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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赶下山

看着赵祯远去的背影,方时行对着赵慕儿苦笑道:“小师叔,这下,这下可如何是好?”

赵慕儿眼珠一转,沉吟了一下道:“时行,你先按大哥说的做,我去向大哥求求情。”说罢就转身朝门外走去,到了门口,跺了跺脚又转过身拉住苏林小洄道:“小洄,你放心,小师叔一定不会让你离开的。不过你自己也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林小洄这一月来从来没有见过小师叔露出这般肃穆与担忧的神情,赶紧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小师叔。”

赵慕儿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起身离开了。

方时行拉起林小洄,带他回到了房间,道:“小师弟,从现在开始我就要正式教你本门功法了,不过你初入门,我就先教你一些入门的,你记牢之后,自行修炼,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立刻来问我,知道了么?”

林小洄连连点头,心中忍不住有些激动。

方时行脸色一肃,正色道:“小师弟,还有一事我不得不告诉你:本门秘法,精深无比,玄奇神妙,灵妖魔人,多有窥探,你得立下重誓,学成之后,若非本门弟子,绝不可传给外人。”

“大师兄,这功法是师父写的吗?”林小洄忽然道。

方时行一愣,随即道:“师父灵力无边,神通广大。但是本门功法却不是师父所写”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师父的本事也是学来的。”

林小洄哦了一声,这才规规矩矩地发了个誓。如果这功法是那个胖子所写,那他就有些不想学了。

方时行微笑点头,接着把他抱到炕上坐着。教他怎么打坐冥想,怎么接引天地灵气,最后便把《三十六重纲》的前三重口诀告诉了他。

这《三十六重钢》据传乃是女娲亲笔所著,后来被仙人境第一代掌门所得。经过仙人境历代先人的精研,如今已是一门夺天地造化的无上妙法。

如其名,三十六重纲一共代表三十六重不同的修炼境界。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前十重为谪仙境,十一到二十重为上仙境,二十一到三十重为太仙境,再往上便是神仙境了。而仙人境门下弟子,很多人终其一生连谪仙境也突破不了。而至于传说中的神仙境,传说只有当年仙人境的第一任掌门易虚祖师才修到过,而易虚祖师,还是女娲时代的人。

方时行初为人师,看林小洄两眼放光,听得入迷,不由兴致大发,侃侃而谈起来。

《三十六重钢》的前三重,一般人一个月便可以修炼结束。是为凝气阶段,这一阶段一成,每次施展灵力时,便会再说手掌上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字。

说时,烦死个核心口中喃喃两句,顿时手上爆出一团炽烈绿火,林小洄定睛看去,果见他手掌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字,大感神奇。

方时行微微一笑,收了手中绿火道:“呵呵,这叫“自然箴言”,代表天地宇宙也承认你这份力量是正义仁圣的,据我所知,其他的也只有其他圣地的功法会有何我么同样的“箴言”。”

而接下来的第四重便是分水岭,第四重普通人往往要修炼一年,第五重两年,第六重四年,而到了第十重最少也要六十四年!

林小洄目瞪口呆,脑袋里不由想象起一群住着拐杖的老头子打坐练功的场景。

而突破第十重之后,便到了上仙境,进入上仙境便能大幅延长寿命,返老还童,继续修炼。所以第十重又别名生死重。

但一个人寿命有限,普通人连前十重都很难撑过去,所以这时候资质就显得尤为重要。天才悟道,抵凡人百年之功。能在这条路上有所成就的,莫不是天资奇佳之人。

在大离境上众弟子中,大师兄方时行的修为最深,已然到了第七重。老二曾文忠和老三朱达以及老五陆弘毅还在第五重上苦苦挣扎,而老四万飞却后来居上,修到了第六重。

但是大离境上除了首座赵祯,灵力排到第二的却不是大师兄方时行,而是小师叔赵慕儿。她如今十二岁,虽然近来才去做湖边早课,但是修炼三十六重纲已有两年,小小年纪居然在前几天达到了第八重。

“小师叔这么厉害啊!”林小洄不由惊叹道。

方时行微微一笑道:“不错,小师叔年纪虽小,不过天赋远在常人之上,师父传她什么,一看就会。假以时日,她成就必定不可限量,远远在我们这些师兄弟之上了。”

说罢他眼中满是期望感慨之色。

说着说着时间渐渐到了傍晚,方时行连忙刹住话头,把《三十六重纲》的前三重口诀说与林小洄听。

他本以为林小洄天资愚钝,这一传授便要好几个时辰,没想到他只说了一遍,林小洄便说自己记住了。方时行大感诧异,再问,没想到林小洄直接把前三重口诀背了一下,一字不差。

方时行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林小洄记忆力如此之好,当下便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天色,便站起身来道:“那就先这样吧,小师弟,以后你修炼还到那做早课的那个地方去,练功房只有三重以上的弟子能进。有什么不懂的,我或者小师叔以后会在那里教你。”

林小洄站起身道:“多谢大师兄了。”

方时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神色一正道:“小师弟。最后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修炼功法,最重要的是涤荡内心,追求仁圣之道。要循序渐进,脚踏实地,切不可贪功冒进。若急功近利,只想速成,只怕于己于心都有大祸啊。”

林小洄悚然而惊,忙道:“是,大师兄,我知道了。”

方时行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

林小洄送走了方时行,返身回到房里,关上房门跳到炕上,心里说不出的兴奋,连中午在饭桌上的不愉快也不知丢到哪里了。

他深呼吸一口,静下心来,按照方时行的教法,把前三重的口诀在心底过了一遍,接着便按之修习起来。过了一会儿,一缕缕清清凉凉的东西从自己的鼻息间钻入,很快便游走全身,全身上下麻麻痒痒的,十分舒服。

良久,直到月上枝头,林小洄才停了下来,睁开眼睛,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脑中清明,一天的疲累一扫而光。

他脑中思索着前三重的口诀,蓦地想起了梅谊传授给他的《大明王咒》和《天女心经》。记得那时梅谊让他在学会了打坐冥想之后便要开始修习这两门功法。

当下心痒难耐,便重新坐回了炕上。

正要修行,忽然心中一动,猛地睁开双眼失声叫道:“不对啊!”

