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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神通有名

獠牙是忘情最早诞生的心通,存在最早的勉强可算是冰离。在炼情台渡过幻境之时,身后那成锥面的心通之列里,獠牙单独一列,由此可见獠牙之重要。

红舌血口、锋利寒牙,獠牙的扮相不仅恐怖,且它的神通十分之好用。忘情用它吞噬掉无法躲避的气劲乃至攻招,用它读取对手之静默之记忆片段,用它的寒牙来淬炼某些气劲和力道以备彼时之用;甚至与蚩玥两年前的比试中,他竟用獠牙一口咬掉招式所显外相之牛头,一举扼杀掉绝地反击的意图,不仅如此,消融“牛头”之后还演化出画轴一卷。

那画轴忘情早已展纸细览,与留影石的功用几近相同,区别在于,后者是再现事实,前者是回溯影像。就拿吞噬“牛头”来说,并非再现蚩玥如何使出此招之前前后后,而是回溯出一头牛奔腾草原上飞撞大树的情景。那时忘情已然从巫神庙中悟得撞字诀,故而回溯而出的情景让他一眼瞧出其中奥义。

忘情当时就明白过来这就是獠牙的一个神通,他唤它曰“回溯”。由着这种天降横财之启发,忘情穷思竭虑地上下左右一顿深挖。回溯之前乃是吞噬,而吞噬之后却不只是回溯,还可能是寒牙将其吸收并存蓄下来,而这亦是獠牙之神通,忘情称它为“冬藏”。

可忘情也知道,獠牙决计不会只有如此两个不能算作攻势的神通。从炼情台历经幻境后得来的片段记忆来看,这都算是獠牙多智近于妖的一面,而嗜血疯狂与决绝却一点无有涉及。已然拥有了很多,他也不再强求,机缘到了自是水到渠成。

苍樛将物缠而成裹再一分为二的神通也被琢磨出来了,那还是忘情拾得卸字奥义后观想卷帘瀑布后方才了悟。不过较之记忆中所窥见,这个神通到没有那般厉害,仅是如衣襟合一而分二。既然獠牙的神通有了名字,忘情也不得不搅起肚中墨水,给它想了个“襟流”的名字。以前懵懂唤曰纠缠的神通,也给正式地起名“枷依”,取意“樛木为枷,驻足依依”。

用白游的打趣忘情的话来说,光起个风雅的名儿都花了不少精气神,也不知你是为那般,不如我剑某式来的容易,仅是想一个字就成。

能把它们总结为几个字,就是一种参悟精深之体现,当时忘情仅凭此语就将其撂倒。他没给白游说,仅是给神通起个名就能让他对心通联系更深一层。

这两年的修炼,忘情谨记师兄师姐们的提醒,着墨在心通上的精力占了太半。收获自是来得接二连三,也让他们放心不少。只是让忘情自嘲的是,不觉间竟捣鼓了太多守招。地藏就不谈,襟流神通下牵出的绿衣亦是卸力做防之招式,尤其在乱战时最是好用。

心魔道总算是让忘情更为拿得出手,与白游做比虽然亦是少上很多合道之招式,可总归是未停下领悟,总归是慢慢丰富。

未想到离开部落一出来就用上了两年所悟,实乃巧合至极。忘情想来好笑,古熏然来的天浮会场低调做人还好,要真是搅风搅雨的话,光谈历和武虬就够他吃一壶。

尤其是谈历,蕴养厉鬼反噬期带来的鬼气煞珠之大连忘情都大为震惊,饶是獠牙神通特异,也转悠了半天才回递“可行”之心声。不过这样一来,吞噬掉煞珠所耗时日之多让獠牙陷入沉睡无暇被忘情幻化。

白游悄悄告诉过谈历和武虬,如果不是忘情师兄传了他一门大法的话,估计吞噬煞珠会让忘情沉睡几月有余。因了那门大法的缘故,他也才能通过獠牙更快吞噬,也才能保证不露出多大马脚,才更能保证自身不因吞噬而有些微之虚弱。

谈历和武虬都是聪明人,能说道这地步已然把他俩当朋友看,虽然心底很是好奇,可两人也让白游打住,不再追问下去。当然如果他俩刨根问底地问,白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一是忘情本也没说清楚;二是谢邪并未将大法逐字逐句传于他,仅是拈着对忘情有用之法详尽细说。

仅是头日有些疲惫而已,放开成拧的睡意后,忘情美美沉沉地一觉到了晚上,身上所有倦意悉数涤荡不见。

洞穴里只余下他一人,起身就看到茅草上留有“浮云之台”四字的纸条,一看那字就是白游所留,看来他已从尤黎氏那儿回来。

将纸条捏碎成粉,忘情就出了庙宇,循着街衢去往舟柱附近,亦即那个连接天坑之城和浮云之台的水柱。遍开六道石门将舟柱围在中间,离着舟柱有三丈有余,石门上重檐相叠。开辟出的这块区域之气势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得到。

