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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私奔

九曲村短暂的盛夏很快过去。陆释在山坡上赶着羊群,努力想要在秋天到来之前再给羊儿增加些膘子。

他的白羊一个个都把肚子吃得圆溜溜儿的,他拿着一根杆子,杆子上结了一个活的锁套,不断地在羊身上套来套去。瞅准哪只羊,杆子一挑,锁套便呼啦一下套住了羊,再把杆子一收,羊就给套住脖子动不了了。他经常这么套羊儿玩儿。但是明天,他就不能再这么玩儿了。因为明天他要把自己的羊全部卖掉换钱——秋瞳已经被他说服,答应与他私奔了。

过去的一个月,两人一直靠红玉暗中传递书信。因为见不到面,情感愈发真挚深情。秋瞳告诉陆释,每年初秋时分,秋水刀都会带着全家拜访邻村的姑姑,在姑姑家里住上一个星期。陆释知道这座村子,很久以前他就去邻村卖过羊肉:翻越了九曲村外的一座小山脉,邻村就坐落在两座山之间的峡谷中,村子旁边是一大片高高的白杨树林。

她最近的一封信写道:

不知你上次去邻村那里时,有没有发现那片白杨树林子中心有一株大榕树?我小时候常在那棵树下面玩耍,因此对那棵树很熟悉。我想,不如以那棵树作为标志。等我到了姑姑家里,父亲就不会再将我反锁在屋子里。那时候,等他们晚上都睡下了,我就悄悄溜出来,与你在榕树下碰头,我们就能离开这里...当我确定了去姑姑家的日期后,我就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封信让陆释充满了勇气。他在村里放出消息,愿意以低于平日价格的三成,全部卖出他的羊。明天就要在村子的集市里面举行。

傍晚时分,他赶着羊回去。暮色四合,金黄色的晚霞铺在深绿色的草地上,一轮火红的太阳正沉沉地落下山头,此刻他的心情轻松舒畅,仿佛已经看见,在一个夜凉如水的浪漫夜晚,他搂着秋瞳,在寂寥无人的旷野和山脉上走着,夜色温柔如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

“陆释!”突然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把他从美妙的幻想中拽了出来。陆释扭头一看,是村里的柳郞中,他拄着拐杖从山上慢慢走下来,站定夕阳下,以前花白的头发现在已变成了满头银发,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柳叔,你在这里干嘛?”

“你有没有看见柳胥东?”

陆释想起来了,柳胥东出去采药,接着就刮起了暴风雨,柳胥东从此失踪。

“没有见到。他还没有回来吗?”

柳郞中摇摇头,一瘸一拐地走开了。陆释看在眼里,不知该怎么帮助他。柳郞中孤身一人,老婆早就死了,仅有这一个儿子。如今儿子也没有了,他茕然一身,以后老了,日子该怎么过?

陆释回到家中,把羊关好,给自己烧了一口粥,草草吃了,想着和秋瞳私奔,路上干粮或许不够,便做了二三十个盐烙烧饼,忽然又想起柳叔来,自己从小到大,有什么风热感冒,都是他给治好,现在他儿子失踪了,自己也要离开九曲村。村里人的小伙子们大多心性薄凉,他以后有谁照顾?

第二天一早,陆释便把羊全赶到了村子中心的集市上,他的羊膘肥体壮,一向口碑就好,不到一个上午便全部脱手。他拿着挣下来的钱,数了一半来,便给柳郞中家里送去。

柳郞中家里的光景还和以前一样,但少了儿子,自然凄凉许多。柳郞中神思恍惚,坐在门槛上剥洋葱,一边剥一边流眼泪。陆释见了,便觉心酸。

“柳叔,我来瞧你啦。”陆释装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来说道。

柳郞中没反应。

陆释又大声叫了他几次,他才缓慢地抬起头来,费了好大劲儿,才盯住他,说道:“怎么?身体上哪里不好了?”

“我不是来看病。家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柳郞中没有听清,他捋了捋耳背,问道:“你说什么?”

陆释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这回,柳郞中霍地站了起来,用力挥着手说道:“出去!出去!我儿子又没死,谁用得着你?”

