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仙战所就。”祖姥点头道,“一千三百年前,天地突变,日月精华骤减,灵木衰亡,仅仅数十年时光灵气便已枯竭,那时修道界混乱不堪,修真教派战乱不休,各教内部亦是自相残杀,只为了争夺这天地间仅存的修道资源,直至那些顶级大教的炼仙大能出手,一场旷世仙战,惨烈至极……”
“仙战……”小兰低语,不禁想象那场战争是何等景象……
“炼仙大能不是可以直接吸收日月精华来修炼吗?”宁川疑惑,他们完全可以不出世啊,就算日月精华减少,但漫长岁月修炼下来也一定可以渡劫成仙啊!
“炼仙阶段的大能对灵气消耗巨大,若没有足够的资源修炼,寸步难进。”祖姥自然看出宁川之疑问,“修者在返虚境界感悟天地之道,合道成功便进入了炼仙阶段,修者所合之道是天地的一部分,修者便也成了天地的一部分,这就好像你拿了别人的东西,别人会记得你一样,天地便记住了你。于是到一定时间你还没成仙,那天地便要罚你,每五百年一罚,受天地之罚的炼仙大能通常都会身死道消,古来少有撑过去的。所以,他们不得不拼……”祖姥轻叹,天地有情却也无情。
“原来如此!”
“佛本是道,佛源于道,只不过修炼的方式不同罢了。”祖姥拉回正题,“仙古年间,接引准提创立西方教,因为修炼方式有违道义,受到各教排挤,于是他们便迁到了如今的印度,其后西方道越走越偏便改道为佛,建立佛教,所以印度是为佛教祖地。”
“佛本是道——有个叫梦入神机的作者写过这样的一部小说!”小兰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的。
“哦?梦入神机?看来此人倒是有番学识。”祖姥赞赏,忽而看向碧水中最后一个映象,那是位翩翩少年,“古来道教无数,道族亦然,然而仙战后却唯有一族存留于此源世界,秦族,这男子叫秦翊,在东海秦族洞天。”
此源世界?小兰疑惑,外公宁川亦然。
祖姥看出他们疑虑,微微一笑继续道,“你们知道,青丘国乃是一方小世界,它连接着数个源世界,这样的小世界自然并非只其一座。仙古年来道族无数,有的是源住道族,有的则是其他源世界道族,那些拥有小世界的道族自天地突变开始,便尽皆封闭了通往此源世界的通道,所以那些只有洞天的氏族,仙战后只余此秦族一家。”
“原来如此……竟还有其他源世界的氏族……”宁川小兰感叹,他们从未料到这凡尘世间竟然这么复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想都觉得震撼!
“道族如此,道教亦然——以上这几位就是现如今仅存的修道高人,而且他们皆在返虚境界。”
“返虚境界……”
“恩,如今也只有返虚境界的修者能靠着洞天福地撑一撑了,其他境界的早已绝迹,不过,炼仙境界的大能说不定会有……”祖姥喃喃地道。
“炼仙大能?”宁川惊讶,不是说炼仙阶段每五百年会有天罚吗?都一千多年了,没有灵气,天地精华也少的可怜,即使维持现状都难,又怎能挨得过,怎么可能会活到如今?
“不是我们这一世界的,我们这一世界的仙战都死了,是其他世界的炼仙大能。”祖姥解释道。
“其他世界?”宁川小兰两两相望,不明所以。
“恩,这千年来我曾有七次感受到过炼仙大能的探查,最近一次是在三百年前。”祖姥略略停顿后继续道,“先天境界后我们便可以遨游虚空,返虚境界就可以踏足域外,但却飞不过源界——也就是你们所称的银河系的边界,不单是因为道行不够,还因为有道的束缚。”
“而炼仙大能则不同,他们领悟了天地之道,肉身与元神合一,便可撕裂虚空。单以速度来讲,返虚境界目之所及可瞬间到达,也就是半光之速,但要到源界却要半月时间,而炼仙境界撕裂虚空便可直达界外,已然超脱光速。”
“好厉害!”宁川小兰皆震惊不已,他们知道太阳系的巨大,银河系更是千万倍之,就以现代科技最快的宇宙飞船,单单飞到太阳系边界都要上万年,更别说银河系了,根本无法想象。然而如此遥远,炼仙大能却可以撕裂虚空直达银河系外,实在匪夷所思。
“炼仙,但凡沾个仙字都不能以常理度之!”祖姥深慨炼仙大能之威力。
“所以炼仙大能便可以遨游宇宙,去到任何地方?”小兰问。
“也不尽然,因为炼仙阶段初期虽然可以撕裂虚空但却不能长久,而且源界与源界之间的距离无法想象,要想遨游宇宙还需到道一境界。”祖姥淡淡一笑,小兰聪慧,“当年我的师傅曾带我去过太渊界——也就是你们所称的仙女星系,那次都花了七天的时间才到。”
“七天,好远!”宁川感慨,得知炼仙大能手段后粗略计算都能想到他们的速度何等惊世骇俗,数十倍于光速,已经无法形容了。同时他亦同小兰一样羡慕着祖姥,仙女星系——不,应该叫太渊,祖姥竟然去过太渊,那么遥远的地方,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世界吧!
“师傅……”提起师傅,祖姥不免生出些许伤感来,若溪水般绵绵无尽。
“祖姥的师傅成仙了吗?”小兰好奇道。
“没有,他受了天罚……”祖姥淡淡地道,“他一介散修,道法驳杂,终是抵不过的……那时我还没得到《织仙》,如果早点得到,说不定他便能成仙了,天命吧……”
“天命……”小兰感叹,不由得好奇《织仙》,它是怎样的一部绝世功法竟然让祖姥如此信心,改日定要好好看看。
“我们这一界叫太玉界,共有九座源世界,玉灵源世界,也就是我们的地球便是其一,返虚境时我亦曾游览其他八座源世界,各有风光,但尽皆衰败,时间相差无几!”
“相差无几?为什么会这样呢?”小兰不禁自问,她原以为是人类战争影响所致,但其他世界不一定也如地球这般战火纷乱吧,可依然灵气枯竭,想来定是其他原因所致。
“天道有穷,物极必反,想来终有复兴的一天,只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祖姥感叹,眼中伤感,当年幸存的返虚高人近百位,然而都抵不过时间的消磨,一一逝去,幸好自己懂一些续命之法,也万幸能得到宁碧落这株灵草,不然她亦早已不在,看着池中的几位故友,不知道下一个化道的又会是谁,又会再何时?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三更时候带他们来吧,到时还得麻烦小兰了!”
“恩,我带他们!”小兰点头应道。
“恩,去吧!”
“恩……”小兰踌躇,似有所问。
“小兰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之前耗费法力已有不支,祖姥自不便再施他心通之法,何况小兰纯净,已是托付之人,还是正常言说的好。
“恩,我想问祖姥您的名讳。”小兰受祖姥大恩,怎能不知道祖姥的名字,岂不失了礼数。
“恩!”祖姥微微一笑,“我自宁姓,单名一个湘字,湘江之湘。”
“宁湘!”小兰低语,好美的名字,默默记下。
“恩,去吧!”
小兰与外公宁川拜别祖姥,沿着钟乳小径曲折而回,协同金风离开青丘。
看着她们离去,祖姥目光收回,眼前池中的人像慢慢消失不见,余下的单是她的倒影。她望着她的倒影良久,忽而一抹妖邪之光自她眼中闪过,她叹叹气,徐徐而卧,便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