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喻濂、喻浈和带出城的三万江俞军兴高采烈、毫发无损,还带着一个战俘回来,一直在城楼上观战的乐正玉睁兴奋道:“干得好,长我军威风了。”
“元帅,那个俘虏是谁呀?”严浚哲一脸好奇地问道。
“对呀,兄长,是谁呀?”喻浈也表示不知道,问道。
“其实我也不大知道,只是听到梁承天情急之下叫了声‘殿下’,便让文宁把他抓来了。”喻濂如实道。
“‘殿下’?难道是晋朝的皇子皇孙?”严浚哲疑惑地猜测道。
“应该是,我用他换了晋军十万两黄金和二十万石粮草,明日午时交换。”喻濂道。
“二十万石粮草足够我军多顶几个月了,等秋收一过,我南平就不缺粮草了。”严浚哲笑道。
“用晋朝的人换晋朝的粮草,还能从他嘴里套出晋军情报,一举两得啊。”乐正玉睁感慨道。对喻濂多了分看重,也明白了皇帝为什么看中了喻濂,让他弃文从武。
喻濂点点头,吩咐道:“这两日要提高警惕,警防晋军偷袭救人,特别是晚上。还有那个晋军的人质,保证他明日午时之前不死就行了。”
“是。”乐正玉睁和严浚哲答道。便下去办了。
次日,清晨。睡得糊里糊涂的喻濂在归州府衙里,和喻浈、乐正玉睁以及严浚哲商讨着。
“元帅,昨夜我安排了两队士兵一同巡视,并未发现异常。”严浚哲拱手,严肃道。
“老夫审了一夜那个晋军人质,倒套出了一些有用的。”乐正玉睁道。
“大将军请讲。”喻濂恭敬道。
“人质名石宸珉,晋国的四皇子,和晋国的骠骑将军梁承天有过约定,就是以攻占南平为赌注。赢了就可以登上皇位,享尽荣华富贵;输了,就是成王败寇,甚至把整个国家给赔进去。”
听了乐正玉睁简要的分析,喻濂算是明白了。梁承天也是沽名钓誉之辈啊。
喻濂点点头,道:“没到午时之前就不能放松,这个晋朝皇子对我们很有用,尽量保证他的安全。你们守了一夜了,下去休息吧,我和文宁看着就行。”
“谢元帅。”乐正玉睁和严浚哲拱手,恭敬道。一个守了一晚上,一个审了一晚上,都累得不行,感激地看了一眼喻濂,退下了。
喻濂和喻浈在城楼上悠闲地巡视了一番,各自想着心事去了。
临近午时,喻濂等人都打起了精神,乐正玉睁和严浚哲也从温暖的被窝中起来了,严阵以待。
一望无际的草原中,突然多出了一行人马。喻濂仔细一看,正是梁承天及其手下押送着黄金和粮草,朝归州城门而来。
喻濂示意乐正玉睁和严浚哲留守归州,自己和喻浈带着一队人马押着晋朝皇子石宸珉,出了归州北门。
“喻元帅,黄金和粮草我已带到,可以放人了么?”梁承天气不打一处来地道。
喻濂一愣,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元帅的身份,笑道:“不忙,我验一下货。”示意喻浈前去查看。
梁承天并没有阻拦,只是愤懑地看着喻濂,又不能多说什么。
喻浈仔细地看了看几十辆马车载着的金子和粮食,朝喻濂点了点头。
“承天兄还是讲信誉啊。来呀,把人质带过来。”两位壮汉押着浑身是伤的石宸珉,走到白马背上的喻濂身旁,看着喻濂。喻濂又道,“承天兄讲信誉,我喻濂也不是得寸进尺之辈。人还给承天兄,金子和粮食我就带走了,马车也就不还了啊。保重。”
喻濂示意两位壮汉把人还给晋军,又让身后的士兵们将十多辆可以救命的马车押回去,自己对一脸阴影的梁承天冷笑一声,回了归州。
“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还没上城楼,便听到乐正玉睁粗旷的声音。
“是啊,元帅一计救了万军将士啊。”严浚哲附和道。
“两位前辈过奖了。”喻濂谦虚一笑,又凝眉道,“今日之后,梁承天恐会大肆反攻,到时可就不好收场了。”
闻言,乐正玉睁和严浚哲立马收起了笑容,沉思了一会儿,乐正玉睁方才安慰道:“无妨,我归州地域辽阔,虽说不易守,但也不易攻。现在又多出了这么多的黄金和粮食,抵御晋军无虞了。”
喻濂点头,不可否认地道:“大将军说的是。而且,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喻浈、乐正玉睁和严浚哲眼光一闪,都问道。
