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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个罪犯

金陵西北濒临长江,东有“龙盘”紫金山,西有“虎踞”清凉山,北有玄武湖,南有雨花台,山水环抱,形势极为险要。战国时楚灭越后,楚威王认为此处有“王气”,十分惊恐,于是命人埋金于龙湾,因此有了“金陵”的由来。

历史不可查,无论正史野史,一个细微的记载可以改变后人的猜测,有时候,历史的存在不在于缅怀,而在于延续。

杨易大学填报志愿的目的非常明确,从小深受“王气”之说的荼毒,自然要一睹六朝古都的风采,只不过自从他进入大学后,远离父母,再加上大学较为轻松的环境,他还真是越来越懒,除了刚来的时候漫无目的的闲逛过几次,后来基本没有出过校门。

柳絮的邀请让他有些心动,美女是愉悦身心的美好事物,游园赏景则美女作陪更是几乎所有人的渴望,只不过他还是有些紧张,美好的事物以一种类似于横冲直撞的姿态闯入他的生活,杨易还真不觉得自己是小说中的主角,光环一开美女自然投怀送抱。

说道柳絮,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人前女神,杨易面前女神经。

两人相识的情形有些猥琐,了解的过程有些过山车,成为男女朋友的过程有些儿戏,交往的过程绝对纯洁。

作为青春正年少的大一学生,杨易跟寝室几人第一次听说学校还有一个学院叫做“艺术与设计学院”,听懂行的人说,这个学员中男的各个丑的抽象,女的各个貌美如花,四人为了大学四年不孤独寂寞独守空床,决定来一次蹲点,凭借四人颜值,一定能够一举拿下某些美女,当然,只要性别女也是可以的。

蹲点的过程痛并快乐着,虽说这个学院的男生与懂行者所叙述的差距有点大,但是女生不漂亮的还真少,柳絮就是里面的佼佼者。

来往女生被四个陌生人目光侵略着,有的骄傲不屑高扬头颅,有的叽喳偷笑指指点点,而柳絮则是直接用目光回应四人,然后径直走向他们。

后来经过杨易精心安排的两次“偶遇”,不经意间的目光接触,最终杨易成功俘获美人心。

柳絮实在太漂亮了,杨易得手实在太容易了,他有些不敢确定,因此在两人交往的第一天,杨易扭捏许久,终于问出自己心中的问题:“学姐你为什么愿意跟我交往,虽然咱们经常见面,可是一句话也没说过呀?”

“恩,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目光告诉了我八个字,但是给了你几次偶遇的机会,你却不敢来找我表白,我只能受累自己答应你心中的想法了。”

杨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没想到柳絮竟然看穿了自己安排的巧合,就在他准备问下一个问题,美丽学姐直接给出了答案。

“猥琐有余,底气不足。”

说完,柳絮转身离开了,扬起的秀发带起一阵香风,嗅着飘来的香气,暗自陶醉的杨易突然发现了什么,不由的脸色绯红。

这明明就是说我有贼心没贼胆,这也太委婉了吧!

杨易与柳絮交往的第一天,只有聊聊几句话,没有相约餐厅,没有餐后漫步,更不可能有漫步后的进一步。

杨易与柳絮交往第二天,杨易短信石沉大海。

杨易与柳絮交往第三天,杨易QQ、微信、人人网好友申请没有回应。

杨易与柳絮交往第一个周末,终于鼓足勇气的杨易拿起手机拨通女友的电话,得到“没时间”的答复。

两人打着情侣的旗号,做着普通朋友都不如的交流。

都说日久生情,都忘了自己有个女朋友的杨易终于得到了柳絮的召唤,他被介绍给她的同学,然后开始了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事情—逛街拎包客。

柳絮也很给杨易面子,在外人面前,她永远是小鸟依人的妩媚女友,抛媚眼,送飞吻是家常便饭,谁都不知道杨易仍然是一个内心备受煎熬的纯洁大男孩。

今天,杨易与柳絮漫步在玄武湖公园,感受着曾经的皇家园林,心情格外放松。

“你是个好小孩。”柳絮美眸微凝,看着远方。

杨易心头一紧,这是传说中的好人卡么,他讪笑:“别总叫我小孩,你只是比我高一级,年龄并不比我大。”

柳絮转身,看着面前不再稚嫩的青年,心头有一丝感动:“你也许早就发现了,一开始跟你做朋友并不是出自真心。”

