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门上帘子被掀起。小鱼率先走了进来。后面魏先生引着个高大身材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高约八尺,与魏震并肩而立,竟也毫不逊色。五官分明,剑眉星目,一脸英气。身着月白长衫。看到来人,孙极迅速站了起来,退到他的身边。如此一比较,二人虽然眉目间有几分相似,但是气质已分属两端。越发衬得孙极一团孩子气。
魏震来到孙极让出的椅子上坐定,朝我示意。我还没明白过来,小鱼跑了过来,拉出了我的手。把脉期间,小鱼默默的将我的鞋子拿了出去。回来时魏震已经诊断完毕。穿上小鱼带回的干净的鞋子,我从穿上站了起来。一行人出了我的屋子,在小院平日吃饭的小桌上,分主宾坐下。小鱼端上茶水,大伙一起喝茶,却是半晌无话。
我有些不解,我看像孙极,他也不明白,冲我微微摇了摇头。魏震如平时一般冷着脸,看不出什么不同。奇怪的是小鱼竟然也默默无语,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埋头烧水。
我又看像魏震,想来他能给我答案。半晌过后,他终于开口了“纸是包不住火的,新梦也是豁达之人,请公子明说吧!”
我又转头看向孙极兄弟方向。“想来您是孙极的大哥孙镱吧,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吧。对于我来说,应该没什么更糟糕的事情了。”我笑了笑。
孙镱大概也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头,我话音刚落,就听到他说:“从听到姑娘刚才与小弟的谈话就知道姑娘是个性情中人。是这样的,小弟蒙魏先生与姑娘相救,感激不尽。先生大义,不求回报。但是我们孙家诗书传家,无法知恩不报。再三恳求下,先生告知姑娘生世,让我们帮忙寻找。奈何近来城中因战火纷飞,流民四起。难度着实太高。直到前日抓住一个山贼头目,审讯时交代了一些事情。从中间我们发现了一些巧合。几经排查后,想来与姑娘有些关联。”
“什么巧合?”我没想到先生不声不响的开始在帮我寻找亲人,心下温暖。听到有可能知道我自己是谁,也不由得有些激动,连忙端坐了起来。
“魏先生告知在下,他是在清明时分在山中发现你的。正好这山贼交代,清明前夕,他们在山前不远的小道上拦截了一家富户。现今进城的多是流民,一年之中也难得见到几个有钱的。所以这山贼印象颇深。“
他端起茶盏,抿了几口。接着道:“据他形容,这家富户一行共有三十余人,有两辆马车随行。前呼后拥,看着气派。里头有青壮家丁,还有镖局的人护送,他们当时也伤亡不少。正当他们准备收手之余,不知何处来了一些黑衣,冲入人群不分方向乱杀一通。他们慌忙逃入林中。事后,他们再出来看时,也只见满地鲜血和尸体,无一活口。马车侧翻,东西散落一地,他们估计是寻仇的。生怕有人来杀他们灭口,因此,慌乱卷了些金银细软,逃回了山寨。后面的却是再也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因为当时情景太过惨烈,这小头目似是惊吓过度,后来几天都噩梦连连。于是清明时分,还特地回到那处,烧了些纸钱以求安慰。“
其实听到一半的时候,我基本脑袋已经一片空白。但是还是忍着让自己听完,希望得到更多的线索。
空气低沉,连一向坐不住的孙极也低头沉默。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如何面对,我看看魏震,又看看小鱼,我不知道我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我只是想在这中间,找到与我无关的线索。“这个也判断不出什么是吗?我或许也是逃难的流民,想进山找些吃的而已,再者我或许只是误入山林,一时间迷路了,就像上次孙极那样?对吧?孙极?”我努力的看向孙极,希望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看了看我,却没有说话。因为他相信他大哥的能力,不是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他是不会来这一趟的。
“时间上的巧合只是其一;另外,魏先生提过救你时你身上有伤,这些伤,并不全是山中草木划伤,还有部分摔伤和刀伤,不排除是当时厮杀的时候留下的;还有就是山贼提过,两辆马车,一辆是些物品,另一辆却是女眷所乘。只是女眷几人及年龄他无法确认,因为开始他并未见到女眷,只是后来厮杀中听到一些呼救声,后来出来趁机拿走财物的时候,因场景惨烈,未敢细看,但是拿回的衣服确实有女装就是。小道与山林仅隔数百米,是个上佳的避难场所。再者,观姑娘形容举止,应该不是小家小户能够培养出来的吧。“
我不知道我怎么反驳他的话,只是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英俊的面孔变得格外可憎,为何要如此步步紧逼?只是为了完成所谓的报恩,还是为了怕我挟恩以报?心头热流一涌,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