陆释撞了一鼻子灰,也不气恼,只说道:“知道了柳叔,我这就走。”

柳郞中听了,平静下来,又坐下剥洋葱。他一边剥一边哭,好像根本忘了陆释。陆释站了一会儿,悄悄走过去,柳郞中似乎也没有听见,只是一味沉浸在悲伤里面。

陆释大着胆子,走进了他屋里,把钱放在了桌子上,离开了。

他刚回到家,就发现红玉正站在大门口,不耐烦地等着他。

“秋瞳给你的信。”红玉递给了他,马上就走了。

陆释兴冲冲地展开了信,这次,信上只短短写了一行字:

爸爸说明天一早就走,估计明天傍晚就能到姑姑家里。明天夜里,我与你在榕树下见面。

陆释收起了信,明天!还好他今天就把羊卖了,时间刚好来得及。

他回到屋子里,花了一个下午,打点好行李。为了防止自己在路上碰上秋水刀一家子,引起秋水刀的疑心,他当晚就背着行李连夜出发,翻过小山头,找到了邻村白杨树林中那棵唯一的榕树,一屁股坐了下来,方到此时,已是日头高照。他兴冲冲地啃了一个盐烙饼,喝了几口水,就等着秋瞳晚上来这里与他相会。

却说今天天刚亮的时候,秋瞳就醒了过来,想到今晚就要离开父亲,这一去,必然惹得父亲伤心欲绝。但是有什么法子?她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大意是自己深爱陆释,无法自拔,不管他是贫是贵,自己都要一辈子跟着他,只要能和陆释在一起,自己宁愿不去外面的花花城市里生活。她还请求父亲别怪罪陆释,只能怪自己做了情感的俘虏。希望得到父亲的谅解云云。她想爸爸从小就对自己疼爱无比,一阵大怒之后,必然会转而心疼自己,那时候,她就和陆释回来,求父亲肯定他们的婚事。

她写好了这封信,便带在身上,只等到了姑姑家,获得了自由,就留下这封信逃跑。

早上,秋水刀过来把秋瞳卧房的门打开,说道:“秋瞳,起来了没?下楼吃饭。”

秋瞳穿戴好了,心里紧张无比,脸色苍白地走到了楼下,秋水刀见了,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秋瞳强做欢颜说道。

她食不知味,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几乎动摇决心。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个中年男子走进他家院子,喊道:“老哥!你还在吗?”

秋水刀脸色先是震惊,后转为激动,他跑出去,把那个中年男子领进了他家里,大声对秋瞳说道:“叫二叔,秋瞳,你还没见过他吧?这是我的亲弟弟啊!”

秋瞳目瞪口呆,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那人见了秋瞳,笑眯眯地说道:“这不是秋瞳吗?都这么大了。哎呀,出落成大姑娘啦。你小时候我还抱着你在山上玩过呢。”

秋瞳早就忘了,但她还是强笑着喊道:“二叔。”

二叔大笑着说道:“出去城里闯荡了多年,也没跟你们联系,村里人或许都以为我死了吧?”

秋水刀说道:“可不是!前几年我还出去城里找过你,没打听到你的下落。后来老婆得病去世,家里又有秋瞳,我独自在家里抚养秋瞳。你这几年跑哪儿去了?”

二叔说道:“你不知道,城里这几年发展的越快了。像咱村里这么落后了,恐怕世界仅有。外面有电视,有飞机,还有互联网,手机,要什么有什么。”

秋瞳听得如坠五里云雾,二叔说的这些,她都没听过。秋水刀则两眼放光地问道:“现在外面已经发展地这么快了?真想去见识见识。”

“正好啊,哥,我现在已经在外面买了房子。啧,贵的吓人,这十几年的积蓄全押在房子上了。”

“了不得啊,什么时候上你家串串门,看看你的新房子?”

