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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秘密1

“从镇上出现这怪事开始,我便知道,那件事,迟早会被人知道。如今,连青女都不在了,守着这件事又有什么用,罢了,我便将前因后果都说与你们听吧。”徐毅回想起旧事,整个人陷入回忆之中。

五年前,他们举家还未来到此地之前,居住的村落名叫坞村。那是个偏远的山村,隐藏在山坳之中,很少与外界通信,但却良田肥沃,所谓物竞天择,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景象。

而唯一能与坞村相交甚密的村落,便是永泉村了。据村里长老所言,这两村落世代联姻,几百年来都未曾变过。若不是那个意外,他们的生活怕是会这样,永远这样活下去。

坞村多姑娘,而永泉村多男子,因此将坞村的姑娘嫁到永泉村便越来越多,久而久之,便成了一个传统。只是永泉村因着地域的关系,大多都是贫困人家,不过淳朴的乡风却没有因此而生贫富嫌隙,反而走得更近。

那一日,沉睡在大山深处的巨兽嘶吼一声,震得整座山上的村民半夜之中从睡梦中惊醒,怕是地龙出来了。幸好,响动只是一会,不久便恢复了平静,天刚蒙蒙亮,永泉村几个胆大的壮汉,提着家伙,朝那震源处查看。

这哪是什么天灾,开裂的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沟壑,那里面竟是完整的玉矿,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冲击,这才让永泉村的人知道,这么些年来,自己便是坐拥金山银山而不自知啊。尽管有如此的诱惑,人们却仍未动大心思,只是每日让人开挖,到集市上卖掉,以此改善生活。这是上天对永泉村的恩赐,他们只需能三餐温饱,日子过得不那么紧凑,那便够了。

只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永泉村出了能开凿出玉的玉矿没过多久便传到了鄚城府尹耳朵里。

这鄚城是离永泉村最近的城镇,当职的知县姓杜,名乐生。他听闻此事后,便一直惦记在心。只可惜这山路难走,又多弯曲小道,想要进村,难上加难。

那时的徐毅,虽是坞村一个普通村民,但他的想法却与村落的村民有所不同。他向往着山外面的世界,向往着所谓的权势贵胄,只是在面对众口铄金之下的规矩,只能无奈的在村里生活了数十年。

可能,是命运的指引,或是注定的浩劫。杜乐生几番进山,终不得所愿,凑巧遇上了出来解闷的徐毅。两人相谈甚欢,最终达成共识。

“爹爹,你去哪里啦,好几日不在家,青女跟娘亲可担心了。”青女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几丝抱怨,虽未长开的脸庞,便隐约能看出绝美的面容了。

“青女,爹爹去山外的集市上逛了逛,一来回才误了时辰。快看爹爹给你买了什么?”徐毅乐呵呵的将揣在怀中的珠链递给青女,在这坞村,这样精致的女子饰物可是难得一见,青女自是喜爱万分。

“这次就原谅爹爹,要是下次还这样,青女就不理爹爹了。”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青女的怨气见到这珠链,也就消了大半了。

徐毅连连点头,牵着青女,往家走去。这几日,徐毅总不在家,也不见他去下地种粮,整日神神秘秘的在各户人家穿梭。

如今的永泉村甚是热闹,自从出了这玉矿,差不多全村的男丁都跑去挖矿,村里的妇孺便每日在家做饭,照着三餐送过去。

“轻鸿哥哥,快来吃些东西吧。”青女招呼一直在忙的楚轻鸿,冲他晃了晃手中的竹篮,笑的很甜。

楚轻鸿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放下手上的家伙,朝青女走来。“青女,你怎么来了,走了那么多路,累吗?”

虽说坞村离永泉村不远,但也是需要费上几个时辰,这一来一回,半天也便过去了。

“青女不累,轻鸿哥哥,这是娘亲特地做的烙饼,还热着呢,快吃吧。”青女将手中的烙饼递给他,脸上泛起两轮红晕。

他们二人虽说不在一个村落,却是从小到大的情谊,两家人早就为他们定下来亲,只待青女及笄,便能为他们完婚了。

楚轻鸿乐呵呵的接了过来,猛咬了一大口,吃了起来。见他吃得香,青女也是心满意足,一路的劳累,也都不算什么了。

过了些日子,永泉村里来了几个外乡人,说是在山中迷了路,这才找到这里来。村民自是热情的招待了他们,还纷纷邀请他们到自家留宿。

“爹爹,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要去哪里?”徐毅仓皇的在房内东翻西找,将贵重的物品收了起来,青女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大晚上的,他这是要做什么。

