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着木剑开始练习逍遥剑法,段天崖开始时还经常给我指点帮助我理解各个招式,后来便只是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只是我有不懂之处便跑去问他,他也会耐心给我讲解。再到后来却是看也不看了,只任我自己练着剑,他做他自己的事,我觉得这样自己反而心里更轻松,各个招式练起来也更得心应手。我专心于练剑,每日脑中所想只是各个招式要如何使用才更合适,也不想其他,日子渐渐过去,我的剑法日趋成熟,练起来也没有起初那样困难,学会了融会贯通,理解起来更轻松,武功精进渐快,只一年的功夫便练完了前三章。段天崖见我前三章剑法已是娴熟,对我的进步也很是满意,便将妃子笑给了我,让我继续练下去。我拿到妃子笑,见此剑虽尖利无比,却十分轻巧,用起来非常顺手,舞起那逍遥剑法来也是轻松潇洒。
但当我第四章练到一半,觉得有些吃力,始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不似先前般使起来流畅。到练得一招‘春江花月’,再难行进,便停了下来,将自己的困惑说与段天崖听。
段天崖对我说道:“你虽领悟能力颇高,剑法也练得刻苦娴熟,但终是年轻,内力差了点,须得边修内力运气,边练这第四章,否则这‘春江花月’是使不出来的。”于是他又教我些武功心法,帮我提高内力修为,内力提高了,这‘春江花月’便也使得好使得漂亮了。
一晃又是三年,我已练完逍遥剑法第五章,这逍遥剑法前面易后面难,到第四章后边与第五章都已经需要招招琢磨。段天崖说我四年之内能习完这五章已属不易,如今的武功水平已经属于中上层,对付江湖中一些一般的习武之人是绰绰有余的了。我听后心中也不免欢愉,同时越发感激段天崖的传授之恩。
住在这院里的这么些年,我也知了这‘灵溪’为何叫‘灵溪‘,这名是黄依依取的,说是只他们两人住的地,也应该有个别致的名字,觉得‘灵溪’二字念起来好听,便取了这名,段天崖也依她这么叫着。院里一共三间住房,我一直住在黄依依房中。一日,我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发呆,如今的自己已经是十六岁的姑娘,个头也长了一大截,却是整日里只想着练剑,也不怎么热衷于打扮自己,头发放下时已经齐着腰后,平日里练剑都是束起来的,衣服也是凑合着穿那黄依依当年没带走的衣物,以黄裙偏多,勉强合身。长这么大甚至连脂粉都未见过,整日里只是素面。
我这四年在这院内只是练剑,从未远离过这院子,除段天崖之外再也没见过其他人,陆商虽在分别时说有时间便和青禾一同来看我,却是一年也没见着人,我估摸着多半是忘记了。自己专心练剑,也顾不得其他,剑法日日练得娴熟顺手,我也日日心情愉悦,段天崖更是乐得逍遥自在,不用分心管我,有时也跟我一道练剑,但终因上了年纪,练剑的时间也是不长。休息时他也会跟我聊天,谈一些日常琐事,与自己这些年独居干的一些事,我听来虽好奇有趣,但总觉得他一个人过的日子太苦,因为如果要是让我一人独居这荒岭深宅,还要忍受思恋之苦,我觉得自己是万万不能承受的。
又是一年,就在我逍遥剑法第六章刚练完开头几招时,忽然有一位中年女子来访,见她手中执着剑,一身打扮显然是习武之人。此人我之前从未见过,心下正在纳闷她是如何寻到此处,见她进门后见着我上下打量了我一阵,也不说话,直接去了里屋跟段天崖聊了好一阵。我继续练剑,心中疑惑不解。
没过多久那中年女子便离去了,又是一会儿功夫,段天崖对着在院中练剑的我突然让我停下,进屋说话,我更是摸不着头脑,见他坐下缓缓说道:“丫头你已经十七岁,逍遥剑法练了一半,进步也较快,妃子笑也已经使得自在,已算得是武功上大有所成。如今我想让你帮我去办一件事,此事关系重大,却不能由我亲自去办,所以你办事时切记要小心,不得疏忽。”
我见他一脸严肃,也认真地说道:“前辈所讲何事,我必定倾尽全力去办。”
他拿出一封信递给我,接着说道:“我要离开几日办些事情,你现在就去将这封信交给如今清河的掌门言炎,只是想办法给到他手里,必只能让他一人看了,不可落入他人之手。清河派距这不远,你来往也就两天的功夫,出了灵溪只往东走,见着人多的地方问问便能知晓,到了清河派只让门下弟子见到妃子笑,必定能见到言炎,你速去速回,一路上千万要小心。”
