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芷洵望着左寻都因为夏日微红的脸颊,顿时感到心终于越开阔,夹着丝丝炎热的风吹动左寻都额前垂下的几缕碎发,郑芷洵突然觉得好不高兴满足。
“寻都最近在看什么书,竟是如此的心无旁骛?”郑芷洵盯着左寻都认真的脸,不禁心中困惑。
左寻都有些激动地答道,“是拂耳先生的《落痕岩传》。”
“拂耳先生?”郑芷洵总觉得有些耳熟,“哦,我曾听说过他,是个大才子,不过早就隐居山林了吧?《落痕岩传》是他最著名的著作呢?主要都是记录了他的人生箴言的一本集子。”
左寻都舔了舔嘴唇,心中很是高兴,“是呀,阿洵哥哥!这里面的每一句话读来都是收获良多!我倒是很希望什么时候能去拜访一下这位拂耳先生,就算是能够与他笑谈一番,倒也是长了见识。”
郑芷洵说道,“寻都,你说话怎么总像个老学究呢?”
左寻都顿时感到有些惊讶,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吗,阿洵哥哥,我可是比你还小啊!而且,宁家那小子也没和我说什么,他每回都被我耍,阿洵哥哥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自然觉得我像个老学究,不过……”
郑芷洵听道左寻都谈起了宁家的二公子,便忍不住问,“寻都,那个宁家的二公子,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左寻都说起来也不怎么记得了,她回答道,“嗯……让我想想,在深哥哥的父亲,就是御史大夫与家父的私交甚好,我和在深哥哥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相识的,反正记事以来就认识他了。”
郑芷洵明白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惆怅。
宁在深,那个与寻都形影不离的少年,不知为何,郑芷洵突然感到对那宁在深顿生羡慕,这样莫名的情感让他感到惊讶不已。
不,这绝不是……他只有这样告诉自己,才能消除自己心中的暗暗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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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郑芷洵坐在桌前,扶额,流转的目光落着书卷上面在他眼前飘来飘去的一个个字。
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照在桌前人的脸上。面若璞玉,眉眼俊秀的脸上,被月光勾勒出浅墨色的眉,一双灼灼其华的桃花眼,乌黑的长发束起,锦衣华服,微微瞑目,此人浑身上下升腾起一股文雅脱俗之气。
指尖轻轻捻着书卷的边角,郑芷洵又望着玉杯中的浅绿茶水,月牙儿小小的影子便如同一面落入水中的玉璧。郑芷洵唇间轻轻吐出几个字,“月……”
“殿下。”一位太监服饰的少年走了进来,打躬作揖,低声道。
郑芷洵这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重又挺直了背做好,声音有些嘶哑道,“啊……小陇子。说吧。”
小陇子望了望桌上,“那个……殿下,茶水需要换换吗?”
“不用了,”郑芷洵望着杯口的月影,“算了吧,小陇子,夏天炎热,我倒想喝些清凉的。”说完,见小陇子又是欲言又止,便好奇问,“还有事儿?小陇子,说。”
“宁妃娘娘马上就要来了。”小陇子恭敬答道。
郑芷洵听了这话,怔了一怔,才缓缓点点头,低声叹了口气。
小陇子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便担忧问,“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吗?若殿下不嫌弃,奴才愿意为殿下解忧。”
郑芷洵微微抬了抬眼睛,看上去疲累无比。郑芷洵盯了小陇子好一会儿,才苦恼地说,“小陇子,近日,我总是心绪不宁,看书时也觉得魂不守舍。心中总是装着什么,拿不起放不下,心气郁结在胸,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又在心中盘桓……这究竟是为何?我想不通呀。”
说着,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殿下,殿下讲的这些,奴才只不过一介草民,并不明白究竟有何意思,但是奴才好歹也是通人情的,就奴才对殿下的观察来看,殿下是有了心上人……”
郑芷洵一开始也只是迷迷糊糊地听着,一下子听到“心上人”三个字就惊讶得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把书拍在案上。
这倒是把小陇子吓了一大跳,他抖着腿一下子跪到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头,“殿下,殿下,奴才知错了,饶过……”
话还未完,郑芷洵惊讶万分地问,“心上人?”
“正是,”小陇子浑身发抖着,小心翼翼地回答。
郑芷洵喃喃道,“不可能……”
“洵儿。”突然,一个年轻的美妇,身着华丽衣裙,头上以珠钗、珠饰点缀,眉清目秀,淡淡的妆容更凸显了她的绝世风华。尽管已经不再如十几岁的豆蔻少女,却是风情万种,叫人移不开眼。
郑芷洵赶紧叫小陇子起来,上前恭敬地施了个礼,“孩儿参见母妃。”
宁妃眉开眼笑,轻轻抚了抚郑芷洵的额角,疼爱地说,“洵儿,起来吧。母妃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母妃既然有事,唤孩儿前去便是,”郑芷洵被宁妃拉着坐到椅子上,“如此夜晚,母妃亲自前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