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已经有点凉了,尤其是早上。这汴都因为鹊情江而富庶,而那天气变化也是江水先知,江水将汴都城一分为二,两岸隔江而忘,别有一番风味。
江岸边某处,女子端着木盆,洗着衣服,嘴巴中不时哼着小调,旁边孩童欢呼跳跃着,似乎是在望着江中鱼儿。一块石子落下,平静的水面被迫打出了一圈圈水纹,水纹不断扩散,那妇人回头瞪了眼孩子,却又是继续哼着小调洗着衣服。
清早的人并不多,尤其是这偏僻的小道,青石子路踩起来很舒服,仔细看还能够看到历史的轮廓,李悠迅速跑步经过,留下些许诧异的路人。
这年头,对于运动一说还没多大的概念,他也是已经几天不运动了,若是长久下去,怕是连骨头也要生锈了,所以一早就换好了自己改的衣服,从段若妃宅子的后门跑了出来。
早晨有点凉意,但这也是最好的,身上已经出了点汗水,脚步也慢慢变重,他这一跑,是直接沿着江边跑的,此刻早已经出了繁华的都城,零碎能够看到些许屋舍,不远处青山被晨雾遮住了半截,似仙境一般。老牛哞的一声,李悠乍然一笑,却发现那不知谁家的孩子起得早,牛儿已经跑了出来,在外面啃着青草。
农家小屋的烟筒内冒出了烟雾,应当是主人家正早准备早茶,李悠放缓脚步,调节自己的呼吸,这里江水分成了好几个支流,分流倒也并不大,但却不见底,踩着松软的土地,过了一个小坎,却突然发现一人竟是在江边垂钓。
李悠有些诧异,这大清早的,竟有这般闲人,不过他也是闲人,径直朝着那人走去。
从旁侧看,这人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国字脸,眉毛浓厚,却也生的较为健壮,五十岁还能有这般体魄,想来此人也绝非吃了等睡的人。
“老人家,这里鱼大不大!”他走至后者身侧,看着那空空如也的鱼篓,张口就问。
“嘘,莫要惊了着水中的鱼儿!”那人并未看李悠,淡淡说了声后,这才是转头打量李悠。
李悠看旁边还有一个小凳子,也不见外,直接拉过来,坐了下来,随手摘了个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看着河水却不说话。
“看你这后生的衣着当真奇怪,而且你大清早的,来这等地方作甚?”那人怪异的看了看李悠,眼中充满着疑惑。
“哈,出来运动运动,长久在家,着骨头都要生锈了,而且老人家你也不是吗,大清早竟然已经到这江边钓鱼。莫不是这江中还有宝贝不成!”李悠这是拿无利不起早来调侃后者。谁脑子有毛病,还大清早的钓鱼。
那人淡淡看了眼李悠,却并未言语。
李悠似乎也觉得无趣,目光盯着垂线,片刻后道:“上钩了!”
那人赶紧收杆,却是一只鲤鱼上钩,李悠看的诧异,没想到这江水中的鲤鱼竟是这般肥大。不过那老头将鱼取下后,却是摇了摇头,随手丢到了江中。
李悠不解:“喂,老人家,你这是作甚,这鱼带回去,也可解馋了啊!”
那老头却是摇了摇头,淡然道:“不是我要的鱼!”
李悠自觉无趣,心道真是个怪老头,不过这天大地大,怪异的人层出不群,他起了身,做了几个运动,那老头却突然开口。
“你这是作甚?”
李悠拍了拍双手上的泥土,扭了扭脖子道:“锻炼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那老头微微一愣,略有深意的看了眼李悠,刚好鱼儿上钩,他拉起鱼竿,上来的鱼儿却是一条小小的泥鳅,不过他取下来后,却是笑呵呵的放到了鱼篓之中。
“喂,我说你这老头,肥大的鲤鱼你不要,竟是要一条小泥鳅,口味略重啊!”李悠看的奇怪,别说这行为奇怪了,他看这老头到处充满着奇怪。
“呵呵,泥鳅有什么不好,不管这河水多浑浊,这泥鳅,不照样生存!而且若是一条泥鳅成精了,那可就了不得了。”老头随手将泥鳅丢进鱼篓,笑呵呵说道。
“不知所云!”
