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场的另一侧,身材高大肥胖的田长老正与一身灰色道袍、面容清癯的陈长老打赌约。
“哈哈,陈长老,怎么样,这个赌约很公平吧,倪成和卫煌俩个哪个名次高,咱俩谁就赢得赌约,他俩的本领在伯仲之间,输赢完全靠天意,这样赌起来才有意思嘛!”
倪成是他这一脉的弟子,而卫煌是陈长老一脉的弟子,俩人都是公认的有望夺魁的弟子,他们,连同紫电真人一脉的张雪舟三人,是金丹弟子中,几可接近裴星雨的存在。
田长老这样说着,对方还未露出任何表情,但他身边的弟子牧宁和徒孙倪成却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们的尊长嗜赌,他们已然司空见惯,但眼下竟然拿夺宝的名次当赌约,还是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这等庄肃的大典,事关各脉的荣耀,用来打赌,显得过于孟浪了。
可田长老是他们的尊长,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转过头去,装做没听到,以示最低程度的反对。
“不妥,不妥,”陈长老连连摆手拒绝道,比起田长老来,对于打赌一事,他显得谨慎多了,“田长老你还是找别人打赌吧,恕老哥哥我不能奉陪了。”
“呵呵,我就知陈长老你抹不开脸面,既是如此,无妨,那我就拿我的青鸾石与别人赌去了……”
田长老一面呵呵说着,一面缓缓转身,似要离去,但熟知他性情的牧宁和倪CD知道,他这举动分明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而且定然有着几分的把握。
瞧着尊长故弄玄虚的模样,牧宁和倪成这对师徒相视一眼,都不禁又是一记苦笑。
“什么,青鸾石?哎,田长老,你等等……”
果然,青鸾石三个字顿时吸引了陈长老,他终于无法淡定,神色变幻了数下,急声叫唤道。
“陈长老,又有何事啊,大典即将开始,田某可要忙着找人赌约,有事稍后再说吧,呵呵……”
田长老头也不回,暗自得意地拖着长音说道,脚步不停,装腔作势地向前而去。
“这个老滑头!”陈长老和他也是多年的交情了,岂能不知对方这一套,恨得牙痒痒,却还不得不陪笑追上去道,“老哥哥我说的正是赌约的事,那个,你何时有青鸾石啦?”
“怎么,我的宝物何时得来,还要提前告诉你不成?”见陈长老果真对青鸾石眼热得很,田长老停下了脚步,双手负背,摆起了架子,成了前恭后倨,“陈长老啊,我知道你最近在炼制大还丹,若是在丹炉中加入青鸾石,自可有效提升大还丹的品质,田某以此做为赌约,如此诚意,陈长老你居然不领情,真让人失望啊,罢了,罢了,我还是找别人去吧……”
“不用找别人,老哥哥我跟你赌便是了!”陈长老受他拿捏,也是无法,一急之下,慌忙拉住他袖子,脱口明确表态道。
正如田长老所言,青鸾石目前正是他急需之物,他岂能无动于衷?
“呵呵,这就对了嘛,做人何必太拘泥?”田长老得偿所愿,笑眯眯地拍了拍陈长老肩头,显然对陈长老的识相颇为满意,“那咱们可说好了,我便以青鸾石做为赌注,你嘛,也不能太小气了,府上那支千年幻芝草,也不必当宝贝似的藏着掖着了,就权当此次的赌注好了。”
“这可不行!”听说对方要他以千年幻芝草当赌注,陈长老脸色变了变,阴了下来,立刻表示反对,“千年幻芝草我有大用,决不能拿来当彩头,若是老弟你不愿意,这赌约只好算了。”
陈长老不无遗憾地说道,但语气却是相当坚决,听得出他并非在借此讨价还价,田长老一愣,随即打了个哈哈,“陈长老,瞧你说的,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幻芝草是你的至宝,我还不知么?这样吧,就赌你那用来培植灵草的五色土如何?”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
这回陈长老却是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下来,五色土虽也是难得之物,但对他而言,毕竟跟幻芝草不可同日而语,用五色土来赌青鸾石,丝毫也不吃亏。
“呵呵,一言为定!来来,我给你看看青鸾石,眼见为实,省得你不放心……”田长老见终于达成赌约,大觉过了赌徒的瘾,乐得眉花眼笑,伸手在虚空一抓,一块耀眼的青石出现在他手中,随即俩人走到一旁,小声嘀咕起来。
……
“瞧啊,裴星雨他来了!”
