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那么突然地就发生了,让人没有一点防备,明朗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这么走了。傍晚时分,刘小云跟曹老爷子都苏醒了过来。曹碣石抱着小清朗坐在刘小云的床边,眼睛看着小清朗心里却满满都是曹清阳小时候的情景,曹碣石也不停地擦着眼泪。刘小云看着丈夫,又看看丈夫怀里的孩子,她问道,“碣石,给清朗喂奶了吗?”曹碣石赶紧擦了擦眼睛说“噢,我这就去买奶粉,出来的急,没带”说完把清朗放在妻子身边就要出去,这时曹明丽正好拎着奶瓶和奶粉进来。“姐——”曹碣石叫了一声又止不住掉下了眼泪。“去吧,赶紧去冲奶粉,别把清朗饿着了”曹明丽说“恩”曹碣石答应一声就去冲奶粉了。曹沧海买了些吃的回来,一一分给众人,可是大家都没有胃口,接过来就都放在了一边,都没有动。曹明丽劝老爸“爸,你多少吃一点,这一大家子都指望你当主心骨呢,你可不能有事”曹老爷子听女儿这么说,勉强吃了两口,就再也不想吃了。曹碣石劝妻子“小兰,你也吃点吧,你要是饿出病了,清朗可怎么办,听话,吃点,为了清朗吃点,啊?”刘小兰抱着清朗边喂奶,边流泪,小清朗真的是饿了,小嘴用力的允吸着,很快就把奶粉喝光了,好像还没吃饱似的,咂着小嘴四处拱着,小家伙看着妈妈好像是还想要。刘小兰说“碣石,再少冲一点,清朗好像没吃饱”曹碣石赶紧又去给小清朗冲了一点,小家伙又撅着小嘴全吃了,这回应该是吃饱了。小家伙用嘴打了两个响然后甜甜的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曹沧海又把吃的送到艾昕所在的病房,看艾昕还没醒过来,就给艾同齐两口子留下两份去找明哲夫妇去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赶紧给明哲打电话“明大哥,你跟嫂子在哪呢?”“我们想离明朗近点,多陪他待会”曹沧海知道了,一定是在太平间外面呢,挂了电话赶紧去找他们两个。来到太平间门口看见明哲两口子并肩坐在那里,佝偻着身躯,像两座垂暮老人的雕像一样,几乎也看不出有生命的迹象,两个人好像忽然间都老了十岁。曹沧海走过去蹲下来对他们俩说“跟我先回病房吧”“我们哪也不想去,就想在这多陪陪明朗”“明大哥,你说如果明朗现在有知,看见你们俩这样,他却无法跟你们交流,他心会好过吗?明朗有多孝顺你们比我清楚,是不是?你们愿意他就在你们周围看着你俩,这么折磨自己吗?”“我们还能去哪?明朗没了,我们就什么都没了,25年前我们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可是把他养这么大了,今天他却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我们今后可怎么办那?”明哲说到这里,张英早已经泣不成声了“明大哥,别这么想,我们还是一家人。明朗既然管你们叫爸妈,你们就是曹家的亲人,我们都是明朗的亲人,对吗?所以别这么想,你们再想想艾昕,艾昕现在还没苏醒,她对明朗的感情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深,那是她的爱人啊——她照顾了明朗整整一年了,每天形影不离的,你说我们都这样,那艾昕怎么办啊,还让她来安慰我们吗?那孩子也可怜啊——”明哲低头不语,张英哭了一会对明哲说我们还是先回病房看看艾昕吧。于是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跟曹沧海来到了艾昕的病房。老艾两口子看见明哲夫妇进来了,赶紧给他们俩找椅子。明哲看看艾昕问“这孩子还没醒过来呢?”“是啊,一直这样”田淑云说。艾同齐忽然问“你们俩都没吃饭呢吧,这有吃的,你俩先吃一点”说着,把曹沧海送过来的吃的递给明哲夫妇。“我们不饿,你也坐吧,别忙了”明哲对艾同齐说。曹沧海看见这四个人在一起还能说说话稍稍放了点心,就回去看老爸去了。所有人都一夜无眠。
