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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华山往事

轰轰烈烈的玄湖喜宴终于结束,玄湖山庄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纪小霏的婚后生活终于拉开了序幕。

纪行堂夫妇特地为纪小霏和夜峰安排了雅致的新房:山庄西北处的庭院——博雅苑。

“山间幽步不胜奇,正是深夜浅暮时。一枝梅花开一朵,恼人偏在最高枝。”正如诗中所说,庭院藏在林间深处,是当年玄湖山庄第三代庄主为其妻子任冰冰所建。冰冰祖籍江南一带,楼宇和庭院都延续江南庭院秀雅的气质。

博雅苑南厅北水,规模颇大,一片碧波之中掩映着数十处楼台亭阁。全院曲廊贯穿,依势曲折,错落相连,四季景色分明,美不胜收。

花间堂位于博雅苑中部,已然按着纪小霏的喜好布置一番。张夫人心疼女儿,光是给女儿女婿们做饭的厨子小工就安排了七八个人。此外,贴身的丫鬟,侍卫一个没少。

而夜峰只带了一个随从——木木,就住在博雅苑内一处偏屋内。

新婚的第一天,纪小霏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懊恼的一天。曾经,被父亲罚至雪过崖,心里面还带着挂想,爱情的甜蜜还滋养着她。而昨晚,完全是莫名奇妙而又苦不堪言的沉重打击。

原以为刻骨铭心,缠绵悱恻的新婚之夜,却因为夜峰大醉,什么也没有发生,平淡无奇,失望至极。

翌日早晨,纪小霏与夜峰对桌而坐,享用着博雅苑后厨精心准备的早餐。

小霏平日里不爱吃甜,厨房特意做了牛肉小米粥,搭配虾泥馅的豆腐皮包子。夜峰来自北方,一份葱香鸡蛋软饼,一大盅炒鸡香菇豆腐汤。此外,一碟两份糯米软糕,一盘青枣。豆腐汤升腾起的雾气,将从西洋进口的玻璃窗户都模糊了。

夜峰一声不吭,大口地喝汤吃饼。

纪小霏憋了一早上,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质问道:“夜峰,我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们结婚第一天,就对我不理不睬?”

“小霏,对不起,昨晚是我喝醉了。”

“对不起?对不起三个字就完了?我总觉得怪怪的?根本不像原来的你。。。。。。”纪小霏话还没有说完,眼圈都红了。

夜峰一句话也不说。把炒鸡香菇豆腐汤端到面前,漫不经心地喝起汤来。

纪小霏看得又气又急,恨不得把碗里的粥泼到夜峰脸上去。

等到碗里粥都凉透了,夜峰终于开口了。

“小霏,我喜欢你,一点没错。但是,我最想带着你走遍天涯海角,看尽奇山异水,过得潇潇洒洒。但我提亲那天,你父亲,哦不,我的岳父大人说了,要想娶你,必须要住在你们玄湖山庄,做你们纪家的上门女婿,将来的孩子也要姓纪。为了你,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了。昨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按道理我应该欣喜若狂才对。可我心里还有些膈应,喝了很多酒,想麻痹自己。对不起,小霏,我是很真诚的和你道歉。也请你给我一些时间,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好吗?”

说完,夜峰满怀歉意地看着小霏,希望得到小霏的原谅。

纪小霏听完,心里的愤怒转而变成了内疚,原本紧缩的眉头一下舒展开了,她放心手中碗筷,笑颜如花,扑倒夜峰的怀里,搂着夜峰撒娇地说道:“相公,都是我不好。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原来你心里面这多苦我都不知道。先在我们家里住上一段时日,等以后有机会,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去云游四海,赏花赏月好吗?”

