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抖空竹的女孩
吴芯月是什么人?
此时的吴芯月正在球场旁练抖空竹。本来她们一队人是在体育馆旁练习的,吴芯月怀着私心,说服李蕾把队迁到网球场旁。
练习了一个星期,吴芯月已能熟练地操作空竹了。他们的空竹是双轮的,塑料制成,中间是一小轴,左右轮圈半球状,有哨孔。玩时拿两根两尺长的竹杆,顶端都系一根长约五尺的棉线绳,绕线轴一圈或两圈,一手提一手送,不断抖动,加速旋转时,空竹会发出鸣声。
抖空竹是一项全身的运动,当手提、拉、抖、盘、抛、接时,双腿配合着走、跳、绕、蹬,头要随时俯仰、转动,眼要瞄、追,腰要扭、随。要在最有利的一刹那间来控制空竹,在空中完成各种动作,过早过晚都不行,这就需要做到反应快、时间准、动作灵敏、协调。
因为要演出,李蕾在指挥团队配合动作。现在她们练的是“抬头望月”。
她们有四队,每队六人。
第一步练习,李蕾要求不抖空竹,只练动作的协调。
李蕾吹响口哨,“各就各位,准备。”
队员们手中只拿空竹杆。
“抖!”李蕾喊。
二十四人同时做出一个假抖的动作。
“甩!拉!蹲!”
大家做出了一个优雅的甩空竹动作,同时,左腿退一步到右腿后面,身体向下半蹲,左右两手伸直,竿线绷紧。
“四队3号动作太慢,三队2号幅度不够,三队5号蹲得太低……”李蕾走到队员中间一一纠正并作示范。
“重新再来。”
……
“望!”
大家把头向左转90度,眼睛向上看着空竹。
这个动作就是“抬头望月”的精髓。
此时,二十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左边网球场……
网球场那边有男生在打球。
“右边的女孩看过来了
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我的表演很精采,很精彩”
几个男生唱起任贤齐的歌来。
抖空竹的女孩们也不示弱,回唱道——
寂寞男孩的******
左拍拍右拍拍
你拍个啥?
男生们又唱起来——
说出来你明白
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
哄哄我逗我乐开怀
女孩们愤起直追: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原来每个男孩都无赖
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
男孩们的心事还真奇怪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吴芯月在一群人中嗓门最亮。
她的私心就是要引人注目,就是要引起李凌雨的注目。
李凌雨经常来球场练球,第一次见到吴芯月在学抖空竹,分外惊讶,有意躲避她,便不来球场。后来,似乎觉得躲也躲不过,便直接面对。休息的间歇,吴芯月会一蹦三跳地来找李凌雨聊天,慢慢地,他觉得同她聊天也是一种快乐,话便从说一句话变成两句再变成三句……
夜色朦胧,灯光恍惚,女孩们的空竹抛向空中发出清越的鸣声。她们脚步,时跳时绕时蹬,令人迷离;扭动的腰肢,像水草一样优美;仰向空中的面容像月亮一般清甜。
到了休息时间,吴芯月走近网球场,隔着网同李凌雨说话。
“凌雨,我们空竹队准备参加表演呢。”她手里拿着空竹。
“到哪表演?”
“文苑姐公司有一个活动,她推荐我们去的。到时你要去看哦。”
“嗯!”
“你觉得我抖的空竹怎么样?”吴芯月问。
“比先前抖的好看多了。”
“你每次有看我吗?”吴芯月把空竹顶向面前的网。
“大家离那么近,抬眼就可以看到了啊。”李凌雨转动手中的球拍。
“你看这空竹多普通。”吴芯月把空竹从网上收回,抛了两下,说,“我想要一个不同凡响的空竹。”
“什么样的空竹才不同凡响?”李凌雨问。
“能发光的,抛向夜空中多美;声音更响点的,呜哦,呜哦。”吴芯月学着空竹的鸣叫。
“应该有卖的吧。”李凌雨说。
“我明天生日,你买一个发光空竹送给我吧。”吴芯月娇嗔起来。
李凌雨尴尬,不知是拒绝好还是答应好,正犹豫中,同伴在另一边喊道,“凌雨,休息好了没有,开始吧。”
吴芯月回到自己的队中。
李蕾见吴芯月回来,说,“芯月,我们的表演在下个星期就要举行了,你要抓紧时间练练几个花样动作。虽然你学得也挺不错的,但还不是特别熟练。”
“放心好了,不是还有一个星期吗?我一定会练得和大家一样好的,决不会拖后腿。”吴芯月非常自信,靠近李蕾,小声道,“表演时,能不能把我的位置安排在最前头?”
