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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梦(上)

接受李枫铭的脉血之后,小璃的身上的伤慢慢愈合,鲜血不再流淌,小璃如丝般的背部仅仅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疤。

小璃的眼睛慢慢睁开,眼神很空洞,就像没有了灵魂一样。她无神的眼眸淡淡的还挂着些泪珠,眼眶红红的,可是这样的她,却显得妖艳美丽。

她低下眼睛,看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如一张白纸的李枫铭,她无神的眼神中终于泛出了神采!

“枫铭哥哥。”小璃一下扑在李枫铭的身边,大声地呼唤他,湿润的眼眶中似乎又要有洪水爆发。

可是,李枫铭没有回答她。

坚强的小璃拉起沉睡的李枫铭,把他放在自己瘦弱的身躯上。

“枫铭哥哥,小璃把你带出去。”小璃嘴里喃喃道。

......

我是李枫铭,我出生在中州皇都的李氏府。李氏一族是皇都除了皇甫一族最大的家族,我的父亲是帝军的元帅,我们家世代为皇甫氏臣子。李氏一族也是风光无限。

我的父亲与现在的皇帝乃是发小,皇甫凌奇在当上皇帝的第一天就在祭天台将我父亲封为帝军大元帅,而且皇帝殿下亲自赐婚,将他的妹妹皇甫霓裳嫁给了我父亲,而她就是我的母亲。那一次是李氏一族最高兴的一天,举族上下大摆了三个月的筵席,灯火和人流没有在李氏府断过。

父亲当了帝军元帅一年,中州的疆域扩大了十分之一,皇帝很高兴,再次加封了我父亲一次。

就在父亲再次出征,凯旋归来时,李氏府降临了一个小生命,那个婴儿就是我。

我出生在秋天,枫叶全都红了,所以父亲给我取名——李枫铭!

我出生后,李氏府再次欢腾起来,甚至比父亲被封元帅时还要繁盛。

皇帝亲自来到李氏府,亲自予我爵位,亲自把我抱在他的怀里,捏了捏我粉嫩的脸,看着刚出生没几天的我说道:“这孩子眉清目秀,额头宽正,前庭饱满,将来必定能干一番大事业。”这句话是对着我的亲人说的,然后他对着我说:“小家伙,你要快快长大啊,你父亲为朕征战得太辛苦了!”

当时的我,不懂任何事情,后来听家人提起,才知道,我那时居然直接笑了出来,抓住了皇帝的手指。

皇帝和我的父亲,母亲,祖父都震惊了,然后皇帝下令直接封了刚出生的我为神笑侯。

我一直很喜欢这样的荣誉,我喜欢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

到了我六岁的时候,我便开始了修武,父亲说我比他修武的时间还早,这让我飘飘然起来。皇帝陛下也替我父亲感到高兴,他膝下一直无子,就把我当了亲孩子对待,所以在我刚刚修武的时候,皇帝陛下为我找了一个老师,我听见他的名字时,我忘记了我的嘴巴长得到底有多大。

他是中州的第一高手,也是中州的护国大师,元婴期大乘的皇甫银湖!

他姓皇甫,生在帝王之家,他是皇帝陛下的父亲,也是中州的太上皇,还是我的外祖父!

我跟着皇帝陛下和母亲去了红墙内,见到了我的外祖父。

那是一个很温和的老人,花白胡须已经垂到了腰间,脸上常常挂着和煦的笑容。

母亲让我给他行礼,我拜了一下,他微笑地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然后他看着我,说:“小子有些狂傲。”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话锋直接一转:“不过少年人不傲的话,那我便不再教导你。”

他不让我叫他老师,他说那样会乱了辈分。

他教了我很长时间,我也在皇宫待了很长时间。

皇宫真的很大,每个宫殿都跟李氏府差不多大,宫女护卫无数,但却没有一个武者,偌大的皇宫仅有几座宫殿有着武者护卫,并且他们只听命于皇帝陛下,甚至连太上皇的话,他们也不用听从!

偌大的皇宫里人很多,却显得非常寂寥,甚至有些凄凉。就像一阵秋风,都可以在这皇宫里转一圈。

到了夜晚,皇宫是灯火通明的,但与城池不同,城池的灯火通明是繁华的,喧闹的。而皇宫,却非常安静!安静得,有些可怕!

七岁那年的秋天,皇宫像换了一个样子,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跟一个宫女打听才知道,是皇帝要娶皇后了!

