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怀玉三人赶到卧鲛岭半空。
陶花垣瞅了瞅三人,对石颅道:“嘿嘿,兄台的帮手来了。不过饶是如此,兄台也得向我三圣宫道了歉才能脱困。”
“哼!”石颅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若是也能困住大爷。那大爷岂不是见了祖阶以上修木系功法的炼气士、化妖士都得绕着走了么?”
陶花垣:“嘿嘿,若是其他类型的先天灵体倒绝无可能。可先天土灵之体的圣阶若是一不小心,还真有可能栽在祖阶修为的修士手中。”
石颅并不搭言。
裂焰老龙正要上前,却被怀玉拦住了。想必对于石颅身为阵灵一事,裂焰老龙还不知晓。
正这时,青藤盘成的小山开始渐渐隆起,似是被拱起的土层那般。
陶花垣见此依旧负手立于半空,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阻止。
只是那青藤被渐渐撑大,而且有断裂的趋势。
陶花垣皱了皱眉,不知道被自己隔断了外部灵力供给的石颅体内为何蕴藏了如此绵绵不绝的灵力。不过即便如此,陶花垣仍旧没有出手压制。
很快,就连碗口粗的青藤也发出连绵不断的“咯吱”声,复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青藤终于支撑不住,纷纷崩断开来。
断开的青藤下,显露出一呈六棱柱状的深琥珀色实质化晶阵,仿似黯淡的水晶柱一般。法阵中,石颅傲然而立。
“你这是什么辰术?”陶花垣正色道。
石颅:“辰术?此乃某家的本体。本圣乃是阵灵之身。”
“阵灵!云归星还有能蕴出灵魄的法阵?”陶花垣奇道。
“某家乃是昊极星蛮墟大陆来的。”石颅未将法阵收起,立于其间道。
“昊极星么?”石颅的话似是勾起了陶花垣久远的回忆。顿了顿,陶花垣转头冲怀玉身旁的裂焰老龙道:“无尘,他还好吧?”
裂焰老龙怔了怔,尔后化出本来面目且面带哀色冲陶花垣遥施一礼道:“启禀三宫主!少主他已经……”
闻此,陶花垣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道:“原本我还抱着一线希望,一厢情愿地以为那是无尘故意托通乾商会之人传来的假讯息,以用来表明其态度。哎!想不到陶某竟落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见陶花垣眼角淌出两行热泪,怀玉不由心中不忍,忙上前一抱拳,冲陶花垣道:“想不到花无尘前辈竟是足下的义子。花前辈他……”
怀玉言语未尽,陶花垣脸上悲恸之色更盛。一旁的裂焰老龙忙上前阻了怀玉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哈哈,义子,哈哈,花无尘,哈哈哈……”陶花垣满脸的落寞神伤,心到苦处,不禁仰天大笑,状若癫狂。
怀玉甚是不解,瞅了瞅裂焰老龙,又回头瞅了瞅柯玉兰。
柯玉兰瞪了怀玉一样,上前道:“前辈,妾身夫君所说的花无尘乃是其师叔,本是土生土长的后庭星人。前辈的子嗣怕是那无尘宗的开山祖师陶无尘前辈吧。”
桃花源苦笑一声,冲柯玉兰道:“丫头谢谢你的好意!这都是陶某造的孽啊!罢了!权当陶某压根儿就没有这么个儿子。”
柯玉兰还要劝慰,却被陶花垣抬手示意其止住。
陶花垣瞅向裂焰老龙,冲其道:“既是如此!龙炣你也回三圣宫来吧。宫内事务繁多,师兄和师父又处在闭关之中,你回来也好替我分担一二。”
裂焰老龙踟蹰片刻,冲陶花垣深施一礼道:“三宫主,老龙我打算在云归星游历一番,以便能觅得一两位得意门生再回三圣宫。还望三宫主应允。”
“那好……”陶花垣言语未尽,却猛地转头望向桃源星方向,片刻后转过冷脸来冲怀玉等人恨声道:“好啊!你们竟联合起来算计我。”
闻此,裂焰老龙忙故作一脸茫然,上前看了石颅一眼冲陶花垣道:“这个,三宫主!我和石老弟乃是追着一道偷袭我等的血影来到碧湉城的。我等一直觉得那血影是有什么目的。不成想却是冲三宫主您来的。那血影该不会是……”
“哼!等我去查个水落石出。若是与尔等无关还则罢了。若是真是尔等联合起来算计于我。陶某定当讨回。”陶花垣语毕拂袖而去。
“这都哪跟哪儿啊?”怀玉不解道。
“造孽啊!”烈焰老龙叹了口气,拍了拍怀玉肩膀转身往碧湉城飞去。
石颅收了本体,也随老龙而去。
“姑奶奶累了,回去休息了!”柯玉兰伸了伸懒腰也往城中而去。
是夜四更天,客栈中,怀玉正睡得香甜,却忽地坐将起来。
“怎么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柯玉兰也被搅醒,睁着惺忪的睡眼道。
“没事。你先睡吧,我有事出去一趟。”怀玉语毕下了卧榻,着装之后自窗户飞身而出。
柯玉兰蹙了蹙眉,并没有多言,继续陷入沉睡。
御空出了南城门,怀玉似是同人约好了地点般直往卧鲛岭上的一池碧潭而去。
碧潭名唤寿客池。池中生有异花,名作无忧韦陀。无忧韦陀三载一开花,花开之时,花香会引得方圆十里之内的蜂蝶前来。蜂蝶醉舞场面之壮观,只惹得墨鱼泽周围的少男少女皆赶来观瞻。花开前后三天更是被民间定为无忧节。
不过现在并未到无忧韦陀开花的季节,再加上是夜半,故而寿客池畔几乎见不到一道人影。
怀玉在寿客池旁一排石墩儿前落了地,尔后四处张望着。
正在这时,自刻着“寿客池”三字的丈许高的黑曜岩石碑后闪出一人来。
怀玉打量来人,发觉未曾蒙过面。不由奇道:“是足下用噬魂鬼影虫将石某引到此处的?”