“行啊。”二叔眉开眼笑地说道。“刚刚装修好,电视电脑都有,我还买了一个手机。”他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铁片般的东西来,递给秋水刀来看。

秋水刀不知触碰到了什么,那个黑色的小铁片突然就发亮了,还发出了“叮”的一声响。秋水刀吓得把那个片子扔了出去,啪地撞在了墙上,又掉到了地上。

“哎呀,这东西可不禁摔。”二叔忙过去捡起来,翻看了一下。“没关系,没摔坏。老哥,你怎么看见个手机就大惊小怪啊。那到了城市里,你是不是就要晕倒了。”

秋水刀不好意思地哂笑着。二叔开始谈论城里的事情,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被他称作是“西装”,在秋瞳看来这个“西装”好像把二叔套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筒子里,而他居然还颇为自豪,真是难以理解。她只等着爸爸和二叔聊完了,就出发去姑姑家,她沉思在自己的心事里,几乎听不见爸爸和二叔在说什么。

“秋瞳,咱们明天就进城,上你二叔家里玩儿去。”秋水刀忽然说道。

秋瞳大吃一惊,颤声问道:“不是要去姑姑家里么?”

“嗨,什么时候不能去她家。你二叔能回来几次啊?明天先去城里。”

秋瞳坐在椅子上,几乎要晕过去。完了!全完了!前一刻她还在为离开父亲而伤心,现在,她却走不了了!两相一比,她觉得自己更愿意私奔,可计划泡汤了!偏偏在此刻,秋水刀又雪上加霜地说道:“我一直想把秋瞳送到外面去念书,但是城里的学校很不好进,一点儿门路都没有。”

二叔看了一眼秋瞳,问道:“多大了?”

“十六了。”

“正是应该上初三的年龄。我去附近的学校里问一问,看看能不能让她进去跟着学,跳级很麻烦,得通过考试才行,她这几年在家里有没有自己读书?”

“有有有!我一直让她读书写字呢,四书五经,四大名著她都看过,字也写得很漂亮。”

“那可不够,”二叔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不是闭门造车吗?城里孩子什么都学,你这只能算学了一门语文,还有数学物理化学,历史地理英语。这些她要是都不会,就得从初一开始念。老哥,她落下这么多,再念书可得多花两年,你想好了吗?”

秋水刀大吃一惊,脸色刷地变白了。“这,这可怎么办?那些东西好学吗?”

“那要看孩子悟性了,要是学得快,一年就能补起来。”

“秋瞳悟性很好!”秋水刀抢着答道。秋瞳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鼓起勇气站起来说道:“爸爸,我不想去城里念书。”

“秋瞳,别怕,万事开头难,只要下定决心去做,没有做不成的事儿。你看你二叔,当年离开村子时,不也是一个毛头小伙子?看看现在,穿着西装,在城里还有了房子。你比你二叔当年还要年轻,只要努力奋斗,一切都会有的。”秋水刀温和地说道。

二叔鼓励地看着秋瞳,秋瞳不知该怎么拒绝,到现在,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自己打算跟陆释私奔吧?

她绝望地坐了下来。秋水刀把这当做是秋瞳同意的信号,开始询问二叔怎么才能把秋瞳送进外面的学校里去。

秋瞳陷入了一个更深的泥潭之中。如果父亲只是今天不去姑姑家,她还有希望以后再找机会与陆释私奔。但如果被送到了城市里上学,自己就再也见不到陆释了。

她躲开了父亲和二叔,回到自己屋里,写了一封急信,央求红玉送过去。

红玉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仍拿着那封信,说道:“他家里的院子锁着。我在外面喊了几声没人应。”

秋瞳头晕目眩。陆释走了!他一定是先她一步去邻村了!她几乎能看到他大晚上独自在大榕树下等待着,却怎么也等不到她的情形,他该有多伤心啊?说不定会以为自己变心了。怎么办?唉!全完了!

秋水刀与弟弟见面,自然有聊不完的话,再加上两坛好酒助兴,到傍晚时分,二人就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秋瞳独自倚在窗前,听着楼下传来二人响亮的呼噜声,愁烦地望着窗外的暮色。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出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卧房门前,往里一拉,不出她所料,父亲忘了锁门了。

她走下楼来,看见红玉正在厨房里洗碗。她知道红玉的习惯,她洗过碗就会直接上床睡觉,不会来检查自己的卧房。而父亲现在已经睡着了,这不是绝好的机会吗?这不是天意吗?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又是狂喜,又是激动。她先是回到了卧房里,把那封写给父亲的信放在了桌子上,又走了出来,轻轻拉上了卧室的门,溜出了屋子。

红玉没看见她,她迅速地跑出了院子。她认识去邻村的路,相信自己能够就这么走过去,也许会在明天早上到达,陆释一定会多等她这几个时辰的!她满心欢喜地跑了起来。

此时此刻,陆释已在榕树下等了一天,他困倦交加,昨天又一夜未睡,不知不觉竟然躺在大榕树下睡着了。在梦里,秋瞳款款朝他走了过来,月色如水,她身旁飞满了绿色的萤火虫,他激动地一把搂住了她,却搂了个空。秋瞳不知怎么不见了,他着急地叫唤起来:“秋瞳,秋瞳!”