“一种就是刚才所说,梁承天吃了亏,会大肆反攻,挽回颜面和损失。第二种就是梁承天经不起折腾,而且晋朝皇室大将不再信他,知道我南平不是好惹的,便决定投降了。”喻濂淡淡地分析道。
“有道理,不过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些吧。”严浚哲道。
喻濂点点头,沉声吩咐道:“不管如何,这两日都不可懈怠,特别是晚上,让将士们都惊醒着点。”
“是。”乐正玉睁等人答道。
又过了几日,晋军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偷袭,而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安静。派去侦探敌情的士兵来报,说晋军十五万人已经撤退,只留下不到万余人留守晋军边境。这个消息带给喻濂等人的,无异是从出征到现在最好的消息。
而喻濂等人依然凝眉商议道:“是趁胜追击,还是班师回朝?”
“我南平地少人少,且一向奉行睦邻友好、和平共处的原则,老夫自认还是班师回朝地好。”乐正玉睁道。
“臣附议。秋收虽然在即,但我军和百姓的粮草还是紧缺的,一但开战,损失又会不少,得不偿失。”严浚哲严肃道。
“但如果趁胜追击,夺下晋国边境甚至是整个晋国,那我南平的土地、人民又会扩充不少。”喻浈持反对意见。
“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但这也不是我们能够做决定的。还是修书一封,问问陛下的意思吧。”喻濂提议道。
“好。”众人都附议道。
很快,喻濂修书一封,让负责通讯的士卒快马加鞭送往南平帝都江陵府面呈皇帝高崇博。这一来一去就用了近二十天。
看到士卒带回开的皇帝亲书的班师诏书,喻濂兴奋地恨不得马上回府,见到自己快三个月没见的妻子青兰。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闻讯赶来的乐正玉睁和喻浈也建议尽快班师回朝,便定了明日一早,全军拔营启程。这让归州刺史严浚哲有些不舍。没办法,谁让我是这南平北境重地的父母官呢。
次日清晨,打了胜仗回家,全军将士的士气高涨,喻濂等人也不废话,和严浚哲道别之后,快马加鞭地赶回江陵府。奈何还带着十五万人,想快也快不起。等到到江陵府时,已经过去了十三天。
回到这个算是喻濂故都的地方,本想马上回家的喻濂,不得不先同喻浈、乐正玉睁进一趟皇宫。
“末将喻濂参见陛下。”
“末将喻浈参见陛下。”
“老臣乐正玉睁参见陛下。”
三人恭敬地行了大礼,皇帝连忙起身,笑道:“三位爱卿快快请起。”
“谢陛下。”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此番平定北境,三位爱卿功不可没。”
“为陛下分忧,保国安宁本就是末将的职责。”喻濂道,“天冀军和江俞军已返回原驻地,并无将士伤亡,归州事宜已安排妥当。请陛下放心。”
“好,爱卿果不负朕的众望。”皇帝笑道,“说说吧,都想要什么赏赐?朕绝不吝啬。”
“陛下,老臣以为此番出征能不费一兵一卒便使敌军迫退,喻元帅功不可没。老臣年迈,担不起‘大将军’这一职务了。请陛下重用这两位旷世奇才,当不埋没。”乐正玉睁拱手,道。
“大将军……”喻濂皱眉,不解地望着乐正玉睁。
“乐正将军说的有道理。两次出征,你们都不辱命,朕自当重用。”皇帝严肃道,“来人,拟旨。乐正玉睁大将军一生为国,今已年迈,自当颐养天年。撤其大将军封号,任太子太师一职。云麾将军喻濂,屡次立功,忠心可谓,封正一品大将军,执掌南平兵权。归德将军喻浈,武艺不凡,忠心不悔,封从一品骠骑大将军。钦此。”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喻濂出面道。
“爱卿两番出战,皆是大胜敌军。又是朕之爱侄,功宜为王。”
怎么越说官越大了?