看着男生点头,柳絮轻叹,接着说:“很多人说性别是女人的优势,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我相信自己的容貌,从你们的目光中我能感受得到,我很开心,但是很累。”

杨易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一开始跟你相处是想拿你做挡箭牌的,原因很简单,你有贼心没贼胆。其实我早就做好了某些准备,牵手、拥抱,当然,也仅此而已,只不过没想到,你连这些最基本的要求都没有提过,真是傻的可爱。”

柳絮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她确实没想到杨易竟然如此纯洁。

杨易自然不是那种纯洁到守身如玉的人,他只不过一直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他想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打动柳絮,不牵手不拥抱也只是因为他担心柳絮不同意,早知如此,真应该早点做做这些事情,温软如玉在怀,心里也可以做做梦对不对。

杨易鼓足勇气,准备在柳絮发出好人卡结束关系之前感受一下少女的身体,只不过犹豫不决这个“伪美德”还是耽误了他的大计。

“经过这么久的接触,我决定,我们正式交往吧,从相识到相知,最后能不能相守交给时间吧。你好我是柳絮,你的学姐,未来的女朋友。”

握着柔嫩的如玉小手,杨易内心是激动的,他等待的时刻来临了。

正准备表示些什么的杨易,被一阵急促的警鸣声打扰,微皱的眉头证明男孩心中的不满,紧接着喇叭声传入两人耳朵。

世事最无常,我们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会沮丧,在阴雨连绵的城市中看到希望。

杨易即将说出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却被警匪对峙互相喊话干扰。

永远不要小瞧民众的无聊程度,永远不要高估民众对于危险的迟钝嗅觉,永远要记得看热闹不嫌事大是每个人都会有的行为。

在一个相对狭窄的路面上,围着水泄不通的群众,有的人津津有味发着微博,有的人头破血流拼命往前挤,有的人瞪大眼睛双手捂嘴,更多的人窃窃私语讨论事件的发生经过以及可能出现的结果、

被堵的心烦意乱的车辆鸣笛声,大声打电话呼朋引伴见证真实劫匪片的兴奋声,设障碍协警与想冲到最前方的民众推搡吵闹声,近距离交涉还需要喇叭作为传播媒介的警察喊话声。一切的根源,正孤零零的站在被人为制造出的包围圈中,手中拿着的锋利凶器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脸上挂着不知是悔恨还是恐惧的泪水。

警察的喊话通过扩音喇叭让人不能清楚的辨认内容,无非就是放下武器立即投降一类的威逼利诱,被世界孤立的劫匪吼叫,声音却被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与完全不给他机会的喇叭声中。

“都别吵,听听他在说什么。”

又一道喇叭声响起,原来是路边二楼商铺某人因剧情混乱而不满,期待故事主角的出场。

一瞬间的沉默,哄笑声响起,紧接着便被有些如临大敌的警官们制止,他们似乎也终于想起自己的目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重复的话语暴露了紧张的心情:“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他骗我钱,这些钱不是我自己的,我们还要吃饭,我们的孩子还在上学,为什么即使是在梦里被欺负的还是我们。”

貌似是杀人犯的中年人大吼着:“为什么在梦里都要分贫富贵贱,为什么一场旷日持久的梦不能允许有几个属于我们的美好场景,现在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求求你们告诉我,你们告诉我啊!”

声嘶力竭的嘶吼提出了一个被人们选择性遗忘的关键,平静的生活只有一年前那个瞬间是梦幻的,我们到底在生活在现实,还是幻境。似乎忙碌的时间并没有让我们静下心来思考,或者我们的思考被这真实的场景同化成了现实。

“如果说这只是一场梦,就让我的死亡作为梦境的结局;如果这是现实,就让我自此长眠。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

猩红的血液喷洒,中年人的脸上有着一丝愧疚,更多的则是解脱。

现实永远没有那么多的跌宕起伏,平淡的出现,平淡的离开,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就像这一幕,人们听到的只有抱怨,看到的只有结果,却只能凭空想象事件发展的原因。

人群渐渐散开,着急来往的车辆也不再嘶鸣,安静的等待警察们处理现场,人们谈论各种危险刺激,却只能对死亡保持沉默。

杨易想着事情,他感觉自从来到学校后变得越来越正常,但获知某些真相的他却觉得这种正常很不同寻常,他似乎也忘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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