一喊出声音来,他就醒了。他坐了起来,才知道原来是个梦,远处,红红的太阳正沉沉地落下山去。

他睡足了精神,站起来着急地等着秋瞳。

太阳完全落下了山去,夜幕降临。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

秋瞳还是没有来。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或许她爸爸还没睡下吧?或许秋瞳和姑姑聊天聊到了深夜,抽不开身。她一定会来的。

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闷雷。

陆释担忧地看了看天色,只见深蓝的空中,不知什么时候聚集起灰沉沉的乌云来,就在他看着天际的时候,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又是一声闷雷传来。

“要下雨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秋瞳最好别出来了,万一淋到了雨怎么办...”

突然,一声巨雷从空中震落。转瞬间,雨就飘了下来。

一开始还是蒙蒙细雨,随即就变成了瓢泼大雨。陆释明白这种天气,秋瞳没办法再出来。他倒也不着急,他记得秋瞳说过要在姑姑家住上一个星期,她今晚若不能来,明晚一定能来。

雷声停了,但狂风刮了起来,暴雨下得更大了。茂盛的大榕树已不足避雨,大量的雨水从树冠上渗透下俩,陆释浑身淋得湿透,在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这鬼天气,秋瞳可千万别犯傻跑出来...”他喃喃自语道。“她那个执拗劲儿,要是跑出来非得高烧不可。”

他一直站到半夜,料定秋瞳一定没出来,才放心地跑到邻村里一户人家投宿了一夜。

暴风雨持续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才停止。陆释一听见风雨停了,便忙忙地收拾行李,又去榕树下等着。哪知,他一直等到半夜,秋瞳也没来。

他开始有些着急了,第三天一早便去村里打听。

“老大爷,请问秋水刀的妹妹是住这村儿里的吗?”

那位老大爷说道:“秋水刀,是山那边那个村的村长吗?”

“对,就是他,我听说他妹妹住这里。”

“知道,这村就有一个姓秋的,你往村里的巷子走,走到最后一家,就是他妹子家。”

陆释依言朝走到那巷子最里面,他生怕撞上秋水刀,没敢进去,只是在外面悄悄观望了许久,只见里面住着一户人家,进进出出,说话做事,完全不像是有客人在家做客的样子,也没看见秋瞳和秋水刀从屋子里出来。

他狐疑起来,难道秋水刀没有来吗?

他又站了好久,几乎确定这家没来客人,心里还不放心,又去问隔壁的人家:“请问您的邻居是秋水刀的妹妹家吗?”

“就是她家。”

他装作随意地问道:“其实我是想找秋水刀村长有些事,村长也住在隔壁吗?”

那人想了想,说道:“好像他哥哥每年都会来她家里住上几天,但是昨晚没见家来客人,秋水刀是我们邻村的,你去邻村找找看吧。”

到此时,陆释才确信秋水刀没来,暗暗想:“是我走得太急了!或许秋水刀临时有什么事情耽搁住没有来。”

他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村里,先跑到了村长家的院子外面打探,这回,村长家院门大开着,里面冷冷清清的,只有红玉独自打扫着院子。

他大着胆子,朝她喊道:“红玉!红玉!”

红玉猛地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他。

“你!”红玉指着他说道。“你拐跑了秋瞳!”

“什么?”陆释心虚地问了一句,心中吃了一惊,难道私奔的计划暴露了?可他还没有见着秋瞳的面,她怎么会知道呢?

“来人啊!抓住这个人贩子!”

陆释听见“人贩子”三个字,不由得大怒,说道:“你别血口喷人!我还没见着秋瞳的面。你怎么说我拐跑了她?你看见她在我身边吗?”

“谁知道!你这人狡猾的很,说不定把她藏起来了!”