这《三十六重纲》、《大明王咒》、《天女心经》都要求他将天地灵气灌入身体之中,浸润身体里的灵根,灵根浸润得越多这灵力便也越强。但这灵气分天地神人鬼五种属性!而这五种属性的灵气相互之间排斥,无法共存,其中天斥地、地斥鬼、鬼斥人、人斥神、神斥天。任意两者之间都没法共存。《三十六重纲》要求接引人属灵气,《大明王咒》要求接引鬼属灵气,《天女心经》却要求接引天属灵气。

这一前一后互相排斥,灵根里反倒是一丝灵气都没有剩下!

这可如何是好?林小洄是个小孩,他哪里想得明白这个中道理,一时间便蒙了。不过他知道娘亲绝不会害自己,大师兄也决计不会骗自己。不过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娘亲一些。

当下心里便有了主意,娘亲教的花七分时间练,大师兄教的花三分时间练。

如此打定主意,心下稍安,过了一会儿,睡意上涌,倒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接连几日林小洄每日都到湖边潜心修炼,这期间赵慕儿与方时行不管何时,总有一人在湖边陪着他,以便林小洄遇到哪里不懂的东西可以随时去问他们。

但半月下来,两人却是越来越来失望。

常人半月下来,一般已经修炼完毕第二重,没想到林小洄却连基本的引天地灵气浸润灵根都做的够呛。

而至于林小洄这些天来的变化,大概也就只有皮肤变白了一些,人变精神了一些。

赵慕儿推测这应该是湖水泡多了所致。

就在方时行和赵慕儿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林小洄却优哉游哉。他每日上午练功,中午戏水,下午再练功,困了有山石做床,渴了有清冽的湖水,饿了有山中各色野果。他也去问了方时行自己的练功进度,他听了,初时还有些在意,但转念一想自己练的不好不正是给那个讨厌的胖子丢脸么,如此一来,便更加不介意了。私下里又把练《三十六重纲》的时间减去了一些。

过了几日,赵祯偶然兴致来了,检查林小洄的功课,结果发现林小洄居然连第一重也没有练好,不禁大发雷霆,抬手几乎就要打了下来。

林小洄跪在以上一动不敢动,也不顶嘴,也不逃跑,赵祯手停在半空,忽然叹了一口气,接着便踱着步离开了后堂。

这天,夜已经很深了,但林小洄却没有丝毫睡意,他爬起来走到门前,“吱呀”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四周寂静无声,远处的青草从里不时传来几声蝉鸣,月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撒了下来,把砖石路面印得一片白一片黑。

黑夜如水,重重地把他淹没在其中。

“不知道张羽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和我一样做早课没?”林小洄低低地念了一句,叹了口气,转身便朝外面走去,散起步来。

这一走也不知走向何方,回过神来时,林小洄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条竹林小道里。这条小道的尽头,正是是大离境殿。

林小洄蓦然惊醒,刚要转身离开,眼角却瞥见不远处的石阶上好像站着两个人。

他回头看了看,其中一个人瘦瘦小小,另一个人有些矮胖,正是赵慕儿和赵祯,赵慕儿又是跺脚,又是挥舞拳头的样子,似乎正在和赵祯争论什么。

林小洄心下好奇,悄悄地躲在了一片竹枝后边靠近了他们,隐隐约约之间只听见:

“……大哥,你真的要赶小洄走吗?”

赵祯冷哼一声道:“他要是做不到自然是要离开的,难不成是要我收一个废物给其他人笑话么!”

赵慕儿急道:“大哥,他可是姐姐救回来的!”

“你姐姐已经死了!就是为了救那个废物才死的!”

“小洄他不是废物!”赵慕儿大吼道,她哽咽了两声,“大哥,你修习仁圣之道这么多年,怎么就——”

“——别说了!”赵祯突然大声道,把赵慕儿吓了一跳,他深呼吸了一下才接着道:“他还是早日下山好。每每想到谊儿的那幅惨死的样子,我都在怕,怕我忍不住一气之下杀了他!”

“……大哥!”赵慕儿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声。

“不要再说了!”赵祯手一挥,忽地又凄然喟叹道,“仁圣?谊儿杀身成仁,可我心里为什么这么千不愿万不肯!”他迈开步子,留下赵慕儿一人,便独自进了殿。接着,一阵哀转绵绝的琴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林小洄藏在竹枝后面,呆呆地看着那个站在台阶上的身影,紫衣绿衫的她正在用手背抹着眼泪,那凄楚绵绵的琴声更衬地她的无助与孤单。现在的她全然不像一个小师叔,不像一个大姐姐,她只是一个小妹妹。

“小洄,小师叔不要你走……”

少女的无意识地在低语,声音很轻,轻到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黑夜万籁俱寂,这声低语却偏偏穿过寂静的夜,传到了林小洄的耳朵里,轰的一下,他的心里突然感觉好痛,但这痛里却还夹杂着一股甜蜜蜜的喜。这让他很羞愧,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股感觉让他很烦躁很烦躁,他一转身狂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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