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强撑着坚持下了房顶,他身上的红色光晕开始敛去,接着,楚牧双腿一软,手忙脚乱中,力不从心的从房顶上滚落下去,摔在松软的积雪之中,发出“嗵”的一声闷响。
……
不知过了多久……
……
天色渐亮,一抹刺眼的金色,在东方的远空,冉冉升起。一撮冬鸟,鸣叫着在山间飞出冬林。朝阳已起,清晨到来。
天阳县北郊,平旷的原野上,有一凸起的荒丘,在荒丘脚下,有一座破庙,此时破庙的顶上,坐着三个人。
三人都是相同的黑衣装束,像是统一的制服。左边那人,面色异常红润,红润到有些病态,反而更像是他的脸刚刚蜕过一次皮一样,他的两边脸颊上,非常对称的画有黑色的圆圈,不知何意。
中间那人,面色苍白如纸,皮肤干燥的起皮,一双眼睛深沉而明亮,愣愣的平视着前方,似是在出神。
右边是一个瘦子,整个身体包裹奇异的黑色连体衣中,连头包括其中,没有露出面貌,只有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睛,在空气中闪闪发光,看起来让人悚然莫名。在他没有露出手的宽大袖口中,垂出一条铁链,绷直的勒进覆盖在瓦片上的积雪之中,铁链的那一头,有一个浑身鲜血的人被捆着双脚,倒垂在破庙的屋檐之下,偶尔轻微的颤抖。
满世界洁白的皑皑白雪,在朝阳中闪烁着耀眼的光,清冷的空气中,如刀的风,刮起枯黄高草梢上的雪粉,模糊了破庙顶上三个异常刺眼的黑衣人影。
左边满脸红润的那人皱着眉头,望着远处的某个方向,很是不满的说道:“你这老大是怎么当的!观望了大半夜,一直不做决定!这下迟了吧!错过这事了吧!那能量光柱变淡消失了,估计是不会再出现了。哎!真是!”他边说着,边摇着头,很有怒其不争的意味。
中间那人明亮深沉的双眼仍然平视前方,无表情说道:“我们是有主要任务的!那不在我们的任务范围之内。再说,我观望是为了你们两人的安全,毕竟你两人的实力太差劲,要是不小心遇到厉害的家伙,死掉了怎么办?嗯!现在那能量光柱消失了,应该比较安全,咱们可以过去看看了。”他说着,坐在房脊上的身体站了起来。
左边的红脸人很是生气,跟着站起身,说道:“我们在这儿观望了大半夜,那光柱都消失了,去了还有什么用?还有,我的实力哪差劲了?大玺国有第二个能杀死我的人?你别胡说八道小看人!咱们在此观望一个晚上的决策分明就是错的!别不承认!你分明就没有我适合当这个老大!哼哼!”
右边的黑衣瘦子不时抖动着铁链,感受着铁链那头传来的挣扎,发出沙哑难听的“嗬、嗬”笑声,仿佛这是唯一能让他开心的事情,对身边两人说话的内容完全不予理会,此时却也站了起来。
中间那人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再和红脸人争执,伸手指着远处的方向,说道:“那边!咱们过去看看!”说罢,从破庙顶上跃下。剩下两人紧随其后。
红脸人在后面跟着,皱眉叨咕着:“光柱都消失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三人的身影在雪地中被和煦的朝阳拉长。铁链捆着,浑身鲜血的那人虚弱的挣扎,在后面雪中被拖着,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
县城,神道司,影门。
这是一个专门处理特殊事件的独立部门。今天凌晨,天色微亮之时,影信使匆忙到来。
影门暗信:
昨天晚间,关于红色光柱的后续消息,凌晨四更时分,于徐庄北方,三十余里外的山区,红色光柱又出现过数次。
此怪异现象与神人法相觉醒之时同时出现,非同寻常,似乎与诡秘的魔宗势力,隐有联系,兹事体大,不保是针对神人法相的阴谋。
暗信被影门高层快速受理。同时,影门中的神师精英纷纷出动,踏着凌晨曙光,向徐庄方向扑去。而在昨天晚上为神人法相觉醒元神之时,也是影门中人暗中保护,后来出现诡异的红色光柱,他们也曾悄悄注意,可当时并未发现什么线索。
传信的神鹰从影门中飞起,飞往神教省城分部。
而此时,大玺国出现第四位神人法相的消息正在蔓延开来……
红色能量光柱的消息,在民众中以讹传讹的同时,影门向神教高层的汇报当中,也着重提到了这一点。
……
白树坡山下,徐家老宅。
楚牧迷糊混沌的精神逐渐清醒,力气稍稍恢复。匍匐在雪中的楚牧只感到手脚冰冷的没了知觉,撑着仍然疲累的双臂站起身来,徐家老宅中,院子中的积雪反射着朝阳的光,有些刺眼。这个大宅子,在此刻看起来,除了破败,也没了昨晚上那么阴森恐怖。
楚牧左摇右晃的迈着步子,冻得僵硬的双腿行走不便,有些浑浑恶恶的走进临时书房。油灯已经灭了,想是灯油耗尽。地上拼在一起的八块骨片,在楚牧眼中很真实,却又有些虚幻。这一夜经历的一切,像一个梦一般。
楚牧情绪慢慢恢复,疲惫的精神在昨夜的一幕幕中画面中开始振奋。
元神莫名其妙的自己觉醒……莫名其妙的拥有化形期的能力……红色元神,赤魂……裂魂术……黄泉问路……三个光环,五十五年的功力……
一切虚幻的不可思议。
楚牧心中莫名的有些紧张忐忑,“我现在……应该算是神师了吧……化形期……赤魂……招式……光环……”
极度的疲惫中,不真实、不踏实的挠心感,让楚牧忍不住再次做出了起神式。
莹白色的元神光晕浮出。楚牧松了一口气。
“是真的……”元神真的觉醒了。
证实了昨晚的一切不是幻觉,心情放松下,但,强烈的疲惫顿时涌来。楚牧弯腰将地上的骨片收起,上面仍有最后一段没有看完,此刻大概看了一眼,见不是招式描述,就没有仔细解读。
收好八块骨片,将没了灯油的青铜油灯也带上,再返回已成危房的藏书楼,将十多本珍贵、古老的书籍收起,楚牧拖着疲倦的身体,离开了徐家老宅。
想来,昨晚一夜不知疲惫,或许与这奇怪的能量有关。
齐膝深的积雪中,楚牧身后,一串异常显眼的脚印痕迹向远处蔓延。
……
楚牧身影从这片山谷中远去,只留下一行清晰的脚印。
突然。
“唉!这蠢货,命不好,运气倒是不错……”
一声很是无奈的苍老叹息声响起——
声音来自背后已经渐远的徐家老宅,楚牧曾经驻留、走过的地方,
无奈的叹息声落下,有怪异的风平地而起,卷起积雪,肆意飞舞。片刻,所有的痕迹再次被掩盖。已经破败不堪的藏书楼,突然间垮塌,尘烟弥漫中,所有的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
半个时辰之后,这里来了一些人,发生了一些事情。楚牧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