陆释又是生气,又是着急,说道:“你说话动点儿脑子,我把她藏起来做什么?”

红玉还想说什么,陆释已经听不下去,只是大叫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秋瞳去哪儿了?”

红玉瞧了瞧陆释的脸色,见他忧心如焚,不像是装出来的模样,于是狐疑地问道:“难道不是你带走了秋瞳吗?”

“我倒是想呢!她怎么了?”

红玉看着他,慢慢说道:“是这样,前两天,秋村长本来是要带着秋瞳去他妹子家里住几天的。”

“然后呢?”陆释紧张地问道。

“早上,他们父女俩正在吃饭,秋村长的弟弟忽然过来了。我当时正在厨房里收拾,听见他弟弟好像是个很了不得的人,在城里混了很多年,村长还以为他死了,结果忽然回来,兄弟俩好不高兴,就一个劲儿的聊得火热,还喝了许多酒。村长也不去他妹子家了,就打算跟着弟弟叙旧。我听说他还想把秋瞳送到城里读书。”

“是吗?秋瞳说什么?”

“我隐隐约约听见秋瞳说她不想去。他爸爸劝了她几句,她就没再说话,中午,她还写了一封信让我交给你。说起这个来,”红玉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当时拿着信去你家,你那时不在啊,你那天难道在外面吗?这么说,不是你拐跑的秋瞳吗?”

“不是。”陆释说道,他越来越着急了。

“我信没送成,回来还给了秋瞳。秋瞳听说你不在,脸色变得很苍白,拿回信就回卧室里去了。”说到这里,红玉忽然顿住了。

“然后呢?”

红玉狡黠地笑了一笑,说道:“你很着急知道吗?”

“那还用说!”

红玉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替你们送了这么久的信,你只送过我两张羊羔皮...”

陆释抓出一把钱来塞给她

“给!”他说道。“然后怎么了?”

红玉满意地点了点钱,这才继续说道:“晚上,秋村长和他弟弟睡着了。我洗过碗,也上床睡觉了。”

“秋瞳呢?”陆释问道,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

“村长光顾着和他弟弟聊天,忘记了锁秋瞳卧房的门。她在房间里留下了一封信,写给她爸爸的,我猜她当晚就跑了。秋村长和他弟弟一直睡到第二天大上午才醒来,村长醒来后就要我做饭,我做好早饭,村长就上楼去找秋瞳,然后,我就听见村长大叫了一声,蹬蹬蹬地跑了下来!说是你把秋瞳拐跑了!他弟弟也很着急,他们立刻就出发去找秋瞳,昨晚回来了一次,没有找到。今天一早就又出去找了。”

陆释沉思着,那么,秋水刀忘记了锁上秋瞳卧房的门,秋瞳趁机逃跑了,她大概是想独自翻过那座小山,去大榕树下和自己见面吧?傻姑娘!他知道秋瞳表面上总是有些矜持骄傲,但是骨子里却执拗的很,那天晚上她到底是跑出来了!可那晚下了暴风雨啊!

他顾不上跟红玉说话,扭头就去那条到邻村的必经之路上去找。只见山上满是暴风雨之后留下来的坑洼,土地泥泞,山路崎岖。陆释想着秋瞳在暴风雨中独自行走,也不知她摔了多少跤?她到底在哪儿?

忽然,一个新的希望在他心里涌现出来。秋瞳是去找他私奔,她说不定现在到了那棵大榕树下?她说不定在那里徘徊忧愁地等着自己,说不定会怪罪自己,怎么连两天都等不了她过去?

他激动地朝邻村的白杨树林跑去,朝那棵大榕树狂奔而去,远远地瞧着:没有。树下并没有秋瞳那熟悉的倩影,或许她瞧见自己跑过来,故意藏在了榕树后面,好吓他一跳?虽然希望渺茫,他还是放慢了脚步,悄悄走到了榕树前面,满怀希望地说道:

“秋瞳?你在后面吗?好姑娘,快出来吧,你知道我不禁吓。”

他等了一会儿,多么希望秋瞳那温柔的脸忽然从树后面探出来,朝他扮个鬼脸。

“秋瞳,你出来吧,我快急死啦。”他柔声说道。

他猛然探到了树后面,不禁大失所望,树后面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秋瞳的身影。

“秋瞳!秋瞳!”他跑出了白杨树林子,漫山遍野的狂奔着,扯破嗓子喊道:“秋瞳!秋瞳!你在哪儿?”