徐毅一是手忙脚乱,二是心中慌乱,并没有答话,只让青女站在一边。

“毅哥,这些钱是从哪来的,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叶茗拿着徐毅一直在找的银票,开口。

徐毅一见银票,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连忙走过去,想要将它拿过来。叶茗反手一收,让他扑了个空。

“茗儿,你这是做什么,快给我。”徐毅脸色有些阴沉,语气也有些略重。叶茗并不理会,只是神情中带着些哀伤,她的毅哥变了。

“走水了,快救火啊,大伙快出来。”

村外面一阵吵闹,令对峙的两人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其他,忙跑出门去。村落里火光阵阵,好几处的火光冲上云霄,蔓延而去,势不可挡。

“娘亲,这是怎么了。”青女显然震惊万分,一时间呆在原地。

而在不远处的山坳,永泉村同时也着起了火,看这火势竟是比坞村来的更猛烈。

叶茗紧紧抱着青女,出声安慰:“青女不怕,有娘亲在。”

“永泉村也着火了,大家快看”......

“村长,火势太猛了,再待下去,怕是谁都走不掉了。”

坞村的村长是个高寿八十有九的老人,望着面前被火覆盖的村庄,一脸平静,看着在他面前焦急的村民,开口道:“弃村吧,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命运的安排。”

“村长,我们不离开......呜呜......”这里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怎么可以说走就走,说割舍便能割舍的。

“快,茗儿,青女,我们赶紧离开,火势太大了,再下去真的要连命都葬送在这里了。”徐毅一手一个,拉着她们便要离去。

刚到村口,叶茗却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远处升起的火光。

“毅哥,虽然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但总要有人去承担后果,那么多年夫妻了,我不求你别的,青女,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茗儿,你要去哪?”徐毅有些慌张,忙拉住叶茗。

“毅哥,爹娘还在村里,我要去找他们。”叶茗最后深深地看了眼还在惶恐的青女,转身而去,那个方向,正是往永泉村去。叶茗来自永泉村,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儿,此刻,两位老人独自生活在永泉村,怕是难逃一劫了。

青女见叶茗转身要走,带着哭腔的喊道:“娘亲,你去哪里,不要丢下青女,娘亲......”青女拼命挣扎,徐毅只好紧紧拉着她,生怕她又出了什么事。满山的红光,所有人绝望的哭喊,全都烙印进徐毅的心中,不由的,他握着青女的手劲变重,强行压抑着自己莫名的情绪。

直到天微亮,这场大火才算平复下来,徐毅带着青女忙赶到永泉村,见到的却是遍地焦土,无一人生还。

“怎么会这样,爹爹,娘亲呢,娘亲在哪,还有轻鸿哥哥,他们在哪里啊。”看着面前的惨象,青女颓然坐地,不敢相信。

徐毅拼命找寻,循着记忆,才在叶茗父母家中发现他们三人的尸首,虽然已经面目全非,可是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那就是与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发妻。她的脖颈上仍然带着很多年前,徐毅为了获取芳心特意自己去跟锻铁匠打的一块铁牌,模样歪歪扭扭的,中间刻着一个茗字。

“茗儿,不要,不要离开我......我造下的孽,应该让我自己来偿还。”徐毅痛哭出声,青女站在不远处,看着徐毅,目光透着冷意。

后来,家园被毁,徐毅便同还幸存下来的众人一同离开,到了甘宁,在那落了脚,一直生活至今。

蓝依听得奇怪,这件事与鬼仙有什么关系,疑惑得皱着眉头。风莫瑾有些了然,加上之前笛音出现那晚,青女在池边说的话,事情的大概也知晓的七七八八了。

“那夜的火,与你有关吧。”风莫瑾开口,看着陷入哀伤之中的徐毅。

徐毅的身子一僵,长吁一口气:“没错,那夜失火,是我做的。”

与杜乐生的偶遇,更是让他心中的欲望膨胀到一个极高的程度,杜乐生的好客相邀,让他见到了天与地的差别,一个是窄小拥挤的茅屋,一个是富丽堂皇的黄砖瓦片,让他越发向往那样的生活。

经受不住诱惑的徐毅,在听到杜乐生的计划之后,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原本以为,只是放把火让村民无法留在山坳,只能去山外生活。那么,留在永泉村的玉矿无人看管,他们便能从中捞到一笔。

却不想,杜乐生的心思却远远不止于此,单单只烧毁村子又怎么能够,所以他连夜屠村后,才放了把火,导致这一惨剧的发生,并将所有的因果都归结于一个意外。

徐毅忏悔的不仅仅自己为虎作伥,更是将自己的良心全部抹去,也成了杜乐生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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