那是谁,那是正宗的显贵皇族,当今皇帝的亲侄子,而且他老爹相王李旦那也是做过皇帝的。就这样一个身份显贵的亲王,他能拿着皇室的尊严,拿着自己的祖宗开玩笑?

再加上李隆基身后跪着的,那白发白须仙风道骨的老道士,那不正是玄都观的观主尹从法师吗?尹从法师那也是这大唐有名的道士,就是老百姓胡闹腾,但是他能拿着道教的祖师爷开玩笑吗?

连李隆基和尹从法师这两人都这样,这老百姓再还哪里淡定的下来,纷纷哭天抢地的对着天空磕头,生怕自己表现的不够虔诚,显灵的这位神仙老祖宗不会眷顾自己似得。

天空中的那个人形早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整个广场上就剩下了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儿在弥漫着,但是众人们拜神的热情,却一点儿都没有降低点。

这时候就连最贪财的商人也顾不得再照料自己的摊位了,比起拜神来说,赚上几个小钱儿又能算得了什么呢?赶紧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拜拜老神仙才是正事啊。

商人们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本来就是要进香拜神仙的众香客了,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就是想不虔诚都由不得自己了。玄都观里供着的毕竟是位泥神仙,哪里比的上这显了灵的活神仙啊?这时候香客们已经纷纷将拿来的贡品都摆在了玄都观的门前广场上,就地就开始了祭拜,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愿望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让神仙老祖宗保佑自己不劳而获,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了。

反倒是尹从法师和李隆基他们倒比不上这些香客们的疯狂了,尤其是尹从法师,这时候都几乎傻呆了眼,因为眼前的场面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还是李隆基更冷静,转过头去冲着发呆的尹从法师略一抱拳,低声说道:“道长,看这天色已明,我们是不是可以入观进香了?”

尹从法师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今天是上元佳节,这进香肯定是少不了的,刚才的这幕老子显灵毕竟只是一个小插曲,进香的流程还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眼前还有这么一位显贵的主,那可是千万不能慢待了的。

“殿下说的极是,今儿个是上元佳节,我们这玄都观的第一炷香,自然是殿下您要先上的。”尹从法师也不愧是一观之主,短暂的走神之后马上就恢复了平静,不卑不亢地冲着李隆基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隆基这时候心情很好,刚才热情的香客惊扰之后的薄怒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听得尹从法师如此一说,当下也不客气,微笑着迈开大步就往玄都观的大门走去。

毕竟今天的事情虽然有点波折,也有点诡异,但是对于最后的结果李隆基还是非常满意的,甚至满意的有点出乎他的预料。话说他李隆基来这玄都观进香图了个啥?还不就是图着邀个好名声吗?谁成想今天会来个太上玄元皇帝显灵这一出,这一下可是将名声赚的满满当当了,甚至早就超出了上元佳节到这玄都观进香的意义了。

身为李唐皇室子孙,来这玄都观进香表明的是自己是皇室正统,不忘先祖。而这老祖宗太上玄元皇帝偏偏在自己进香的时候显灵,这意义可就非凡了。今天有这么多老百姓亲眼目睹了这一盛况,日后这事情传出去,那可给自己的头上又顶上了一道耀眼的光环。

李隆基这心下高兴,走起路来脚下那也是虎虎生威,原本排队等着进香的老百姓这时候都忙着在广场上拜神,自然是也没有什么阻挡,所以李隆基一行非常顺利地就来到了玄都观的大门前。

“恭迎临淄王大驾,王驾亲临玄都观,太上玄元皇帝显圣,实乃千载难逢之盛景,李璐为殿下贺!为我道门贺!”李隆基刚刚踏上广场正前方的高台,便看见一个眉清目秀,长相英俊的年轻道士,打着稽首拜道。

乍一见是个年轻道士,长相还很英俊,再加上这几句话说的十分中听,李隆基心里先对这个小道士有了三分好感。但是看他年纪不大,料想在这观中地位也不甚高,见了自己也不跪拜,李隆基的心里又有点不太高兴了,不过今天这个场合,李隆基也不打算发作,刚想不必理会这个小道士,继续进观去,却看到身后的尹从法师这时候快步走到了身边。

“殿下,这位道友乃是西华祖师高徒,眼下恰在观中。别看道友年纪尚小,但已深得我道门真髓,前番论道,就连贫道也是深受其教。”尹从法师指着李璐向李隆基说道。

“噢?”李隆基口中轻轻一声,心里也是惊叹不已。这西华法师成玄英的名头他可是听过的,看着小道士如此年轻,但却是西华法师的高徒,而且就连尹从法师也对他推崇备至,可见确实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如此想来,李隆基对于刚才李璐对自己的不敬倒也释然了,毕竟人家是高人弟子,在道门身份又高,给自己打个稽首也不算是失礼。

“原来是西华法师高徒,三郎久仰尊师大名,却无缘一见,今日冒昧一问,不知尊师仙踪何处?三郎可否有缘一拜?”听得西华法师的大名,李隆基也客气了起来,拱拱手回礼问道。要知道这李隆基位居亲王,身份自然是尊崇无比,这时候面对李璐自称“三郎”,显然是已经给足了他这个西华法师高徒的面子。

“承蒙王爷抬爱,李璐先替家师谢过殿下。不过家师四方云游,小道也已半年有余没有见过面了,殿下所请,小道实不敢妄言。”李璐又是一个稽首,先把礼数做足了。至于西华法师的事情,李璐这样巧妙地就圆了过去,西华法师云游隐居的事情,天下皆知,自己如此一说,倒也能说得过去。

听得李璐如此一说,李隆基的心里不禁有一丝失落。西华法师在道门中的地位尊崇无比,不过这位高人自从武周乱政之前便云游隐居,再无影踪。现下他李隆基要借助道门的名声扩大自己的威望,若是能借了这西华法师的名头自然最好的。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既然西华法师的弟子都不知道师傅的去向,他李隆基也没有别的办法。

李璐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作为后世京华大学学生会的风云人物,八面玲珑,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低。这时候见李隆基的脸色微变,霎时间将他心里的想法猜了个七七七八八,当下不等李隆基发话,李璐便又借口道:“家师常教诲道法自然,一切随缘,今日太上玄元皇帝显圣,适逢殿下进香,小道两相一印证,方知如此盛景实乃殿下道缘深厚之故。”

一顶不大不小的高帽抛了过去,话说的冠冕堂皇,又借了西华法师的名头,面子里子都有了,自然十分中听。一旁的尹从法师等人自然也是心领神会,紧接着又是一阵大吹法螺,李隆基听得面含微笑,频频颔首,显然也十分受用。原本略微有点尴尬的场面,被李璐就这样巧妙地化解了。

趁着这个机会,尹从法师赶紧建议吉时已到,请李隆基入观进香。李隆基见今天的目的也已经实现的差不多了,略一点头之后牵着李璐的手就往观门走去。

尹从法师使了个眼色,只见一个中年道士走到了观门前的高台上,对着广场上的众香客高声宣布:“吉时已到,醮仪开始,响鼓哩……”

观门口知客的道士们便一起锤响了观门口的几面大鼓,玄都观的正门也随着鼓声缓缓打开。随着李隆基和尹从法师的脚步,原本广场上排队的香客们也一个个从观门里鱼贯而入。这时候谁都没有发现,在广场的边上,有一个俊俏的一塌糊涂的年轻公子,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朝着李璐的背影咬着牙瞪了一眼,然后才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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