忘情进过石门后绕到向南之方向,踏进水幕就被舟柱带着朝浮云之台稳稳上升而去,水幕朦胧着天坑之城的房屋楼阁。

白兄可只敢站在最里面,还好这舟柱较大,不然他可不敢踏足其上,忘情想到这儿就好笑。

立足在浮云之台边缘几个圆圈相套的区域里,忘情定眼瞧去,熟人还真是不少,除了一同住在庙宇洞穴里的白游、武虬、谈历,蚩九氏的蚩玥、蚩离、蚩圭等,还有黎黎和尤黎氏的一行数人,郭开也在,太常道的花怜芳也在。此时他们都添作观众,聚精会神地看着选了小片区域切磋的两人,一人酣醉至倒地打滚,一人剑如烟雨细密成繁。

“酒鬼道李莲渊和烟雨道薛小楼。”忘情喃喃自语,尔后开心地踱步过去,此时的浮云之台上就这群人嫌夜晚太过单调,寻着乐子聊以消遣。

忘情一来,这些人都已觉察到,都热情地与他招呼一二。黎黎和蚩玥向他招手,他就不明所以地坐到她们身旁。此举引得白游武虬的一阵白眼鄙视递来,倒是花怜芳多看了忘情几眼,也不知她心底想的什么。

众人都是席地而坐,没得那多讲究。

“狐狸哥哥,你这觉可睡得忒久了。”黎黎转头关注切磋,“白大哥今儿在我们尤黎氏那边打得可舒服了,要不是黎鸿下场出手的话,估摸着整个尤黎氏一代都被他给连着打击个狠。”

听着黎黎的话,忘情转头瞧见坐在白游他们旁边的一位尤黎氏,就是那个精瘦、敲过黎黎头的男子,他似乎也察觉出了忘情的注视,也转头笑了笑算作打招呼。

“坐在谈历旁边的应该就是黎鸿吧?”

“正是,狐狸哥哥你怎地知道?”

“直觉吧,昨晚就觉得他一身实力应该不错。看来我这没依据的直觉还有些准来着,与白兄打个旗鼓相当,也是不错了。只是他得担心白兄不断纠缠着找他切磋比试。”

“这下狐狸哥哥就相错了,黎鸿他啊……本来就喜好比斗。遇上白大哥,也就是一拍即合。”黎黎转头眼带狡黠地看向忘情,“狐狸哥哥,这两年也亏得跟着你们一起修炼,好些族人在我眼底不管是咒术还是招式都是漏洞百出,等着长辈们来了后,我定要露上几手惊得他们眼珠子掉到地上。”

“你呀还是太淘气,到这时了还藏掖着。可别把话说得那么满,到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就让人好笑了。”

“可不会咧,也不瞧瞧陪着我修炼的是什么人。地剑白游,月皇蚩玥,心魔令狐忘情……”

蚩玥这才插嘴说道:“那劳什子的‘月皇’听着怪不舒服,也不知白游是哪根筋出了问题,硬是要主动帮大家起什么诨号。还到处说给族人听,哪有这样的?”

黎黎笑道:“他还不是瞅着狐狸哥哥心通的那些神通的名儿起得那么好,一时技痒罢了,幸得好我早你闯荡横山之时就得了个‘美名’,也省下他少些脑汁绞尽。”

忘情和蚩玥齐声说道:“是啊,小魔女。”

黎黎嘟着嘴转来转去地看着两人,未想到他俩竟同时拿她打趣。

“这两人与你们一道参加过三台试,哪时的实力如何?”蚩玥机灵地岔了个话题。

“我都未遇他们交过手,可不是我害怕啰,年纪小没见过世面。”黎黎板着脸说道。

“薛小楼我也未与他交手,白兄估计清楚一些。李莲渊的话,我俩倒是打得难分难解,当年他的酒醉不清明和邀月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忘情示意两女看李莲渊手中时而出现的酒杯,“那就是杯中酒,其后还有酒中仙、仙中酿,这就组成了邀月。”

蚩玥道:“烟雨道的剑法一直如此,其绵绵之势最是难缠,偏生爆发也是极强,故而此道破甲甚为厉害。”

忽地想起了旗叔说过的话,忘情念了出来:“烟雨夕阳下,指雨如剑,逢日不蒸。”

“这十三字几乎将烟雨道剑道囊括得尽,相传指雨如剑乃是绝世之剑术,自成法门,与万剑归宗几略相同。雨水为剑,剑为雨水,人陷其中,万剑齐来。想来那气势和威力亦是骇人。”

忘情和黎黎一阵点头,他心想这两人凑在一块儿切磋也是诡谲难测,抢水抢酒成了他们的要务。就地取材,因地制宜,两人可不愿出力资敌。

“快看快看,估摸着都得使出大招了!”黎黎提醒道。

“哪有什么大招!说了多少次都不长记性。生死之间那般骤变,越能快些施展的方才是绝招。”蚩玥心底记着又给她说了一遍,黎黎不好意思地环着她的手。

“困敌之后到是可以无所妨碍地施展酝酿长时之绝杀之招。”忘情补充道。

“可不是都像你那样有苍樛。”蚩玥横了一眼。

“就是就是,我有枷依的神通,也不消担心啰。”黎黎歪着头。

忘情只得赔笑,也继续细心做起了观众。浮云之台上的两人打得难分难解,酒水纵横、酒杯翻飞,细雨飘零、来去无声。

烟雨夕阳下,舞剑如疯,兴之所至,仰头灌酒,不也是一件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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