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鬼被人打散,肖云夏大怒,扭头过去,却发现郭修祁手持桃木剑,得意洋洋的看着那黑影鬼消失的地方,在他的身后,站着三个人,两个官差,一个弟子。
此刻,三个人正在为郭修祁鼓掌喝彩。
“你!”肖云夏怒上心头,直冲到郭修祁面前,伸手要去抓他的衣领,却被两个官差双刀一架,拦在外面。
“你这个小道士,不感谢郭道长救命之恩,反倒要来打人,信不信我将你绑了押入大牢!”一个官差怒喝,气势十足,全然不想方才被吓的魂不附体的软脚虾。
肖云夏哪里怕他?冷笑一声:“对付我们这些老百姓倒是霸气十足,不知道刚才跑哪去躲起来了?是不是恨不得回你娘胎里呆上一呆,好保住你这条狗命!”
官差哪里受得了肖云夏这一介草民的奚落,举起刀鞘就要打下去。
初八见了,拖着铁锤用力往地上一杵,大喝一声:“谁敢动他?他不敢用道术打你们,姑奶奶我的铁锤可不认人!”
初八的铁锤是全县出名的,那两个官差哪里敢惹,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悻悻退下,但依旧不让肖云夏靠近郭修祁。
那郭修祁是得意的很,看着肖云夏说道:“小老弟,快走吧,这里指不定还会不会再冒出一只鬼来,我可没那么多闲心保你性命,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居然带着那三个跟屁虫走了!
肖云夏狠的咬牙切齿,非但出手偷袭那已经认错的重伤黑影鬼,还抢了自己的功劳!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肖云夏此刻却是无可奈何,只得眼巴巴看着郭修祁被三个家伙前呼后拥,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金阶符箓,我一定要搞清楚怎么回事,等着吧!”肖云夏突然想起郭修祁那家伙前后实力差异,除了那张金阶符箓,其余的符箓都是连黄阶都算不上的残次品,这一点真的不能不让肖云夏好奇和怀疑。
更别说那黑影鬼的那一句话:“带来的僵尸!”
不过黑影鬼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了,什么也问不到了。
初八站在肖云夏身边,轻声问道:“走吗?”
她知道肖云夏现在心里很难受。
肖云夏没说话,一转身,正好身边有一棵大树,二话不说便爬了上去,初八则站在了下面,依着铁锤的锤柄,望着肖云夏。
肖云夏则爬到了树冠上,拨开树叶,望着天空,看了一阵,长长吐出一口气,便朝下面喊道:“初八,你快来看,今天晚上的星星好像特别的多啊,密密麻麻的。”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你还小吗?”初八嘴上不屑一顾的嘟囔,却是在分秒之间就上了树冠,坐在肖云夏身边,望着星空。
树冠之上,初八望着星星,肖云夏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初八。
初八猛的扭头过来,肖云夏闪避不及,只的愣在那里,四目相对。
“你不是说星星好看吗?怎么不看,反倒是看我?”天色很暗,看不出初八的脸色,呼吸却是有些急促了。
肖云夏挠头,憨笑:“我在看,我在看啊,只不过,你眼睛里的星星比天上的好看……还不用昂头,累得慌……”
初八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他,扔给他一包东西。
肖云夏接过来,还没打开看,就闻到一股香味,吞一口唾沫,赶紧拆开,却是一只烤山鸡——少了一条腿的烤山鸡。
肖云夏又看着初八,初八依旧望着星空。
两人就这样在树上呆了一个晚上,直到天微微发亮,才从树上下来,回了县城。
刚一进城,就见一个老头杵着拐杖朝两人走来。
两人见了老人,均是高兴的跑了过去,一人一边将老人扶住,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吕爷爷!”
