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
大厅里终于有人指着二楼大喊了一声,顿时座椅板凳杯盏壶盆撞击的声音叮铃哐啷响成了一片。
红叶偏头一看,那角楼正在幽兰轩的对面,一抬眼,便能看到珠帘摇晃的室内空荡荡的,毫无声息。
她脚下一软,却拼命撑着迈了一步,想要去看个究竟,然而,那一步还没迈上,身后便响起了珠帘猛烈碰撞的声音,幽兰轩里有人出来了。
红叶回头一望,却只见水晶珠帘摇晃,不见人影。
屋内,绮玉怔然望向外面,正与她看了个对眼。
水月镜花四面围楼,只一楼没有设房间,大厅中央是一个圆形高台,是为了方便表演节目所用,其余的空地摆着数十张红绸桌子,只供一些贩夫走卒出不起钱的男人过过干瘾,从二楼到三楼都是雅间和各位姑娘小倌们单独接待恩客的小套间,前楼住的是姑娘后楼住的是小倌,中间是两座拱形的廊桥链接,既是分隔,也做节日里赏景之用。
出事的角楼便是后楼靠着廊桥的最后一间屋子,住的是个小倌。
安燕宁赶到的时候,青衣的小厮正跌坐在栏杆前瑟瑟发抖,有两三个胆大之人朝里探头探脑,却无人敢踏入房间一步,见到他的身影,便畏首畏脑的退到了廊桥之上。
进了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
他掏出手帕捂在鼻端,抬脚一步一步朝里走去。
木地板上一行脚印从门口一直伸向内室,凌乱而清晰,显然是那小厮发现死人后慌乱逃离现场所留下的,窗户紧闭,屋中的桌上还摆着一桌酒菜,似乎没有动过,桌后是一扇美人屏风,屏风后才是内室。
透过绢纱所制的屏风,可隐约看到内室的情形。
“让开让开,别围在这里,怎么回事?青鸾,青鸾……”
安燕宁脚步不停的朝内室走去,身后一人匆匆而来,听声音正是于妈妈。
“封锁各处出入口,不得让任何一人离开,报官!”
他瞥了内室一眼,冷然丢下一句便在桌前坐了下来。
于妈妈也是大风大浪里淘练过来的人,见汉王发话也不多说,只转回身吩咐人去请衙门里的人来。
“来人,去京兆衙门,快!”
人命案子不是谁能敷衍过去的,何况今日还有汉王在。
“是是……”
方才还跌坐在地上的小厮一听这话,忙不迭的点头去了,然而,他还未走到楼梯口,却听到廊桥上惊呼声迭起。
“走水拉,快逃……”
“走水啦!”
他心中一阵猛跳,还未来得及回头,身后的汉王和于妈妈已经冲了出来。
二楼廊桥上浓烟四起,有火光吞噬了角楼的一角,正往后楼蔓延而去。
上京的春日雨水不多,这水月镜花又是木制结构,一旦着了明火,只要有一点点风,火势就顺风噌噌的直往上窜。
“来人,快来人,救火……王爷,还请王爷速速离开才好,火势不对。”
于妈妈一边连声大喊人来救火,一边拦住了安燕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