李悠也懒得和这人说话,运动完毕后,和这老头打了个招呼,便按照原路往回跑去。
江边老黄牛哞的叫了声,又是低头继续吃草,李悠的身影慢慢消失,片刻后,旁边土坎后出现一中年男子,这男子生的精瘦,步伐沉稳,径直走到了那老者身后。
“你觉得他怎么样?”
“属下看不出!”
老者沉默片刻,丢下手中鱼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望着李悠离去的方向,疑惑道:“我也看不出啊!”
“需要卑职做点什么吗?”
“不用了,虽说看不完全,但此人绝对不是一条鲤鱼,极有可能是一条泥鳅!”
“泥鳅?”
“没错,泥鳅,我说了,若是泥鳅成精,那可了不得!”
他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双目中都隐藏着笑意。
“暂且不说这个了,这段时间派人在潜伏在江面,若是有动静,就直接汇报!”他眼睛精光一闪,脸上有些威严。
“是!”那男子迅速离去。
……
李悠回了院子,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的。期间段若妃也看到李悠大汗淋漓的跑了进来,却是一脸疑惑。这些时日,李悠手里不拿书,也从未听过他读书,就连她心中也是有些奇怪。
汴都城的热闹在慢慢的恢复,诗会的事情早就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了,而时间也刚好今日。说到才子,从来不能忘记佳人,因此城中大才小才,甚至无才的人都活跃起来,那鹊情江两岸的青.楼内,小名气的早就有了伴侣,交际花这个词在这个年代虽说还没有,但若说第一批交际花就是这些女子倒也不无不可。
名气是几千年来,人人需要的,那青.楼中的女子,若是头顶上有个第一某某的话,身价定然倍增,所以隔些年代,这烟花场所,也能够出一位名副其实的才女。当然,这也不只是青.楼女子所看重的,不管城中男女,只要是读书识字的,都想要在这一方面有点名声。
不过才无第一,在这种诗会上面,妙语是有,但那种可以广为流传的其实也并不多,越是注重名利、争强好胜的,写出来的东西越是差强人意。而且这些大公子哥儿口中所吟的诗词,多数都是风花雪月,花虫鸟兽,四季变化,坦白说,有些单调,最为简单的解释,那只能说见识太短。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那读万卷书怕都是还未行到一半,更别说后面的行万里路了。
西郊河畔此时已经热闹非凡了,这河畔半面被人为建造了亭阁,而另外半面却是原生态。太阳早已经高挂了,地面上的湿气也被蒸发了。绿草地上随意的铺着些许垫子,隔些地方,还有桌椅,因为是个小山坡,所以山坡上风儿吹过,给人的感觉很是不错,山坡后面的树林中树木种类繁多,颜色也不单调。的确是个出游的好地方。
亭子走廊处,年轻男女诸多,莺声燕语中,似乎又赞叹声传出,应当又是某某公子即兴一首,惹得某些女子春心大动吧。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这种诗会中,某些未出阁的小姐也会带着丫鬟前来,毕竟常年深在闺中,想要真正寻得一个如意郎君,实属不易,盼得在诗会上寻得夫君,是每个待字闺中女子心中的头等大事。
江中也有些许张罗的大船,不过因为是鹊情江的支流,所以江水不深,船只也并不像那主流江水中出现的花船巨大。
……
“小桃,去看看李公子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的话,咱们就走吧!”段若妃早已换了衣服,诗会在她心中其实还是蛮重要的,但她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而且心思放在了经商上面,自然是无暇去读书。
这其实也是能够理解的,在这年代,就算你当真是这城中首富,也不会被看起,除非家中有人踏上仕途,这也就是现实,商人,一直不被认可,哪怕你出钱修善缘。
小桃满脸开心,她也换上了新衣服,毕竟是要随着小姐出游,蹦蹦跳跳的跑向李悠的房间,却发现房门没关,而李悠正拿着一件衣服裁剪。
“额,公子,您这……”看着好好的一件衣服被剪成了奇怪的形状,小桃有些疑惑。
李悠看到是小桃,倒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这衣服,穿上还是太麻烦了,虽说拉链用起来方便,但他一时间还没想到要用什么来做,但纽扣总行吧,所以回来之后他就去找了几块木头,将其简单的削成了小虎牙的模样,自己稍微钻了几个小孔。不过他剪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做衣服还真不好做啊。
“对了,公子,我家小姐说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