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脑中一个激灵,我猛地睁开双眸,殿内宝顶上镶嵌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灿灿生光,如同明月。“你醒了?”一个幽幽的女声传入我耳中,极为妖娆,听得人骨头都酥了。侧头一看,婉容夫人换上一袭红衣,青丝半湿半干披散在肩背上,说不出的魅惑与动人。“你?”我脑海中快速闪过方才一切,狐疑不定看着婉容夫人的神色:“你不是疯了吗?”“本夫人即使是疯癫,也都全部拜你们所赐。”婉容夫人忽然脸色一变,呲牙咧嘴凑上前来,眼中闪烁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别当本夫人是傻子,云端那个蠢货哪有这么细密周到的心思,一切都是你们暗中做的手脚,害得我睿儿当场身亡。”
“不关我的事。”我实在不知自己为何会来此,而炎薄又去了什么地方:“一切都是我们家公子所为。”
“你还敢骗本夫人?”婉容夫人一把抓起我的衣襟,红唇像是愤怒的源头,喷出激动的唾液:“你们在宫中的所做所为本夫人打听得一清二楚,你与楚公子会是夫妻,你当本夫人这三十几年来是白过没长眼睛吗?”
“那你想做什么啊?”我双手抱住头,可怜兮兮地问道。“一念及我睿儿死不瞑目,本夫人就恨不得将你们碎尸万段。”婉容夫人高高扬起手臂,作势就要打下来。“不要打脸啊。”我急忙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无能为力。房间内半响没有动静,就连呼吸声也听不见,我恍惚抬起头,却看见婉容夫人静静站在自己面前。“怕了吗?”婉容夫人挽了挽衣袖,清了清嗓子。我还未来得及答话,婉容夫人忽然窜到我面前,双眸圆睁,极为恐怖:“本夫人借口换衣,带你入内,只想与你谈一笔交易,你将你们家公子留下给我,日后我定然将你的秦公秘籍双手奉上。”
“什么?”我唯恐自己没有听清楚,天下间哪来这么好的事情?“什么扩大疆土,一统中原本夫人根本就不在乎。”婉容夫人顿了顿,即使潦倒如斯,仍然是口气张狂:“我要的只是我为睿儿报仇,能夺回本属于他的皇位,你们家公子智勇双全,胜过朝中能人异士千百倍,若是有他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手到擒来。”
“可是我家公子怎么会听命于你?”我不解地问道,她自持自己经验丰富,可在她眼中的炎薄是什么人?“本夫人自有办法。”婉容夫人声音急促带有逼迫之意,压低声音发出一种受伤狮子般的怒吼:“你究竟是相让不相让?”
“当然相让。”我想也不想,连连点头:“公子就留给夫人你耳鬓厮磨了。”
“好,本夫人派人送你去一处安置。”婉容夫人满意绕起一缕青丝,神色前后变化比戏台上的变脸还快:“事成之后,本夫人自然不会亏待你。”
“婉容夫人请放心。”我拱手抱拳,万万没料到自己居然平白无故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到时我一定离开幽冥王朝,不妨碍夫人与公子双宿双栖。”月光如银,轻柔洒在地面,给面前的景物,都蒙上一层虚幻的光彩。前方仆役小心翼翼引路,灯笼握在手中,佝偻着背脊:“姑娘小心。”
“哎呦。”我忽然右脚一崴,跌倒在地。“姑娘发生何事啊?”仆役吃了一惊,急忙上前。“痛,好痛。”我一手揉脚,学着当初秦眉柔软的声调。仆役手中提着灯笼,刚凑上前去,后脑勺就被重重一砸,双脚一软,晕倒过去。“都不知葫芦里面卖什么药?”我站起身,拍了拍尘土:“害死她亲儿,她会这么好心?”
