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毕银在GD呆了一个月，百年集团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月的工作，也面试了一个月。
2003年8月，广州白天鹅宾馆，举行了百年企业最后一次面试，来了九个人，半夜两点钟，五十个服务员给五十个面试者打去电话，纯正的粤语，不加一点普通话。三十五个人接了电话。九个人赶来。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到早已预定好的房间里面休息。
白天鹅宾馆，整个GD省的地标建筑，当时中国最好的酒店。财大气粗的百年企业，这次面试究竟要招什么。好像他们已经连续这样招了五六年。
每年整个中国最好的十五所大学的1000名学生，来到这里面试。最后过得人只有一个。而且面试的题目，流程，所有的一切都是秘密。面试之前，所有的人都签了保密协议。
毕银躺在白天鹅宾馆温暖而舒服的床上。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着这个身体上面的每一寸肌肤。看着拿进宾馆的夜宵。晚上接到电话，她还没有睡。不知为何无法入睡。两点电话那头，传来的竟是GD话。
呢度系百年集团。对唔住，咁夜骚扰到你。今夜赢总想请你哋宵夜，食完宵夜后进行百年最后嘅面试。
半夜请求职者吃宵夜。任何一个人都会骂他神经，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骂。这十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是GD人。其余九个全是外地的。毕银在接起电话，听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为什么会是GD话，一层不变的GD话。学习和适应能力。如果没有足够适应环境和学习技巧的能力，是不可能过关的。当然这个测试，GD人是占得先机的。但是对大多数人是公平的。在GD呆了一个月。没有理由不会GD话。
二
毕银不知道，当她踏进广州白天鹅宾馆的那一刻，她就变了。今晚来到这里的九个人，有三个出身寒门。进到这个门里面的那一刻这三人今生的命运就彻底改变。有很多人，努力读了十多年书，从农民变成教师，变成医生，变成其它稍微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职业，拿着一些微薄的薪水。就比农民高出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那么一些无足轻重地钱。就说自己从社会的底层走出来。事实上他们还在社会的底层，事实上他们连中产阶级是什么样都不知道，事实上他们的身份一样低微。他们这一生都活在社会的底层，做着最低微，最普通的事。教书，治病，贩卖。他们穷其一生工资低微。只是比农民，比普通的工人好那么一点点。
三
进了哪家的门，便是哪家的人。在中国几千年下来，从未改变过的道理。在这片土地上，底层人，很少走到中层，因为认命，因为底层的中上层，和他们从前的生活相比，就已经很快乐，很富裕。生活在中国偏僻的小城镇，教着书，当着一个小小的公务员，看着病，就是工作轻松些，钱也没有多多少。就被别人羡慕不已。可是底层始终是底层。底层人羡慕着底层人，他们很少会去想中层，很少会去想上层。因为很多人都只是想让生活变得好一点。
可是有那么一些底层人，他们有一个白天鹅之梦，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梦。毕银的这个梦，开始于她考上了S大。她从YN老家来到BJ。她见到了太多太多。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将她冲击。当她站在一辆车前，一个四十岁的帅哥走来。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男人，说要花一千万买她的时候，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会变成白天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