“臣兄弟二人承蒙陛下信任,方可在南平立足。本一心只愿辅助陛下治理南平,高官爵位绝非我二人所求。”
“功臣受赏,此乃人皆所知。功臣无赏,岂非朕之刻薄?”见喻濂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皇帝立马抬手道,“好了,朕知爱卿忠贞,但南平除了年过半百的乐正老将军,已无将可遣。朕急需如你二人这般的忠贞贤士的辅助。爱卿切莫再推辞了,领旨吧。”
“谢陛下隆恩。”三人扣首,恭敬道。
“受封礼定在明日早朝。众爱卿一路奔波辛苦了,若无事,下去休息吧。”皇帝客气道。
“末将告退。”
“文安留下。”皇帝补充道。
喻濂一愣,道:“是。”恭敬地站在一旁。
待乐正玉睁和喻浈退出了金碧辉煌的大殿外,皇帝才走到喻濂面前,道:“文安,你两次征战,都立奇功,是我南平的栋梁之才。可朕……有愧于你。”
“皇叔……”喻濂一脸懵逼地看着皇帝。
“罢了,你先回去,看看你的爱妻吧。”皇帝转过脸,挥袖道。
喻濂疑惑地看了一眼皇帝,拱手一礼,便退了出去。
一路上,喻濂越想越不明白皇帝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懒得想了,加快了速度,朝府中走去。
“老爷!”大门口,胡贡惊奇道,“您可算是回来了。”
“青兰呢?”喻濂迫切地问道。
“夫人……”胡贡支支吾吾地,喻濂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厉声问到:“夫人在哪?”
“书房。”
喻濂瞪了一眼胡贡,立马冲向书房。
“青兰!”喻濂一把退开书房大门,大吼道。
“文安?”书桌旁,一位秀丽美人站了起来,看着喻濂道,“你回来了?”
喻濂答了一声,将马青兰搂在怀中,轻声道:“让你等久了吧?”
马青兰紧考在喻濂怀中,享受着有人关怀的温暖,道:“没有,左不过三个月嘛。有二公主陪着,倒也不算无趣。”
“我不在,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么?”喻濂亲切地问道。
愣了一下,马青兰方才道:“没有,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没有受伤吧?”
“没事就好。我武功高强怎么可能受伤呢?”
“喻濂。”马青兰直勾勾地盯着喻濂。
“啊?”没必要在瞒着的喻濂条件反射性地一答。
“你果然是喻濂,你真的是喻濂。”
“抱歉,本不该瞒你。但是……”
“我知道,也记得当年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马青兰露出难得的温暖人心的笑容,“不管是当年的喻濂还是现在的喻文安,都足以让我为之心动。”
两人含情脉脉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胡贡匆匆忙忙地站在书房门口,道:“老爷!”
“进来。”只听见喻濂沉声一叫,胡贡便进了书房,低着头,道:“老爷,丞相来了。在正厅等您。”
“丞相?他来干什么?”喻濂疑惑地看了一眼马青兰,又听胡贡低头道:“小的不知。”
“回话说本将舟车劳顿,歇下了。”
“这……”胡贡为难地看了一眼马青兰。
马青兰也意识到了不妥,对喻濂道:“丞相位极人臣,朝中有的是你与他的交往。还是去见见吧。”
喻濂不舍地看了一眼马青兰,妥协道:“好,我去见。等我一会儿。”
马青兰淡笑着点了点头,喻濂便起身朝外走去,胡贡恭敬地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