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骨牌暖玉功德环
没有署名,一张大兽皮,被满满的鬼画符给涂满。如果不是两人年轻眼力比较好,并识几个字话,这张兽皮绝对会被这两人当成某种驱邪符之类的东西。
最让两人惊恐,又哭笑不得的同时,两人第一次有了种心有灵犀的感觉,一起表明了一个一个意思:“你满满一张兽皮全是鬼画符就算了,你那最后一句画一个血骷髅头算什么?可为什么感觉这明明没有眼珠的骷髅头,一直在用冰寒的眼神盯着自己?这天寒地冻的,在这种黑漆漆的野山林里,你突然弄个这玩意儿出,存心为了想把人吓死。你这么一高人,玩这个……有意思吗?”
好半天两人冷静下来,哭丧脸同时做了一个动作:恶狠狠拿起火把,一人点一边,别的都不烧,就烧那个隐隐透着死气,让人脊骨发冷的血骷髅头。
这骷髅似乎带着那黑影的某种气势和诡异,两人从看到那颗血骷髅头后,无论怎么做,总感觉自己背后,有一颗血淋淋、阴森森的头颅盯着自己。合起来、用石头盖着、扔到看不到的地方,全都不行。两都快被那张兽皮给逼疯了,最后同时想到,烧了,不存在了,也就没法吓人了。
尤其让两人心底发寒的是,黑影给他们的铁环,竟然不是完整的!不完整就会被六大门追杀!房佑宁第一次对黑影那种,恐惧、未知的心思有了颠覆。这哪儿是什么高手风范,完全就是小孩幼稚的。他这要是没把这什么骨牌留下,又或者两人没得到这骨牌,然后傻乎乎的跑到六大门接受试炼……只是想想,两人就对黑影起了强烈的怨念,也是一阵后怕。
虽然不知黑影是如果知道,他们一定会从这里路过,并在这个山凹休息,但还是对黑影那莫测高深的手段,给惊惧了。
不过两人倒是初生牛犊,不知者无畏,不了解这其中的门道,两人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发泄了一会儿不满的情绪,心思就被这个什么骨牌、功德环的名字,给吸引了。
按这兽皮上的留字,骨牌是和功德环一体的,只是为何会分开叫呢?而且这名字,总感觉……呃,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很特殊。两人只是个普通人,想不明白,也没见过,倒也不是非要纠结这其中道理。想不通就不想,按他说的,把骨牌扣到铁环卡口处扣好。
不扣还好,这一扣,骨牌和功德环竟然犹如跗骨之蛆,牢牢吸附在两人手上。上面散发出炙热的温度,烙铁般烫在手心,“嗤嗤”冒着青烟,只是一瞬,手心上就被烙上了一个,环状吊着一书简般的图案。
瞬间的变化和疼痛,让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功德环已经“啪”的一声落地了。而这时,两人才感觉到手心那非人的痛处。
“啊!嗯?”两人同时叫了一声,又是抖手,又是吹气。可刚抖两下,手上竟然不痛了,而且还有种很清凉的舒服感觉,很快就恢复如初,不痛不痒,“这……”
这突然的变化,让两有点措手不及。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散发着浓重的刺鼻味道,和手心上那泛着淡淡红痕的图案,来证明刚才在手心上烙出青烟疼痛,两人还以为是错觉。
房佑宁忍不住低语起来:“难道这就是神仙之能?人们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一直都嗤之以鼻,可如果这不是神仙之能?这又是什么呢?”
左八方倒没想这些,他现在就想着一件事:我要进入奇林道院!我一定要进入奇林道院!
房佑宁发了会儿呆,弯腰试探着去捡功德环,发现功德环温凉适中,拿在手里,居然感觉有一股淡淡的温和之气,从手心慢慢进入胳膊、身体,再到右臂的断口处。麻痒、舒服、温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流走在身体各处。只是一会儿功夫,一天赶路下来的疲劳、伤势未愈的疼痛,竟然全都消弭不见,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清爽。
这一变化,让他把注意力再次转到功德环上,非常好奇的一遍遍左右翻看着,两块功德环相互接触摩擦,发出一声声低微的响声。声响惊醒了左八方,看着房佑宁那傻傻的样子,忍不往骂道:“唉,你他娘的傻了?就那么块东西,翻来覆去的吵死了。把老子的那块拿来!”
房佑宁默默伸出手,把两块都递到他面前,让他自己拿,等他快要摸到的时候,才说:“这好像跟暖玉一样,暖乎乎的。听说暖玉就是这样的,你说这会不会一块上好的暖玉?”
“暖玉?”左八方一愣,拿过一块功德环,“咦?这……这东西能驱除疲劳!”