来人身着黑袍,生得倒也英气逼人,只是鬓角已现斑白。自袍袖内将噬魂鬼影虫放出,黑袍人目无表情道:“原来你晓得此虫的名字。”
怀玉见得噬魂鬼影虫虽无恙,其灵魂中烙下的役灵印也在,只是却对自己的召唤毫无反应,不由沉下脸来道:“你是某家在陈家洼时见到的那道血影?”
“不错!”黑袍人也不避讳,直接认道。
怀玉:“那你今夜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首先感谢你等替我拖住了陶花垣。虽说招惹你等来拖住陶花垣实属临时起意,不过多亏了这噬魂鬼影虫帮我在最后关头破去了那陶花垣专为防备我而设下的魂煞杀阵。如此看来上苍对淡某还算不薄。”黑袍人说着怀玉不懂的莫名话语。
“你到底是何人?”怀玉皱了皱眉道。
“你说我是什么人呢,龙炣?”黑袍人轻笑一声,冲怀玉身后道。
怀玉心中一凛,想不到有人跟踪自己自己还毫未察觉,转过头来一看,却见裂焰老龙正自花树后现出身来。
裂焰老龙来到怀玉身前略作尴尬地“嘿嘿”一笑,尔后冲黑袍人深施一礼道:“晚辈焚天,见过二宫主!”
“焚天!嘿嘿,想不到你竟然将陶花垣的亲信给夺舍了!”黑袍人微怔之后笑道。
“晚辈也实属无奈。少主于昊极星的蛮族大陆陨落之时,晚辈也受了重创。若不是被一突兀出现的结界法阵护住,晚辈怕是性命已矣!晚辈被莫名传送到无尘大陆之后便是同那裂焰之龙在一起的。若那老龙不是三宫主的亲信的话,晚辈纵是凄苦死去也是不忍对其下手的。”焚天老祖无奈道。
“哼哼,夺舍了便夺舍了。不过一个愚忠的奴才而已。”黑袍人冷笑道,而后忽地惊疑道:“等等,你适才所说的少主,该不会是无尘吧!”
焚天仰首望天轻叹一声,道:“正是!”
闻此,黑袍人一窒,尔后眼角亦是两行热泪淌出,手拍在黑曜岩石碑失声道:“报应啊报应!只可叹我无尘侄儿生错了人家。”
焚天老祖瞅着黑袍人顿了顿,继续道:“在老宫主和二宫主遭了那陶花垣的毒害之后,少主便横渡星空,到了星空彼岸,并更姓为‘花’,以弥补那陶花垣犯下的罪孽。只可惜……”
黑袍人摆了摆手,示意焚天老祖不必再说下去。
“想不到事隔一千多年后,晚辈还能有幸再次见到二宫主。”焚天老祖慨叹道。
“是啊,一晃一千七百年过去了。不过既然老天给了淡某人复活的机会,那我淡天高便替师父和无尘师侄将一千七百年前的恩怨了断了吧。”黑袍人恨声道。
“这个,若是二宫主要找陶花垣报仇,晚辈愿助前辈一臂之力。只是现如今陶花垣虽说已经在那生灭渊晋升失败了三次,此生塑泥身无望,但却称得上是圣阶第一人。前辈若是草率行事,只恐平白丢了性命!”焚天老祖沉吟片刻后道。
“此事无需你插手。淡某人也不会鲁莽行事,自会在修为恢复,权益周全之后再动手。”黑袍人摇了摇头道。
焚天老祖欲言又止。
怀玉一旁插不上话,只得跟个上古时期戳到现在也无人过问的桃木桩似地一直戳着。
黑袍人稳定了下情绪,尔后催动魂力,将打入噬魂鬼影虫的役使法诀收回。得了自由的噬魂鬼影虫疾扇双翅,飞到怀玉身旁,落在了其肩头。
怀玉查探一番,见噬魂鬼影虫无恙,便将其收入墨玉盒中。
黑袍人:“淡某在那《血竭经》之中听得你乃是来云归星寻求机缘的?”
怀玉瞅了瞅一旁的焚天老祖,尔后转过头来冲黑袍人道:“不错!”
“那你算是来对地方了。整个霜天星域,唯一一处能提供晋升到圣阶以上层次机缘的宝地便在此地西北方向万里之外的飞云泽之中。不过具体事宜你还是找这小子询问吧。淡某刚找回肉身不久,神魂有些疲惫,需要快些觅一隐秘之地闭关修养。”黑袍人看了一眼焚天老祖冲怀玉道。
“那晚辈希望前辈早些恢复修为!届时若有需要之处,但凭差遣。”焚天老祖深施一礼道。
黑袍人这次并未拒绝,而是微微颔了颔首,尔后自原地消失不见。
过了会儿,见黑袍人并未回还,怀玉便同焚天老祖回了碧湉城中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