“没问题,只要你练得好。”李蕾说,这次表演机会是吴芯月的关系获得的,安排她在前面也是理所当然。
“你同李凌雨很熟吗?”李蕾把系在腰间的衬衣解下来,她有一双修长的大腿。
“是啊,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吴芯月说。
“李凌雨在学校被称为忧郁网球王子,很多女孩喜欢他。不过,他对谁都不搭理,对你却不一样啊。”李蕾把衬衣穿上,里面是背心衫。
我是谁?我是吴芯月!李蕾你可不能比啊!吴芯月暗笑,却说,“嗨,我们是老朋友了,当然不一样啊?”
吴芯月拿起自己的空竹杆回到队伍中练习。
练到九点多钟,大家散了,各回宿舍。
吴芯月回头找李凌雨,网球场早就没了他的人影。
明天是自己的生日,要不要告诉大家呢?热闹地过?还是……
这么多年来,她没有真正过过生日,而这一次她特别想过一个开心的生日。
经过校园的一片小树林,她停了脚步。幽暗的林子里,或坐或站着一队队情侣,偶尔传出一二声呢喃声。
吴芯月吸了一口气,对着黑暗的空气,说道,“我要像她们一样!”
过去已被她挥刀暂断,她要像那些平常的女孩子一样,上大学,谈一场甜蜜的恋爱,然后工作结婚,做家庭主妇。
要过这样的幸福生活,她相信了道姑的话,必须找到她的背痣人。眼前已有了一个背痣人!一定不能错过!
吴芯月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一个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是黄腾飞。
他这是第三次半路拦截她了。自从吴芯月到网球场练空竹,黄腾飞就盯上了她,私下里把吴芯月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
“吴芯月不做你女朋友!”还没等黄腾飞开口,吴芯月得先堵上他的嘴。
黄腾飞每一次拦截她,开口第一句是,“吴芯月,你要做我女朋友!”
吴芯月是一个直爽的人,也欣赏眼前这个威猛的学生汉子,但她不喜欢他。她喜欢上了李凌雨,他是她要找的人。
“我今天不说这句话。”黄腾飞翁声翁气地说道。
“那你要说什么话?”吴芯月直直地瞧着他。
“我做你的男朋友!”黄腾飞说。
吴芯月真想把手中的空竹飞过去拍他脑袋,这两句话有区别吗?
黄腾飞在学校里也可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身材好——高大;家世好——父母都是当官的;素质好——打网球无人能比,除了李凌雨。他追过的女孩如过江之鲫,惯常的手段是,拦截——表白——送礼物。
今天他如法炮制。
“黄腾飞,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你,我不喜欢,拒绝!懂了吧?”吴芯月义正辞严,掉头要走。
“慢着,不能就这么走了,你还没看我的情书。”黄腾飞从他的左裤兜里掏出一张算术本上撕下的纸,说,“我今天花了二个小时写的,你自己看还是我念?”
对着那张纸,吴芯月欲哭无泪,黑了脸吼道,“你拿去上厕所吧,你!”
“别激动,这个你不喜欢的话,我还有礼物。”他又从右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一双未拆封的黑色长丝袜。
他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故意这么做?吴芯月不想再理这号“大物”了,趁黄腾飞没留意的空档,飞也是的逃了。
他是怎么考上大学的?这猪脑!牛脑!驴脑!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