“那个,左大哥。”房佑宁突然说了一句很让左八方吐血话,“你说这能值多少钱?我们把它卖了怎么样?”
“啪!”左八方上去就是一脚,气不可恶地说,“卖了?你他娘的敢卖,老子把你卖了!你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啊!给老子拿过,这东西先放老子这里,在老子进入奇林道院之前,再敢说一句‘卖’了的话,老子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话说,你难道就没什么想法?”左八方空然话头一转,一脸贼兮兮年看着房佑宁说,“你难道就不想成为黑影那样的人,去找贩卖你的人贩子报仇,然后去找你的家人,一家人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吗?”
房佑宁怎么会不想,做梦都想,可事到如今,他没信心了。现如今,他成了四肢不全的废人,谁知道去了奇林道院后,人家会不会收。别看黑影说得那么好听,可有谁听说过六大门收过废人入门了?别说现在,古往今来六大门存在多少年了,都没听说过有收过废人的传闻。所以他现在最想要的,不是什么上天入地,也不是没有任何把握的六大门,而是地地道道的钱财。就像唐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可人家说话有时候比那些武道高人管用。在房佑宁眼中,武道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有钱人的打手,像狗一样给人看家护院。什么最实在?钱财!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古今皆传的金玉良言。
见房佑宁不回答,左八方眼珠一转,把功德环收好,上前搂着房佑宁,很诱惑地说:“你觉得六大门里会有多少好东西?”
房佑宁不明所以,但还是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应该很多吧?”
“不是应该,是一定。”左八方先是肯定了一下,继续蛊惑着,“你说他们搞那么多好东西,要来干什么?”
“不知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想呀,他们搞那么多好东西,又不拿来卖,那这些东西都要来干嘛?还不是为了给门下打赏、奖励用的。不明白?你在唐家呆这么久,怎么就不明白呢?你看唐老爷,是不是经常给手下打赏?”
“打赏,到是有,不过不是经赏。你说这些……哦,我明白了!”房佑宁这才明白左八方想说什么,有些意动,但还是很疑虑地说,“可我们即使顺利进入奇林道院,又凭什么让人赏东西。再说,谁能保证,他们赏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你说这些都太飘摇了。”
左八方顿时一噎,有些说不出话了。不过他常年在街头摸爬滚打,很快就想到另一个问题,说:“你说这太飘摇,不真实。那好我问你,你家在哪儿你知道吗?不知道。你父母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你也不记得了,那你怎么找你父母?去哪儿找?你只记得你姓房,叫房佑宁,可这能找到你父母吗?不确定对吧。既然不确定,你说这是不是很飘摇呢?”
是呀,除了自己的姓名,其它都不记得了,要怎么找?没有相貌,没有地方,更不知道他们现在是生是死,如何去找?想到这里,房佑宁脸色顿时一暗,有些不知所措。
“我呢,到是有个主意。”左八方一见奸计得逞,洋洋自得地甩了甩袖,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既然你不记得了,那你说,别人记不记得呢?”
“恩?”房佑宁听他有主意,先是一喜,张口就想问什么主意,却听见左八方这么说,顿时一愣,茫然道:“别人?”
“笨呀!你他娘的就是头猪!”左八方一气,顿时原形毕露,点着房佑宁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记得,是因为你那时年幼。可你别忘了你父母呀!他们肯定记得吧,你让他们来找你不就行了!”
“找我?怎么找?他们要知晓我在哪儿,不早来了!”