我按照段天崖所说,动身前去清河派,在灵溪一待就是五年,这是我这五年来第一次离开灵溪,心中却没有丝毫五年前孤身一人的害怕,只是觉得眼前事物都是新鲜的。我一路向东,走了好久才有人迹,灵溪所在之地实在是太过偏远,远离江湖的纷纷扰扰,跟着段天崖在灵溪专心练剑的我这五年过去了也不知江湖上又是怎样一番光景,五年前了尘峰上的事我还历历在目,但七大派又有多少人还记得此事呢。太多人总是不到切肤之痛不会刻骨铭心,事不关己便是冷漠淡然,哪里又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我走了半日,问得路人清河派的所在,丝毫不曾停歇地朝清河派赶去,怕误了段天崖叮嘱的事。却又是到得闹市,旁边有人叫卖着冰糖葫芦,我想起自己以前似乎是做过一个梦,梦里自己一心想吃这糖葫芦,自己也是多年未尝这糖葫芦的滋味,便用段天崖给的以备不时之需的钱买了一串,吃到嘴里竟觉得格外的甜,整个人都心情愉悦步子轻快起来。
突然我手中的糖葫芦被人一把夺了去,我还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模样,便只见着一个身影匆匆跑开了。我跟着那身影一路叫着:“喂!喂!还我糖葫芦!喂!”街上的人都看着我,却也只是看热闹般,大概都觉得只不过一串糖葫芦,不明白我为什么喊得这么卖力,似被夺去了什么极宝贵的东西似的。我也并不是宝贵那糖葫芦,只是被人突然从手中夺了东西,心里气不过,直想着要夺回来,便大声地喊着,紧跟着那人。
跟着那身影跑了一段,我却又是奇怪,自己这些年内力可谓是大有提高,内力增进,这轻功便也跟着上去了。但追这人时却发觉自己跟他的距离始终不见拉近,反而还似越来越远,跑了一段后离了闹市,身边路人越来越少,却再也不见他身影。我心中暗暗感到奇怪,停下了步子,大着嗓子说了一声:“抢人吃过的糖葫芦吃,真没志气。”
话刚说完,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拍我肩,我刚转过身去就听见那人说:“能用这妃子笑的人居然追不上我,也是怪了。”
我见那说话之人是个男子,也就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个头高我一截,穿得一身银白色衣衫,干净整洁,并不像需要从他人手中抢食的人。又见得他面容生得俊美,眉宇间透着些年少轻狂,说这话时嘴角有些戏笑之意。
我有些诧异地盯着他问道:“你怎么认识这是妃子笑?”
他却是笑了出来:“这天下的剑我都认识。”
“口气倒是不小,我的糖葫芦呢?!”我见他手中并无从我手中抢过的糖葫芦。
“想知道吗?那你得让我看看这妃子笑。”他看着我手中的剑。
我想这人轻功不错,手里却并未有任何刀剑,也不知他武功究竟如何:“想看妃子笑那就得拿点本事出来。”我并未拔剑,只是先随便使了几招试探于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些年苦练逍遥剑法,跟人真正过招时到底胜负如何。
“呵。”他并未说话,只默默地接我的来招。但他一出手我却明显感到有些处于下风,他的内力太强,虽只是防守并未进攻,但也让我觉得自己抵挡不住。我起初不拔剑,是怕妃子笑太利,误伤于他,可几招过后见得自己根本不是他对手,便想拔剑。谁知我刚将妃子笑抽离剑鞘一半,却被他硬生生给退了回去,口中说道:“看来我是有见这妃子笑的本事了。”
我自觉惭愧,默不作声。他又说道:“你这身手倒是潇洒好看,我从没见过。”
“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打不过你。”我想自己练剑多年,一出手却连剑都没机会拔出便败了,心中实在气不过。
他却是一脸认真地看着我:“练剑又不是为了输赢。”
“那为了什么?你也是用剑的么?”
“活命。”他神情忽变得严肃。
我有些弄不太懂,只呆呆地站着,见他严肃的神情一瞬即逝,又恢复了原先戏笑的模样,碰了碰我的脑袋笑道:“真是个傻子。”说完这话便转身走了。
“喂!我的糖葫芦呢?”我记起糖葫芦的事儿。
“等下次见着我再说吧。”他头也不回,也不看我。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他只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任清云。”
我听后心中一震,在原地愣了好久。任清云,任清云,跟任清风是有关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