“好。”

夜峰搂着小霏,应声到。

“要是,要是以后我们有了小宝宝,他就跟你姓夜好吗?”纪小霏讲到这里,害羞地低下了头。

“这个,我们要先有个小宝宝再说。”

说完,夜峰抱着纪小霏柔软的身躯,不顾旁边一众下人诧异的目光,大步地向寝房走去。

。。。。。。

几里之外,玄湖武场,远处黑压压的断崖依旧孤零零地矗立着。破晓时分,巫马就带着纯钧宝剑,练习起纪行堂教他的摩崖剑法来。

摩崖剑法,顾名思义,出自天然石壁上雕刻出的剑法要义。

千年之前,玄湖山庄的创始人纪世辰路过五岳华山,见到天地之间留下的石壁文字,洋洋洒洒一大片。他连着琢磨了几个时辰,也不能体会其中之奥义。

纪世辰干脆在山上住了下来,这一住便是十几天,日夜都在对着石壁冥思苦想。直到有一天,认识了一位居住在华山的隐士——风习文。

这位隐士的来头可不小,他的父亲正是当年华山派剑宗高手风清扬。

风清扬当年被华山气宗派以计策骗走,远去他乡成亲,错过了剑气宗对决,以致剑宗落败。风清扬心中极其苦闷而无处释怀,更令他感到羞辱的是气宗派居然安排了一位**假装成小姐与他成亲,这女人还怀上了他的儿子,并生了下来。三十年后,风习文回华山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整整四十年,风清扬都不承认风习文是他儿子。

风习文倒也执着,从不愿放弃认父。几十年如一日地给父亲生火做饭,打野味,洗衣服。不过,纵使他做得再多,风清扬也决意不把自己的一招一式教给他。

风习文生母染疾早逝,也没有别的亲人。反而,他更喜欢这险峻秀美的华山,喜欢天为屋,地为席,自由自在的生活。更何况,能够每天照顾自己的父亲,每日陪伴着他,满心欢喜。

当风清扬九十岁的高龄时,终于放下几十年前心中的执念,决定认这个荒唐婚姻中生下的儿子。他把风习文叫到跟前说道:“习文,几十年过去了,华山派的恩怨一直与你无关,我也不能因此怪罪你。不管你是否是我亲生儿子,但你我陪伴多年已是缘分。今日,我愿意认你,好了你的心愿,也了了我的心愿。曾经,我有一位忘年交,叫做令狐冲。不过,他与妻子任盈盈隐居于江湖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倒是你,这几十年如一日地陪着我!”

风习文心中一凛,继而喜极而泣,立马上前对着父亲磕头不止。

“为父一生碌碌无为,也没有什么留给你,唯有几本剑法略通一二。独孤九剑,紫霞神功以及华山派的所有心法我都传授给你。”

风习文武学天赋不高,但他还是很勤奋地学习着父亲所传授的剑法心经。可是心法实在是高深莫测,在其父归西十年之后,风习文还是不得其解。

于是,他将父亲生前所述的心法刻在了华山石壁上,总共寥寥五十字不到。每日,太阳从东方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在石壁上,风习文就盘坐在石壁对面,默默揣摩。夜晚来临,暮色笼罩大地之时,他就着皎洁的月色,演练一遍剑法。日复一日,独孤九剑的三百六十种剑式变化也略有领悟。

每日,风习文练剑知识,纪世辰就悄悄躲在石壁不远处的草丛里面观看。

直到有一天,他看入了迷,不知不觉走到风习文面前。

“剑气所到之处,风势随之变化。看似随意,实则精妙。然而,又说不出妙在哪里。世间之剑法,都有其剑点,或劈或削或挡,而这套剑法却看不出丁点剑势,令对手防不胜防,真是无招胜有招啊!”

风习文听到这一番话,深有感触,垂剑而立,打量起眼前这人来。

纪世辰见自己打扰到舞剑者,连忙上前抱拳道歉:“在下玄湖山庄纪世辰,打扰到前辈的雅兴,还望包涵。晚生被前辈精妙的剑法所吸引,想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老朽山林野士,无门无派,叫我风习文就可以了。”

“风姓在中原,原本就是个稀有的姓氏。恰巧,华山派又有个传说中的剑圣风清扬。难道。。。。。。”纪世辰脑海电光一闪,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容晚生一问,华山派一等一的高手风清扬老前辈您认识吗?”

风习文突然听到,对方报出家父名字,不禁一愣,仿佛往事历历在目。

“风清扬。”

这三个字,好像铭刻在自己记忆深处的秘密,此刻,被眼前的年轻人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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