“你……”左八方气得差点吐血,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明白,让左八方有些气苦,“老子他娘的怎么就认识你了!现在不知道,等你去了奇林道院,努力混出名气,他们不就知道了!说你蠢,都抬举你了。他娘的猪都比你聪明!气死我了……”
也难怪左八方这么生气,说到底,他最担心的就是没有房佑宁,他进不了奇林道院。他鞍前马后地照料房佑宁,又千方百计地打听房佑宁的事情,为的就是让房佑宁与他一起去奇林道院。要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左八方哪有那么好心,去管房佑宁的死活。
其实也不是房佑宁太笨,而是当局者迷。他一直想的,都是如何去找寻自己的父母,根本就没想过让父母来找他。一是父母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二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不是还活着。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愿也不敢去想,要是自己的父母死了还好,一了百了。要是活着,知道自己的位置,却又不来找自己,那是他根本无法接受的。所以,他总是或有意或无意的选择回避,从而把这个方法忽略掉了。
不过左八方的话还是提醒了他,如果父母知道自己了自己的位置,却又不来找自己,那只有两种可能了。可不管是哪个可能,对房佑宁来说都是一个结果,那就是父母已经死了,找不找都不重要了。
想通了的房佑宁,第一次对拜入奇林道院,有了强烈的渴求。看向左八方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感激,有些无以言表的意味。
这让左八方很不舒服,又踢了一脚房佑宁,讥骂几句。见房佑宁确实被他勾起了欲望,这才放下心来。拿出两个功德环,一个人研究起来,完全忘了刚才房佑宁也这么做时,他骂房佑宁的的话。
想着想着,左八方突然坐了起来,看着功德环反反复复地嘀咕着:“功德降,士修开。通天递,引仙来。功德降……”
房佑宁本来准备休息,以便明天赶路,谁知刚闭上眼睛没多会儿,就听到左八方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他以为自己没听听清楚,也坐了起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左八方也不知道是听见了房佑宁的问话,还是自己自言自语,重复着刚才的话,不过这次吐字倒很清楚:“功德降,士修开。通天递,引仙来。”
天下无论普通人,还是武道修士,对这两句话都耳熟能详。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神仙留下来的某种启示,只是他们不明白什么意思。对于修士来说,这是修士的位阶歌决,也是修士进阶仙位的方法,只是极少有人悟出其中奥妙。
事实上这句话并不完整,普通人只知道这两句,修士知道的比普通人要多出三句,但同样不是完整的位阶决。完整的位阶决共八句,其中最后的三句,早在无数的世代变换中,消泯于时间长河之中了。现世只知道这五句:功德降,士修开。通天递,引仙来。力有穷,心无量。过界门,渡域路。极重天,地裂边。
房佑宁在绿野城唐家长大,见过不少武道修士,自然知道这句话的两种意思。他自己比较倾向武道修士的说法,因为向来都是谁谁听说神仙怎么怎么的,却从来没人说自己见过神仙。只是他不能理解左八方说这个干什么:“这不是修士位阶决吗?你说这干什么?”
左八方举起功德环,问房佑宁:“这个叫什么?功德环。开头第一句就是功德,你说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
“联系?”房佑宁一愣,想了想,才说:“左大哥,我在唐家时,唐胖子为了显摆,说这些是修士的进阶之法,只是很少有人悟出来。唐胖子当实还多说了两句,叫……我想想……哦对了,后面是‘力有穷,心无量。过界门,渡域路。’当时还有一些高手在场,他们都点头同意,我估计唐胖子应该没有说错。哦,对了。当时那些高手说后面还有,只是他们没说后面是什么。”
“还有?”左八方一个街头混混,自然不知道修士流传的,要比普通人知道的多出几句,听了房佑宁的话,不由又嘀咕起来,“通天递,引仙来。过界门,渡域路。这两句应该是对应的。可怎么没有对应功德的呢?”
“那个,左大哥,你想的有点多。”房佑宁打断了左八方的思路,不好意思的说,“我们能不能进奇林道院都还不知道呢,想这些有什么用?进了奇林道院,里面肯定有人知道,到时候一问不就知道了。可我们要是进不了,知道了也没用呀?”
左八方翻了翻眼皮,有心想骂,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他也知道房佑宁说的是事实,对于要通过试炼,他还真没多少信心。不过想想也对,现在自己还身处骨林之中,想那么久远的事,似乎确实没什么用。
经房佑宁这么一说,左八方到也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安心休息了。
只是两人不知道的是,两人睡着以后,那两枚功德环,消无声息地从左八方怀里飞出。一枚飞到左八方的头顶一尺处悬空而立,一枚飞到房佑宁的的右臂断口处,同样距离一尺处悬空立住。
睡梦中的两人每当身体发寒,忍不住抱紧胳膊时,两枚功德环就会散发出淡淡白光,像温和的日光照射在两人身上。而这时候,两人就像做了什么美梦一般,嘴角露出微微笑意。如此持续了近三个时辰,功德环才又悄无声息的回到左八方怀里。
似乎因为功德环的缘故,两人这三个时辰一直睡得很沉,也很香甜,竟然一次都没有苏醒过。要知道,两人在骨林中生活近二十天,一直以来,都不敢睡得太沉。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两人就会马上惊醒,生怕有什么东西,半夜突然蹦出来袭击他们。
火堆由于没人添材,早已燃烧殆尽,四周温度也变得非常寒冷。没有了火堆,功德环也回归正常不在照射,两人很快被冻醒。这时两人才发现,火堆早已熄灭,而两人却一直沉睡着没有冻醒,不对劲!
两人扒开火堆,摸了摸地面,发现地面也变得冰寒刺骨了,看来火熄灭的时间很长。只是两人想了半天没发现原因,最后相互看了一眼,把原因归结于这段时间太过劳累,所以睡得比较沉……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路倒也非常顺利。只是每天夜里都会被冻得睡不着,哪怕点了三堆大火把自己围在中间,也睡不了多少久。两人苦恼的同时,又对第一天睡得那么沉,起了疑心,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原因,最后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