他的声音远远地传到了山谷对面,只听见自己的回音在喊:“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他满眼泪水,她一定是在暴风雨中迷路了。可怜的姑娘,她哪里禁受的住那种暴风雨?她是不是发烧晕倒,被坏人带走了?而自己那天晚上居然跑到邻村去投宿。为什么不多等她一个晚上?为什么不!

他悔恨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啊,是他把秋瞳害死了!

秋瞳死掉这个想法一下子吓住了他。他甩了甩脑袋,不敢再想,继续在深山中狂奔着,呼喊着,直到双腿沉重地迈不开步子,嗓子也喊得沙哑了。他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忽然看见前面出现两个人影。

“秋瞳!”他满怀希望地喊得。“我一直在找你——”

那两人走近了,却不是秋瞳。而是秋水刀和另外一个陆释不认识的男人。

秋水刀看见了陆释,扑过来便用拳头揍他,陆释有气无力地抵挡着,“秋叔,你等一等!哎呦!我也在找——哎呀!你别打我啦!”

“你这个——小!畜!生!你敢拐跑我女儿!”他一拳走在陆释脑袋上,陆释顿时往后一仰,“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拐跑我女儿!”他毫不客气地继续在陆释脑袋上打着,好像真的打算把他的脑袋打开花。

陆释奔波了一天,早就筋疲力尽,心中又伤心着急,便抵挡不住,被打趴在地上。秋水刀又狠命地对他又踩又踢。

“我!女!儿!呢!”他暴喊道。“你把她藏哪儿了!”

陆释被打的说不出话来。另一个男人忽然拉住了秋水刀,说道:“差不多够了!老哥,你让他说句话。”

秋水刀依旧忍不住在陆释肚子上补了两脚,才喊道:“说吧!你这个废物!你说啊!我女儿呢!”

陆释缓了缓,他浑身都在痛,但他一点儿也不怪秋水刀——是他活该。他害了秋瞳——秋瞳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私奔的决定也是他做出的,秋瞳那么一个乖巧可人的女孩儿,他不敢想象她要是落入了坏人手中会发生什么,秋瞳,秋瞳,你去了哪儿?

“说啊!”秋水刀暴怒地喊道。“你敢给我装死?”

陆释闭上眼睛,开始从头说起,他如何鼓动秋瞳和自己私奔,红玉又是如何帮他们传信(“那个小浪蹄子!我回去就把她辞退了!”秋水刀怒吼道),私奔计划又是如何定下,他如何先一步来到邻村等待秋瞳,如何下起了暴风雨,他如何回到村子打听秋瞳——全部原原委委地告诉了秋水刀。

秋水刀听在耳中,先是愤怒,又是心痛,当他得知秋瞳不在陆释身边时,神情变成了惊恐。

“你是说,你自始至终没有见到秋瞳?”

陆释沉重地摇摇头。“如果我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我绝不会鼓动她和我私奔。”

秋水刀恐惧地抓着自己的脸皮,说道:“那秋瞳去了哪儿?谁抓走了她?”

“秋叔,我一定会把秋瞳找回来。”陆释说道。

“说大话的小子!滚!滚得远远的!”

秋瞳失踪的消息在村里传开了。一开始,大家都很同情秋瞳,许多爱慕过秋瞳的小伙子都大骂陆释,把秋瞳失踪的过错全推到陆释身上,陆释受到了全村人的指责,但他一声不响地承受了下来,好像他应该如此似的。

那些爱慕过秋瞳的小伙子,不免也忙活了一阵,帮忙寻找秋瞳。几天后,他们的热情就消退了,默然接受了秋瞳消失的这个事实。他们的确为秋瞳伤心了一阵子,也真切地怀念秋瞳那秀丽的娥眉,那一低头的温柔。但是他们很快振作起来,村子里毕竟还有漂亮姑娘,他们还年轻,情伤好得也快,他们过了不久就恢复了原来活蹦乱跳的模样,兴高采烈地追求起其他姑娘来,就好像秋瞳从未存在过。