这老头姓吕,叫吕胜安,不是这青槐县本地人,但在这青槐县落户也有十余年了,是个热心人,人缘极好,初八自幼就认识,叫一声吕爷爷;这吕胜安平日里对初八可是好的很,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她,爱屋及乌,肖云夏也因此受了吕胜安不少好处,对他也是尊敬的很。
这不,得知初八一夜未归,一大早就杵着拐杖准备出城去找人了,比她父母还着急。
如今见两人回来,高兴的很,只唠唠叨叨说了许多关心的话,便带着两人上自己家里去吃饭了。
县城里,郭修祁的事情已经被传遍了大街小巷。
斩僵尸,灭猛鬼,郭修祁的名字更加响亮了,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朝他看,而后对着自己的孩子或者朋友说这位道长的英雄事迹,这样的事情虽不是头一回,但却是最隆重的一回,六阶白僵,不明级别的黑影鬼,这两样东西,只怕是紫冠道士来了也不一定能对付的了。
郭修祁回城,一觉睡到中午。
一起床,整理了衣冠,就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只见他一路快走,一面走,一面往后看,小心极了,似乎是生怕有人跟踪了他。
七拐八拐,转了无数弯,绕了好几圈,终于在一间毫不起眼的小破屋面前停了下来。
也不见他去敲门,那门自己就开了。
郭修祁深吸一口,又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一头进了屋。
人一进屋,门便关了。
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可有什么发现?”黑暗中,一个极其难听的声音从角落里发出来,似乎是故意掖着嗓子说话,不愿让人听出声音。
郭修祁小心翼翼的回答:“有有,我发现了,那个小子,那个叫肖云夏的小道士,就是您要找的人。”
“哦?何以见得?”那声音有些兴奋,也有些怀疑。
“昨晚,我托您的福,灭了那僵尸,却不想半途杀出来一个黑影鬼,就在我和那鬼酣战的时候,那小子突然倒插一脚……”
“说重点。”那声音似乎极不愿意听郭修祁卖弄。
“是、是,那小子会阴气道法。”郭修祁突然觉得浑身一震寒颤,惊出一身冷汗来,不敢再多说废话。
“阴气道法?你确定?”声音更加兴奋了,似乎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欣喜。
“错不了,错不了,阴火我还是认得的。”
“十年了,十年了,终于被我找出来了!”那声音突然感慨良多,喃喃自语几句,转而说道:“继续盯着。”
郭修祁应下。
“还有什么事吗?”那声音见郭修祁不走,问。
郭修祁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金色筒子,放在地上,说:“这是那黑影鬼,我用您给的法器收了,只可惜受了重伤,不知道您还要不?”
“哦,放下吧。”那声音显得十分平淡,似乎对着黑影鬼不是十分感兴趣。
说完,嗖一声,一个东西落到了郭修祁手上,郭修祁摸了摸,好像是几张符箓,当下心中欢喜极了,连连道谢,但那声音没再响起,人似乎已经走了。
郭修祁从那屋里出来,赶紧摊开手看那符箓,见了之后,不禁有些失望,两张蓝阶符箓,而不是紫阶了,不过比起没有来要好了许多,也就收下,快步走了。
刚一转角,就和人撞了个满怀。
来人被郭修祁撞翻在地上,仔细一看,却是一个穿的像个小二模样的人,一脸蜡黄,尖嘴猴腮;郭修祁认得他,这人是青槐县一家叫做客来香的小酒馆的伙计,叫做全阿福,很俗气的名字,但很好记。
“郭道长,郭道长,可找到你,可找到你了。”那全阿福一见到郭修祁,连从地上起来都忘了,只趟在地上看着他说道:“县老爷在我家酒馆,急着见您呢,你看我这,跑了几条街,问了好些人才找到你……”
郭修祁警觉起来,问道:“你来了多久了?”
全阿福被这么一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多久了?我刚到就被您撞……”
说道这里,这家伙才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玩笑献媚:“这边走,这边走,咋们的快些,要不县老爷等急了。”
郭修祁却是不快不慢,心中甚至有些不爽快:“请我吃饭,必定有事求我,却选这个破酒馆,怎不请我去那美女如云的天香楼?”
天香楼,听起来像个青楼,却并不是,反倒是青槐县最好的酒楼,好酒好菜让人垂涎三尺,但这只是其一,其二,这天香楼里,上至掌厨管事,下至传菜小二,都是清一色的美女,更主要的是,老板娘柳悻婷是县里一等一的大美人儿,只二十出头,水灵的要命,这青槐县的男人,只要有了银子,都想着去天香楼吃一顿,运气好了,便可见的那老板娘一面,既饱了口福,又饱了眼福。
更让人心痒痒的是,虽是喊做老板娘,但柳悻婷并未婚配,谁又不想抱得美人归?哪怕是做个上门女婿,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只是菜品比其余地方贵了许多。
郭修祁拖拖踏踏的走了许久,一路上那全阿福可是累的够呛,一趟跑远了,回头看郭修祁慢悠慢悠的,只得回来接,一会又远了,又得回去接,来来回回好几十次,方才把这尊“佛”带回自家的客来香。
门口站着两个官差,县老爷就坐在里面。
郭修祁进屋,只喊了声陈大人,那县老爷就起身相迎,给足了他面子。
县老爷姓陈,叫做陈松青,年级不算大,四十有五,没留胡须,人没啥本事,传说是和州郡里有关系,托了人才被委派到青槐县做官的,不过,这青槐县地处偏远,也没多少油水可捞,想必和上面关系也不是特别好,保不准还是买来的官。
陈松青见郭修祁进来,便起身去接,迎了他入座,再叫一旁站着的陆师爷斟满了酒。
“陈大人叫我来,是为何事啊?”郭修祁摆足了架子,开门见山。
那陈松青心中不爽,但毕竟有求于人,而且对方还是个得道高人,更不敢追究,只的凑了过去,轻声说道:“道长可知,这山上,有人发现了一头吊睛白额,那家伙,趴着都比人高,本县想来,只怕是老虎成了精,所以想请道长带人,前去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