大家正在等待大典正式开始,不知哪个女弟子尖声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目光均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唐旭也是眼睛一眯,望向前方,视野中只见一个披着银色披风的年青人快步向广场而来,此人面容俊美,几近无瑕,身材修长,极其匀称,在银色披风映衬下,当真是夺目之极。
他一头乌发也用银色丝带束着,与银色披风浑然一体,迈步间,迎风飘扬,自然而然就有卓然不群的风姿。
他双眸清冷,与俊美脸庞结合,有种奇异的冷漠,仿佛是天生的强者,广场中的众人均不在他眼中。唐旭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对方高拨孤傲的气息。
裴星雨,蜀山天才中的天才,十四岁便以金丹初期的修为一举夺得夺宝大典的魁首,眼下更是以二十出头的年纪,接近神婴期的修为。
唐旭穿越而来,对这新世界和这新世界的人,一向是持一种超然的态度,但此刻也不禁为对方的气势所夺,感觉自己就像耀眼星光下一颗毫不起眼的小星星。
“裴星雨!裴星雨!”
随着一些花痴女弟子的带头欢呼,更多的弟子,不分男女,带着对天才的无条件崇拜,也齐声欢呼起来。
欢呼声响彻广场,震耳欲聋,汇成了此次大典上的首次高潮。
裴星雨对这种场面淡定异常,只是淡淡微笑了一下,依然大踏步分开涌来的人潮,向高台方向而来,朝阳照在他银色的披风上,反射出一片银光,将他裹在其中,真仿佛是炫目的流星。
红衣少女姜月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渐渐走近的裴星雨,眸中神色复杂,闪现战意,似乎身上的力量在这短短的瞬间已被完全唤醒。
“师父,我要挑战他,你晓得的,弟子一直想挑战他!”
姜月向梁洛传音道,脸上是坚定无比的神情。
“你当然要挑战他,你不挑战他,怎能得到此次的魁首?”
梁洛笑了,这个宝贝女弟子早在多年前,当听说裴星雨的事迹以来,就发誓总有一天要挑战这个天才,为此她全力以赴,苦练不辍,以至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与同门交往,今日终于等来了大典这个绝佳机会。
“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从他手中夺得魁首之位的!我会取而代之,成为门派最耀眼的星光!”
姜月目光不离裴星雨,挺了挺身姿,充满了鹰隼试翼、剑锋乍现的自信。
……
裴星雨向师父万春和太师父赵简走去,虽是加快些脚步,但一步步仍是迈得很稳,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有内在的力量,走到不足丈余处,赵简和万春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星雨,来啦,大典即将开始,还担心你忘了呢。”万春笑呵呵地道。
赵简也是抚着长须,笑着连连点头。
这是一种殊荣,再没有别的弟子能有尊长亲自上前迎接的待遇,这殊荣只属于裴星雨这样的百年一出的天才弟子。
“岂能忘了,这应是弟子最后一次参加夺宝大典,为师门添光增彩了,若是大典迟上一年到来,这个机会将不会再有。”
裴星雨向赵简和万春躬身行礼,平静地说道。
不过,此话语透露出的意思却并不那么简单,分明是在说他在此后一年之内定能突破金丹,进入神婴期,这简直是惊人之语,意味着他将是蜀山建派以来最为年轻的神婴修士,可谓是空前之举!
但他说出的话,却无人觉得是狂妄,相反,倒觉得是理所当然,若裴星雨都不能创造奇迹,还有哪个弟子能创造奇迹?
掌门紫电真人和其余的几位长老也走来了,尽管各脉彼此存在着门户之见,但裴星雨毕竟是整个蜀山的骄傲,是可以在仙界各宗门中夸耀的天才弟子,因此无论是紫电真人,还是各脉的长老,均对其另眼相看,呵护有加。
裴星雨沉静地与各位尊长一一见礼。
这时,夺宝的弟子还在陆陆续续的到来,约莫半个时辰后,已到了大典正式开始的时辰了,所有的夺宝弟子也均聚齐,紫电真人等蜀山尊长依次走上高台,前来观礼的各派修士也均被客气地邀上高台一道观礼。
面对底下兴奋躁动的夺宝弟子,紫电真人大声道,“大典开始!现在由我来宣示夺宝禁地中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