秋水刀的弟弟因为工作回到了城市。后来,他还请了一些侦探、警察来山里寻找秋瞳,但依然一无所获。他很快失去了希望和信心,说道:“老哥,我会到城市里帮你打听的。”然后就领着他的侦探和警察回到了城里。

但是陆释不是这样。每天一大早,陆释就来到了秋水刀家里,礼貌地敲敲门,说道:“秋叔,走吧。”

秋水刀渐渐接受了陆释。每天早上,他们俩就带上一天的干粮,到九曲村附近的深山寻找秋瞳,或是去其他邻村里打听,每天晚上一无所获地回来时,秋水刀不免伤心失望,陆释却总是镇定地把找过的地方划去,计划好明天去哪儿找。就这样过去了一年,两年,三年。秋水刀已是满头银发,陆释原本年轻英俊的面庞也增添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到了第四年,当陆释再次来敲秋水刀家的门时,秋水刀打开门,疲惫地说道:“你别来了,我早就原谅你了。你已经尽力,找个姑娘结婚吧。秋瞳我自己去找。”

“秋叔,我不是来请求你的原谅。你或许忘了我说的话了,我承诺过,我一定要找到秋瞳。你愿意和我一起找吗?”

秋水刀看着这个固执的年轻人,叹了口气,拽上门锁好,和陆释一起出发。

当他们走到半路时,秋水刀忽然向前一扑,晕了过去。

陆释走了两步,才发现秋水刀在后面倒下了。他赶紧跑回去,二话不说,把秋水刀抱起来往柳郞中那儿跑。秋水刀的脸扭曲了起来,变歪了,舌头也吐了出来,口水从嘴里流了出来。

陆释奔到了柳郞中家里。柳郞中瞧了一眼,便说:“中风。不顶用了。”

“柳叔,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柳郞中什么话也没说,冷漠地走开了。自从他失去儿子,就变得异常冷漠起来。陆释见无法求情,只好背着秋水刀回到了他的家里,服侍了他一些草药喂下,陪在他身边。

到了半夜,秋水刀好像清醒了一些,他哭着在喊:“秋瞳!秋瞳!”

陆释听见了,心里像刀割一样疼痛。

秋水刀喃喃说道:“秋瞳,回来吧,爸爸再也不逼你去城里念书了,都是爸爸的错。你想和陆释那小子成亲,你就嫁给他吧,他是个好小伙子...爸爸当初错看他了。只要你回来,爸爸什么都答应你,秋瞳,秋瞳...回来吧,女儿,我的女儿啊!”

又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说起胡话来,好像秋瞳还在家里一样:“这些小楷字写得很漂亮,只有我的女儿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你二叔说你只会语文,但爸爸知道你最聪明,学什么都能学会。”一会儿又在说秋瞳小时候的事情:“你妈妈死得早,爸爸就是你的妈妈。”一会儿又说:“秋瞳,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陆释听到这里,忍不住满眼泪水,他憎恨自己当初为了一己情欲,鼓动秋瞳和自己私奔。如果当初没有和秋瞳恋爱多好!那秋瞳现在就会是一个快快乐乐的美丽女子,说不定已经在大城市里读书,定居下来。

秋水刀忽然清醒过来,看清了床边坐得是陆释,张着嘴想要说什么,陆释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听他说话,只听他说道:“死...我要死了...”陆释连忙说道:“秋叔你别瞎说,等你好了还得和我一起找秋瞳呢!你可不能死。”但是秋水刀忽然用力揪住了他的袖子说道:“拜托你...求你...找到秋瞳...我要死了...我挺不过去了...”

陆释慌急说道:“秋叔,我一定找到她,但是你不能死,你得跟着我一起找!”

秋水刀听到了陆释的承诺,便安心地微笑着,睁眼瞧着他。陆释被他看了很久很久,直到他发觉秋水刀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他颤抖着摸了摸秋水刀了脸——已经变得冰冷僵硬。

第二天,陆释把秋水刀葬在了九曲村村外的山上。他独自站在坟墓旁,任凭寒冷的风灌满衣服,全身被刮得冰凉。从此以后,深爱秋瞳的人又少了一个。天地茫茫,秋瞳,你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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