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繁荣不好意思转身看一眼站在她身后陶源。但她仍然仔细地琢磨着陶源这个人,因为她知道,她的这两个直接领导,直接关系着她的未来,她的后半生呢。不过她一时还真想不透这个有着浓重眉毛的男人。好象妈妈曾说过,男人眉毛黑,必定是骚客。想到这,曾繁荣笑了起来,觉得这个时候突然窜出这个想法挺搞笑的,想自己不是一直想做淑女么,怎么会蹦出这样的念头呀……
其实曾繁荣还是太浅了点呀,甭管淑女、俗女,不都是女吗?是女人,就会有共性的……
“陶源,你站在那干什么,让你来,就是想让你像个处领导,好好给新来的同志,介绍下我们处里的工作,你别不当一回事。快点坐下。”魏文斌的大嗓门,把曾繁荣从淑女、俗女的纠结中,扯了回来。
曾繁荣看处长的办公室,除了自己坐着的这一对沙发,也没有其它的地方可坐,就站起身坐到里面靠墙的坐位上,想让出靠门边的沙发让陶源坐。可不知为什么,陶源一点都不领她的情,转身到隔壁自己的办公室提了一把椅子,在门边坐了下来。
曾繁荣觉得一下有点受打击,扬花三月一般的心情虽没回到大雪飘飞的隆冬,但起码也有点秋雨潇潇的味道了。这个陶源,仅仅用了一把椅子,便把一种极深刻的印象留在了曾繁荣的心里,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看到陶源心里便会寒流纵横。
“魏处,你说呀!还有谁能比得过你熟悉这个处的。”陶源一看有点冷场,就催促着魏文斌。
魏文斌其实也陷在陶源反常的举动里,心想着这鬼小子又在琢磨什么呢?难不成对美女又有了什么企图。就象是有人打扰到他了一样,他心里顿时也有点不爽。
“我们处,是局里的重点处室。市里的一个相关办公室就设在我们处。让我们处成了实际上的一套人马,两块牌子。”
这种一套人马两块牌子的事,机关并不少见,但对于机关一无所知的曾繁荣来说,依然十分新鲜。她在听魏文斌说到两块牌子的时候,便让自己从秋天又走回到春天来了。只是睁得圆圆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浪一浪的秋波。
魏文斌被曾繁荣眼里的秋波里荡着,心潮便也随之澎湃起来。冲动地想在秋水伊人面前充分展示一下自己风度、气度、韬略、学识什么的。也许是想表达的东西太多了吧,大脑一下有点拥堵,合适的词全给堵在大脑的沟壑里,提不出来了。“这个、这个、这个……”魏文斌这了半天也没续上想要说的话,涨红一张肉厚的脸,让人觉得十分的滑稽。
“魏处对局里这么超强地给我们处下达任务,一直有点耿耿于怀,所以只要说到工作,他就有点激动。其实他也就是心里造造反罢了,工作依然做得很出色的。你以后到我们处就知道了,有你累的。”陶源不失时机地给魏文斌解了围。
“******,真是不把我们处的人当人,好象个个都是累不死的骡子。”魏文斌接上了气,开始了他的霸道。
“小曾呀,以后首先要注意的是劳动纪律,上下班可千万不要迟到呵,迟到一分钟,是要扣我们全处人的奖金的。”魏文斌不知为什么又提起了扣奖金的事。
陶源在一旁独自冷笑!
曾繁荣顾不上研究陶源为什么要冷笑,现在紧要的是她必须一个劲朝着魏文斌点头。她知道对面那个秃顶的男人对她三个月的试用期有绝对的评判权,未来其实首先掌握在他的手里。如果她要知道林局长心里正惦记着给她做媒,也许就不会对魏文斌这么紧张了。
刚刚踏进机关这扇门的曾繁荣,自然还有点不适应这门里的光线。她两眼一抹黑地提醒自己,必须小心翼翼,才不至于摔个难看。
“小曾,你家离单位远不远?”魏文斌关心的地问。
“不算远,骑车三四十分钟吧。”曾繁荣回到。
“那你要早一点出门,我们局里的人,都是提前半小时上班的。在我们市级机关里流行这样一个笑话。说只要在早晨七点以后,看到在路上骑着车狂奔的人,就一定是我们局的。现在还有哪个机关的人怕迟到的,也只有我们局对迟到这事卡得这么严格。所以大家为了不迟到,一般都提前上班。”魏文斌继续扯着局里严格的纪律。
曾繁荣不知道为什么,魏文斌要给她说这么多关于迟到的事。上班迟到几分钟,难道真的那么严重吗?
其实,魏文斌是想让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女人味的下属,尽快进入到角色。他想把她牢实地留在这处里,不要因为违反了这局里的那些让人顶受不了的纪律,而被老太太交回给了转办去。
“魏处,我请个假。”门外随着声音晃过来一个人。曾繁荣和陶源都循声转过头去。
站在魏处长办公室门前的这个人,叫张晓光。身材修长,带着无框的眼镜,一看就是个斯文的人。只是脸色不怎么健康,泛着白蒙蒙的虚光,让人觉得他缺少户外运动。
“你小子又要干什么?”魏文斌见机又端起了他的处长架子。
“手机欠费了,去买张卡。”张晓光低头望着手里的手机说道。
“你几个,不要给我找麻烦,以后这样的事,提前做好,上班的时间总往外跑,哪天被老太太抓住,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没这么严重,难不成因为出去买张充值卡,就把我开除不成。”看来这文弱书生同样长着点反骨。
魏文斌显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张晓光提高了嗓门,马上就软了下来。
“快去快回。”魏文斌板着一张脸,崩出这四个字,便把脸转向了一边。
张晓光听罢,一声不吭地拖着步子转身便朝外走。
“人家是这局里唯一的研究生嘛,有脾气!”陶源盯着离去的张的背影,酸溜溜地嘀咕了一句。
“研究生又怎么样嘛,我看他小子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知哪天才能在这局里混出头,真是白读那么多书了。”魏文斌不屑地说道。
曾繁荣知道男人如果妒忌和踩起同类来,会比女人更直接。听说刚才那小子是研究生,曾繁荣的心里不知从哪竟然窜出点火苗苗来。在她这个年代,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何况是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