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峰没有回自己住处,而是直接来到母亲的小院。
林婉正坐在藤椅上悠闲地喝着茶,手里拿着一本不知名的古书。
薛峰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在林婉的藤椅把上一坐,粗鲁地抢过母亲手中的茶杯,大口地喝着茶,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林婉满眼含笑地盯着薛峰,也没有说话。
“您老人家不准备说点儿什么?”薛峰先忍不住了。
“被欺负了,想起老娘了?”林婉歪头笑着。
薛峰从藤椅把上跳下来道:“我的亲娘啊!你可别跟我说我被人揍了你却不知道,也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揍我的是谁。”
林婉突然爽朗地笑出了声,却没有当即回答薛峰的话,他接过薛峰递过来的茶杯,又沏上一杯,安然地坐回藤椅上,双手十字交叉在胸前,开始讲故事:“你的外公有一个亲弟弟叫林天命,年轻时杀戮无数,晋入天境九阶时,修行尚未满五十年,这在整个大陆都属于天才之列,可他杀念太重,在尝试晋入玄境时几乎丧失神智,差点沦为杀戮的机器,他死守着神智的最后一丝清明,有幸遇到了当时冰雪山主之妹白雨若,白雨苦把他带回冰雪山,冷冻在寒冰床上一十三载,这一十三年,他神智渐渐恢复清明,修为却是跌落地境,雨若生性善良,照顾他了一十三载,二人在这个过程中渐生情愫,并生下了你舅舅林无伤。”
薛峰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母亲的话,他很少听母亲说起自己的过去。
林婉喝了口茶接着说:“你舅舅林无伤十六岁时到林家认祖,你外公林天佐本以为弟弟林天命已然不在人世,而今见到弟弟后人,大喜过望,遂视为己出,你无伤舅舅自小不在林家长大,对林家的思维方式极不认同,常与你其他舅舅起冲突,后来从林家出走,自创杀盟。”
“等……等一下,你说杀盟是我舅舅创立的?”薛峰突然打断问,他很小就听说过杀盟,杀盟一向高调,声称要做弱势群体的代言人,做黑暗世界的审判者,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离杀盟这么近。
林婉道:“你无伤舅舅立志杀尽天下恶人,可有些恶人被大商法典保护,杀人放火也可用功劳值抵罪,你舅舅除的就是这些恶。”
薛峰眨巴了下眼睛问:“舅舅专杀那些被法典保护的恶人,军方没有反应吗?”
林婉冷笑一声:“军方?他们为了军备,为了更多的军饷,不仅不会剿灭杀手组织,还会在一定范围内助长杀手组织,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最不希望天下太平的人是他们,这里会有一个极其微妙的平衡,等你结束了第一人战,接触些事情,你会明白的。”
薛峰苦笑着摇了摇头问:“我一共有多少个舅舅?怎么很少听你说?”
“你外公生性不羁,娶老婆无数,每一个老婆在他心中的地位都一样不重要,所以你也有舅舅一十三位,姨妈一十三位,我的母亲膝下只有我一个,而我自小常受人欺负,你舅舅无伤常常会保护我,甚至不惜与其他哥哥打架,他有一个儿子林海,今年一十五岁,只比你大半岁,却已然是人境七阶,我请他来参加第一人战,在树林中和你打斗的就是你表哥林海。”
听到这里,薛峰瞪大的眼睛一刻也没有变小过,自己外公的强悍在他意料之外,这个表哥只比自己大半岁,却已然人境七阶,竟然已经突破了人境三坎的第二坎,依然也在他意料之外。
看到薛峰一脸的震惊,林婉道:“在我们林家,一切都是实力至上,没有实力,只能被欺负,如果你能打败其他所有人,你要当家主,林家上下也没有人会拦着你,还会全力地辅佐你,你不想被你表哥欺负,就让自己变强,同龄人,却比人家差三个级别,你被打,是你太弱,怨不得别人。”
薛峰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不过心里却也认同母亲的观点,这整个世界都是强者为尊,没有强横的实力,只会被欺负。
林婉叹了口气接着说:“小时候,你那些舅舅、姨妈们都说你外公太过宠我,都用欺负我来证明他们的强大,而我把这些都归咎于你外公处处留情,后来你那老爹教育我说,你外公的身份决下了他不能专宠一人。”
“外公是干嘛的?”薛峰忙问,他怕错过这个当口母亲再也不会跟他说起。
“一杀楼的楼主。”林婉缓缓道。
薛峰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听说过。
林婉道:“一杀楼与杀盟完全不同,行事极为低调,只为特定群体服务,参与大门派争端,江湖势力割据,一杀楼的理念是,恶人你是永远都除不尽的,只有保持各门派的势力平衡,让彼此之间互相忌惮,才会减少战端,普通百姓才会有好日子过。”
薛峰点了点头,似有所悟道:“专宠一人会给自己留下弱点,如果被敌对势力所用,绑架了受宠之人,那外公会很难选择。”
林婉的表情有些复杂,心头也是五味杂陈,叹了口气道:“十多年前,曾有敌对势力绑了你一个姨妈,想借机要挟你外公,你外公单身赴约,千米之外亲手杀死了被绑的女儿,而后命一杀楼杀手不惜代价群起而攻,直到将那势力完全拔除。从那以后,再没有势力敢用绑架要挟的伎俩。”
薛峰拼命咽了口口水,有些呆了,这个外公太强悍了,子女众多,让外人觉得他并不在意每一个儿女,终于有一个势力觉得找到了外公最喜欢的女儿,结果把自己整个势力都赌了进去。
“江雪的事我也派人查了。”林婉突然叉开了话题。
薛峰屏住了呼吸,等着母亲的答案。
“一切痕迹都被抹除了,但手法像极了一个隐世的杀手,我还没有确定答案,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林婉秀眉微蹙,却是有些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