早上太阳出来了,艾昕还是没有苏醒,曹沧海赶紧去找医生,医生过来看了看艾昕,又给开了两瓶吊水。“医生啊,这孩子怎么还不醒啊”田淑云问“可能是伤心过度”“那别人都醒了,怎么她还不醒,不会出什么别的事吧?”“没事,我刚看过,都挺正常的,就是急火攻心,挂完吊水就能醒了”艾同齐跟明哲夫妇将信将疑的看着艾昕的脸,这孩子的脸也是没什么血色。明哲两口子又去看了看曹老爷子,然后就又偷偷去了太平间门外。曹老爷子也过来看了看艾昕,看艾昕还没醒,也很担心。他找来曹沧海跟曹沧海一起去找了明朗的主治医生王主任去了解情况。“手术前我说过,成年人用脐带血干细胞移植成功率就是很低的,我跟他父母和女朋友说过这个情况。因为脐带血干细胞的量比较少,如果是病人是未成年人,那成功率就会高很多。成人个身体机能需求的造血量要比未成年人多很多,所以,虽然移植成功了,但是杯水车薪,无法满足病人的生命需求。”这回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明朗会离开,如果没有这场手术,明朗按原来医生预估可能早就不在了,正是这场手术才让明朗又多活了2个多月,可最终还没没能挽留住明朗的生命。“爸,接下来怎么办?大哥和嫂子现在还有清朗需要照顾,能转移些精力,可是艾昕和明哲夫妇怎么办?”想了一会,曹老爷子说“先处理清阳的后事吧。明哲夫妇要是能留下来就住我们家,就当我又多了一个儿子,他们把清阳养大不容易,就是我们曹家的恩人,也就是亲人。如果他们想回贵州想要骨灰就分一些给他们,他们毕竟也是清阳叫了这么多年的父母。我们尊重他们的意愿。现在就是艾昕这边麻烦一些,希望不会给这孩子带来太大伤害吧——还好昨天你把她父母带回来了,否则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就难以弥补罪过了——”“爸,明哲夫妇老是去太平间门口坐着,昨天我把他们劝回来,今天我看他们又偷偷去了”“他们愿意在那就让他们去吧,只要他们心里能好受些。等艾昕清醒吧,艾昕清醒了以后我们再火化清阳,等清阳火化了他们俩就不去了”曹沧海点了点头,扶着爸爸回了病房。一进病房看见刘小兰抱着孩子发呆,曹碣石坐在床上发呆,两个人都跟没了魂一样。曹老爷子走过去看了看清朗,清朗瞪着大眼睛看着爷爷‘嗯——阿——’的跟爷爷聊天“碣石,孩子饿了,给孩子冲点奶粉去”曹碣石听见了就起身去给孩子冲奶粉“小兰,大的,已经不在了,这个小的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啊,千万别像当初再发生什么意外,啊——”刘小兰一听这话赶紧把清朗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又流了下来“嫂子,别哭了”“让她哭吧,眼泪都流出来就好了,憋着反而容易出事”曹老爷子对曹沧海说。“沧海,你去给清阳买身衣服吧”“爸,还是让清阳穿军装吧,我回去给他取”“恩,也好,这孩子喜欢军装”曹老爷子自言自语。曹沧海转身去找明哲夫妇去了。
太平间门外,明哲两口子又坐在那里。曹沧海走了过去,又蹲下来问明哲“明大哥,你跟嫂子跟我回一趟洛阳吧,我们去把明朗的军装取过来,这孩子最喜欢军装,就让他穿军装走吧”明哲两口子听着曹沧海的话,觉得有道理,就起身跟曹沧海回了洛阳。下午3点多他们从洛阳回来了。艾昕还是没苏醒,艾同齐两口子有点坐不住了,他们又找到医生询问,到底为什么艾昕苏醒不过来。医生再一次走过来给艾昕做了一次检查,结果还跟早上一样的说辞。田淑云忍不住了,扯高了嗓门质问医生“你到底是不是医生,会不会看病,这好好的大活人,忽然间昏迷一天一夜了都醒不过来,你却愣说没事,没事她醒不过来,要是你门误诊耽误了我女儿的病情,我跟你们没完,你赶紧给我找个比你级别高的,能力比你强的医生出来,不然今天跟你们没完。”曹沧海听见吵闹赶紧过来,看是田淑云,快走了几步推开看热闹的人来到田淑云身边“别吵了,别吵了,我知道你担心艾昕,我们都担心。但是医生不会骗我们的,消消火,啊”说着扶着田淑云的肩膀,把她搂到椅子边坐了下来。然后跟医生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们昨天刚失去一位亲人,所以今天情绪还没调整好”“我知道,所以我没说话,昨天我参加抢救了”医生很理解的对曹沧海说。田淑云此刻看着艾昕的脸又嘤嘤的哭了起来。医生对看热闹的人说“大家都回去吧,回去吧,别看了,散了吧”然后就回了诊室。艾同齐看医生走了,也坐在椅子上不说话。曹沧海轻轻拍着田淑云的肩说“艾昕可能是太累了,想多睡一会,我们不打扰她,让她安静休息一下,要是明天还不醒,我们就转院去别的医院,好不好,”田淑云没说话,点了点头。曹沧海看着艾昕,此刻艾昕除了脸色不好,真的就像睡着了一样,也许她是真的累了,他用手摸了摸着裤子口袋里的一封信,那是明朗留给艾昕的是在明朗的军装中发现的。傍晚时分,江涛和兰钰也来到了医院。江涛帮着曹碣石和明哲,他们三个给明朗换上了军装重新又把明朗放回冷藏室里面,只等着艾昕醒来送去火化。兰钰一直哭,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手术成功了自己的大哥哥却又毫无征兆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