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奉达若是想和你谈,就不会采用这么极端的手段了。”滕紫布补充说道。
“可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唐一洛一筹莫展。
滕紫布想了想,“滕奉达不就是要特使的人头吗?只要特使丧命的消息传出来,他应该也就无话可说了。”
唐一洛苦笑了一下,此时的他几乎是乱了方寸,“特使丧命?谈何容易呀?”
“你的意思,是放出虚假消息?”陈启翔接话道。
滕紫布嘴角上扬,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没错,虚假消息。”
“你该不会……”陈启翔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两个人已经心照不宣,或许,两个人在一起合作得久了,便会有一种默契。
“我亲自去见特使,一定会说服他的。”滕紫布自信满满。
“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唐一洛极力阻止。
滕紫布淡淡地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放心,我没事儿的。陆亦铮会帮这个忙的。”
陆亦铮?听到这个名字,唐一洛觉得十分地刺耳。“不行。你不能去找他。”这句话说得有一丝蛮不讲理的霸道。
滕紫布当然明白唐一洛的心思,可是这个关头,可不是在儿女情长里争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冷冷地答道,“我为什么不能去找他?你别忘了,我回到唐家,只是为了帮唐老爷解眼前之困,而你我之间,再无其他。”
这句话说得着实有些绝情,唐一洛愣在那里,许久没想出说辞去应对。是啊,这该如何反驳呢?毕竟,滕紫布说得都是事实。她已经很明确地在自己面前说过,她心里爱着的那个人,一直都是陆亦铮。
“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吧!我明日一早便去见陆亦铮。”滕紫布又补充说道。
唐一洛也没有再反驳,毕竟,当下也再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对策。
滕紫布的话音刚落下,忽然有一个人大步从外面走进来,这个人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中山装,拄着一根拐杖,看上去神采奕奕。
“你们都不必去了,情况有变,黎饶已经变天了。”老者也并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俨然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他叫洪天,是革命党在黎饶的最高统领。若非除了大事,他一定不会亲自露面的。
滕紫布和陈启翔见了他,都吃了一惊,“洪爷。”陈启翔躬身施了礼,将目光投向唐一洛,意思是在提醒洪天,如今有外人在,不宜多说。
没想到,洪天竟然只是呵呵一笑,“好啦!大家都不用拘谨,都是自己人。如今局势大变,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我们必须齐心协力,才能度过这个难关。”
自己人?滕紫布和陈启翔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唐一洛。
莫非……
唐一洛笑笑,“原来二位是自己人,洪爷,你这个秘密藏得也太深了。”
洪天见大家一脸疑惑,解释道,“你们身份特殊,任务重大,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才更加安全。我当初让紫布嫁入唐家,就是为了保护你们唐家一家的安危啊,也是为了关键时刻,我们能够联手,共退敌人。”
“也就是说,前些时日,一洛私运那批军火,也是组织的意思?”滕紫布将这一连串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去想,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早点意识到呢。若是唐一洛也是自己人,那么他一切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理解了。
洪天点点头,“是啊,组织上故意让你们一起行事,确保万无一失。”
三个人对视着,冲着彼此一笑,既然都是同志,也不必多说什么,尽管有些许的吃惊,但是身为间谍,忽然发现身边的人竟然是自己人,也是平常之事,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好啦!说正事儿吧!”认亲结束,洪天言归正传,“我接到确切的线报,松下田一死了。”
什么?松下田一死了?陈启翔和唐一洛倒是还淡定,他们等着洪天继续说,因为他们知道,松下田一不会无缘无故地死,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
可是,这个消息,对于滕紫布而言,却是晴天霹雳一般。那个人,虽然是敌国之人,但是,他毕竟是她的义父。滕紫布十余岁离家,孤身一人到了暗月国,松下田一将她收养,待如亲生女儿一般。松下田一狠毒,计谋多端,不择手段,但是,对于滕紫布,他从来都是疼爱有加的。滕紫布自小没有感受过父亲的疼爱,而松下田一,这个她的敌人,却给了她从未拥有的东西。
若非国难当头,若非战乱频频,或许,他真的是一个好父亲,而滕紫布,亦可以是一个称职的女儿,陪着松下田一经商致富,安享晚年。
只可惜,这是一场战争,战争是无情的,任何东西在国家大义面前都一文不值,生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亲情。
滕紫布的神色微微动了动,“什么时候的事?是谁杀了他?松下公馆戒备森严,怎么能够有人轻易地要了他的命?”
洪天看出了滕紫布的着急,他从滕紫布的神色里读到了这份父子情深,继续说道,“就在昨天夜里,是特使。”
“特使?”众人都愣了,这简直是让人没有头绪呀,特使为什么要杀松下田一,他该知道,松下田一一死,便给暗月国进攻黎饶提供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这不是解一时之气,而是误国庸策啊!
“没错,是特使。其实真正的特使早就被暗月国暗杀了。现在住在陆亦铮府上的特使是暗月国的人假扮的。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挑起战争。我们还得到准确的情报,这个假特使已经完全控制了统军府。我们怀疑,陆亦铮早已投敌,照这样的情形看来,暗月国想要得到黎饶,不费吹灰之力。”洪天冷静地分析着形势,眉头紧锁,看来,一场大战将要临头了。
这寥寥数语,于滕紫布而言,又是一个重大的打击。陆亦铮投敌?怎么会?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不,陆亦铮不会和暗月国狼狈为奸的,这里一定另有隐情。”不知为何,滕紫布非要为陆亦铮辩解一句。
洪天无奈地笑笑,“紫布,你是用情用得太深,冲昏了头脑,已经不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