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生死有命,我手无判官笔,这事不是一勾一画就能决定得了的,再说了,弱肉强食,本来就没生死簿,你还是起来吧。”杨魁的眼神里也满是悲伤,轻轻地抚摸着那小虎崽。
“不,它不能连自己有仇要报都不知道就死了,这太没天理了,你不是认识华佗吗?我们去求他。”玉生不依不挠。
“你这孩子,华佗自然医术高超,但这也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事了。”
“为什么?”
“巧妇也难无米之炊啊,要是在天界,这事兴许易如反掌,可如今搁在我们面前,难比登天。”
“缺了什么吗?”玉生把泪水一擦,似乎看见了希望。
“只有千年雪莲能救得了它,长在天山、昆仑一带的连绵雪山之上。”
“那我们不是可以去采来吗?”
“谈何容易,那雪莲得等足了千年方才开花结果,少一刻也不行,这是天时;又得长在魂气充足之地,受日月精华,这是地利;还得无人发现,而那一带向来是不平之地,这是人和。光要凑足这天时地利人和,就已是万中无一。再加上时间紧迫,而我们老的老,少的少,路途艰险,你说难还是不难?”
玉生听得埋低了头,许久没出声,突然猛地抬起头来,眼神里满是坚定,“再难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心若妥协,嘴怎言仇?眼容不公,手哪有力?”
杨魁听了他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神情一愣,继而大笑不止,“好,好,好,真不愧是我徒弟,好一句心若妥协,嘴怎言仇?眼容不公,手哪有力?”
“师傅的意思是有办法了?”
“那就得看你这鼻子好不好使了?”杨魁伸手摸了摸玉生的鼻子。
他一时间恍如隔世,像是看到了八岁那年第一次看完赌石后方博也是这么摸着他的鼻子,禁不得泪水又夺眶而出。
“怎么又哭了呢?跟个小姑娘似的。”
“没有,就是想到我爹了。”
“这孩子,要哭就好好哭一场吧,这样舒坦些。”杨魁一把将玉生拉到自己怀里,任凭他的泪水湿了自己的衣衫。
“看得我也想哭了。”马铃儿跟着抽噎了几下。
“来,来,都好好哭哭。”说着他也把她揽入怀中。
这一场哭罢,玉生擦干了泪水,“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就先把它的穴脉封住,以争取多些时日。既然你能飞天了,那就得学下火术了,在那冰天雪地下,这可是活命的本事。我还得多采些材料,这一去必定要费上不少丹药,往后的日子可就难了,你们可得有心理准备。”说完杨魁笑了笑。
“我们同甘共苦。”马铃儿说道。
“对,我们师徒同心。”玉生也点点头。
“以前我听人说过,往往这同甘之人不能共苦,共苦之人不能同甘。”
“这是为何?”马铃儿听不明白,那大眼睛咕噜噜转上了几圈。
“你们还小,现在说了也不懂,留着以后慢慢体会。”
“师傅你总要卖关子。”
“不卖关子怎么做师傅呢?好了,事不宜迟,我来帮小家伙封穴固脉,玲儿你就当回卖关子的师傅,把那入门的火术传授给玉生。”
“领命!”马铃儿拱手道。
“玉生,这事成败与否就看你了,但你要切记,不可乱了心神。”
“弟子知道了。”
“行了,那你们到外边去吧,免得把这竹屋给烧了。”
他们飞过了池塘,到了另外一边,马铃儿笑着说道,“要是你等下引火烧身了,我就把你踹下去。”
“那我可得抱着你一起下去咯。”玉生回敬道。
“就凭你,想要抱我?还早着呢。”这话一出口,她觉得有歧义,经不住脸一红,连忙说道:“好了,我先把口诀说给你听——气海腾魂出,关元锁气浑,待到日月显,天突起风门。上仙来点穴,中极不可出,膻中犹可存,神道至阳去。明白了吗?”
玉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怎么这么笨啊,这火术靠的是气魄,用的是太阴肺经。刚才的口诀就像是把炉子里的火给生起来,保持通风良好,让火势旺盛,然后通过太阴肺经传到两手,就像这样。”马铃儿把右手抬了起来,扑哧一声,手掌腾起了赤炎火光,“还可以这样。”她的两腮一鼓,吹出一小团火焰,唬得玉生连连后退,跌坐在地。
“你是故意的。”玉生爬了起来,愤愤不平。
“是又如何,你能拿我怎样?”
“你给我等着。”他整了整衣衫,然后开始运魂,可两手只冒出些轻烟,并未见烈烈火焰。
“看来我得先去睡一觉再来了。”马铃儿掩嘴笑着。
“不跟你怄气了,快点教我。”
“这火术可不比那飞天,要先控制魂气的浓度。”
“控制浓度?”
“是啊,太稀薄了着不了火。”
“那太浓呢?”
“太浓啊,就像这样。”突然马铃儿手一指,玉生踩着的一块石头“啪”一下爆裂开来,吓得他人仰马翻。
“你又玩我。”
“我不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快点告诉我怎样的浓度才合适。”
“其实这火术应该你教我才是。”
“什么意思?”
“你忘了上次在吸血鬼的别墅那里,是你施展了高阶段的火龙术我们才得以脱身的吗?”
“是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那时突然倒地抽搐了起来,然后一条火龙就冒了出来,之后你便昏迷不醒了。”
“抽搐?难道是海*洛*因的关系?”
“你说什么?海什么鹰?”
“没有。”
“看来你是发羊癫疯,歪打正着了。”
“你才羊癫疯呢?”
“好了,你快些学会,不然我真的要羊癫疯了。”
竹屋里,杨魁已经帮那小虎崽封好了穴脉,喂它吃了一颗青丹。他自个又拿起了玉瓶子,倒出一颗紫气腾腾的丹药来,服了下去,过了一会,他脸上的皱纹渐渐收紧了,头上的白发慢慢化成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