我扭转身,沿着方才过来的石子小路,摸黑前行,小心翼翼。大殿之内,传来悠悠扬扬的乐曲声调,门前并无侍卫把守,甚为奇怪,我凑近门边,眯起眼眸,踮起脚尖,朝里面望去。大殿内熏香阵阵,薄纱卷起又放下,烛火的光芒忽明忽暗,炎薄坐在雕花座椅上,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震慑天下的王者之气。他手中把玩着一只酒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带有几分欣赏的表情,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薄纱忽然被掀开,婉容夫人忽然出现在眼前,一身红衣领口开得极低,更衬托出她窈窕动人的身材。雪肤花貌,手脚上铃铛叮铃作响,婉容夫人每走一步,都带着足以令人血脉喷张的蛊惑。我见她并不急于上前,只是扭摆着柔软的腰肢,随风起舞,随着她长袖漫舞之间,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端的更具是一种吊足男人胃口的架势,一看便知是经验丰富的老手。“都不知炎薄对女人能否把持得住?”我情不自禁趴在门边嘀咕,这才明白婉容夫人方才为何信心满满,炎薄虽然身为花语王朝大王,但同时也有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终归还是正常男子,面对如此绝色尤物,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婉容夫人唇角边勾起一丝虚无缥缈的笑容,身躯扭动愈发加快,我看在眼中,只觉得婉容夫人身上有一种欲说还休,欲拒还迎的忧伤,完全由舞蹈所承载,她并不刻意于动作,而是听任心手交应。随着她一路舞来,一路桃花依次绽放,一路的风情千般妩媚,一路的眼波淙淙流水,一路的悲哀白骨森森。烛火飞舞,一路刀光,一路剑影,一路烽火,一路血泪,令人思绪随之起舞,似在幽冥王朝,似在八宝善安镇,似在花语王朝,我有些恍惚,眼中只有如电的剑光与如花的婉容夫人。倘若我与宋明轩之间,一切都回到从前,没有差距,没有欺骗,又会是这样的光景?舞到最后一式,婉容夫人已经来到炎薄面前,作势一倒,呵气如兰,双手勾住炎薄的脖颈。“楚公子。”婉容夫人一声呼唤,令得骨头有说不清的酥麻感觉。“夫人你喝醉了。”炎薄俊脸上没有动容,清清淡淡。“楚公子你先别着急喝酒。”婉容夫人一把夺过炎薄手中的酒杯,一个兰花指比在自己脸颊边:“你敢不敢正眼看看奴家?”
炎薄转过眼眸,眸光如同冷电,不带丝毫感情,望在婉容夫人脸上,倒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啊。”婉容夫人手中一软,酒杯向前倾斜,酒水泼洒而出。“都怪奴家笨手笨脚。”婉容夫人急忙伸手在衣衫上弹了弹,酒香混合脂粉香气,有一股奇异的沁人骨髓之意,婉容夫人双眼魅惑如桃花,含娇细语:“奴家这就去沐浴更衣。”
“这么快就走了?”我站在门边,有些意外,岂不是就此放走大好机会?
婉容夫人上前两步,忽然双臂一挥,薄纱一般的外罩脱落在地,露出圆滑的香肩。只见她伸手一推,屏风后的浴池展现在眼前,碧波荡漾,清澈见底。“房间里面也有浴池?”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有关**艳妓的种种不好联想。婉容夫人一转身,含羞带怯看炎薄一眼,赤足步入池中,渐渐一袭红衣浮出水面。“哎呀。”婉容夫人忽然惊叫一声,看向炎薄:“奴家忘记拿干净的衣衫,劳烦楚公子你为奴家送来可否?”
炎薄站起身,并未答话,走到池边,居高临下看着婉容夫人,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夫人若是无事,我想带我家娘子离开府邸。”
“不准走。”婉容夫人闻言,一声清脆的呼喝,忽然站起身来,绝美的线条完全暴露在炎薄面前。她只穿一件里衣,里衣的领口裂开,婉容夫人左右用力一分,伴随一声清脆的裂帛之声,露出一片雪白,沟壑清晰可见。虽然是三四月初的光景,可是宫殿内瞬间像是被蒸笼蒸热一般,直冒热浪,有种火热暗藏涌动,只需一点触发,便可燃烧成燎原之势。直把我在外也看得面红耳赤,浑身冒汗,甚至口干舌燥起来。炎薄忽然转过身,大踏步朝殿门方向走来,步伐绝决,没有一丝留恋之意。“站住。”婉容夫人不管不顾,极为失态从浴池中爬出,湿漉漉趴在炎薄身上,极尽贴合炎薄的身躯:“本夫人就不相信你不动心?”“放开。”炎薄低低一句,轻而易举反转过婉容夫人的手,将她摔倒在地。婉容夫人面颊绯红,气喘吁吁:“这么强烈的媚药,居然都迷不倒你?”炎薄走到殿门前,一打开门,一股冷风直灌而入,我来不及躲避,直接出现在他面前。后方婉容夫人身子一阵阵发冷,浑身无力,一双妙目哀怨盯着我与炎薄。“你没事吧?”我迎着月光,看见炎薄头顶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其他。“快走。”炎薄语气中带有一丝粗矿,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站住,给我站住。”婉容夫人气急败坏,一把扯过长袍,罩住自己的身躯,尖声命令道:“把他们两个给本夫人拿下。”
殿外花园之内,几十名侍卫听到指令,手执刀剑,奔跑而出,将我与炎薄紧紧围住。“上来。”炎薄一把拉起我,将我背在他的背上。我趴在炎薄的背部,只感觉炎薄浑身滚烫,犹如从火窖里面烤出来的一般。炎薄双脚一弯,踩上最近的一座假山,顺着山峰崎岖的弧度,跃上殿顶。“还不去给本夫人追?”我见下方婉容夫人挥手厉喝,一副要将炎薄拨皮拆骨的架势:“要活的,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