那个皇后是青州第一宗星云宗宗主的女儿,星云宗跟皇族世代交好,联姻也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

皇后很漂亮,也有一种母仪天下的气势。

到了冬天,天气非常寒冷,呼吸之中全是白雾。

那一年冬至,下了很大的雪。大雪就像飘飞的柳絮,密密麻麻的,撒满了白色的天空。

为了躲避大雪,我无意间跑进了一座宫殿,那座宫殿很安静,外面有些覆盖着雪杂草。我猜测,这应该是前朝被贬的妃子居住的吧。

可是当我跑到红色木门前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阵娇喘的声音还有一个陌生男子满嘴****的话语。

我站在那儿不动了,脸上的表情满是惊恐,转身就跑出了这座宫殿,我一个不小心,发出了一些声音,但我知道,他们发现了我。

我不顾如刀片一般的风雪刮在我的脸上,心中的惧意久久不能散去,一直奔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这里,就像有一个声音指引着我到来。

半湖殿!皇后的寝殿!

这个地方很大,比李氏府不知道大了多少倍,里面很安静,满天的大雪,朱红的石墙,这座宫殿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我过去敲敲了门,小宫女告诉我说:“皇后娘娘不在!”

我的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但却生出掩饰不住的惧意。

真的是她!

那一次后,我终于见到了皇宫的恐怖,和她的可怕!

那个通告的小宫女死了,死的很凄惨,我看到了她的尸体,心里便知道是谁干的。

我已经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果然,在新年之前,我不知道遭到了多少次的暗杀,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我麻木。

有好几次,那把刀已抵在了我的心口,可是,我还是活着,因为还有有他,我的外祖父。

他把我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了很多次,他很愤怒,皇帝陛下也很愤怒。

那一个月,皇宫大乱!

我不敢说出谁是幕后主使,她自己也不会承认。

于是这件事草草收尾。

她看向我的眼神,总有些寒冷,带着浓重的杀意!

新年过后,大地回暖,太阳在天空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身体有些暖意,可是心底的那股寒气,却怎么也发散不出去。

皇宫再次热闹起来。

青州忽然来了一个小姑娘,是星云宗宗主内定的儿媳,这次被送来中州是皇后说的。

皇后说她自己有些烦闷,便叫了这个小姑娘来陪她。

爱屋及乌的,我也不喜欢这个小姑娘,我一直以为她是跟皇后一样的人。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次也没有!

皇宫的日子总是很快的,五更起来练功,当晚霞盖住天空的时候,便可以结束一天的功课。

除了练功,我一直在霖轩斋学习,霖轩斋的先生是一位很年轻的夫子,是我出生那年的状元,他没有选择入朝为官,仅仅让皇帝陛下赐了一座霖轩斋,皇帝陛下允了。

他常常一身青衫,身上没有睥睨天下的气势,有一种似乎可以包容天下的气度,脸上经常挂着笑容,就像皇甫银湖一样。

他对政治很有研究,很是关心百姓,武断,是他的标签。有时候,连皇帝陛下有拿捏不定的事情时,都来找他询问。甚至连我父亲,有时候也要来拜访他。

他不修武,却赢得了很多武者的尊敬!

有一次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去修武呢?”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笑了笑。

后来我又问过他一回,他回答了我,但是回答得很模糊。

“武者的世界,太枯燥,那种枯燥,我不想懂。”

后来我才明白,武者的世界确实枯燥,如果上天愿意再次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很想像先生一样。

但我知道,我不能,因为我是李氏府的大少爷,帝军元帅李遵星的儿子!

先生的字非常好看,光是看他写字,就是一种享受。

先生总是微笑着拿起笔,用左手挽着袖子,伴着鸟语花香,将笔尖轻轻地点在纸上。

不会出现一朵墨色的花,笔尖刚刚下落,就直接开始像游龙一样在纸上腾飞,又像一条潺潺的溪流在纸上流淌。他下笔很轻,轻得就像连一只蝴蝶也压不倒。但在这样的力道下出来的字,却是像松柏一样挺直。

偶尔有暖风吹过,飘进来一股淡淡的花香,宣纸不动,先生没有停下他的笔。那股风,飘进我的鼻子里,不止是有花香,还掺着淡淡的墨香,那是先生情有独钟的一种墨。

先生一幅作品完成后,他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个玉印,重重地在左边留下一个朱红色的方印。

有时候,在园中梧桐树上唱歌的赤色小鸟,也会下了一览这样的绝世美景。它会落在先生刚刚写好的作品上,像模像样的观察一下,又在那些墨色的字中蹦蹦跳跳着,可是很奇艺,赤色小鸟从来不会踩到任何一点墨迹,然后它会飞到先生的肩膀上,“叽叽咋咋”地叫几声,像是在教导先生一样,然后它就又飞到梧桐树上继续唱着属于它自己的歌。

我问过先生那是什么鸟。

先生又给了我一个很模糊的回答,他说:“梧桐树上栖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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