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我希望而已……”
“你知道吗?风四娘,我有预感——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很正常。”
“真的很正常,不是吗?”
“哦……还有就是郝景山向我保证了,会帮我将【雄狮堂】转变为白道的。”
“虽说是口头承诺了,但郝景山毕竟是【洛神国】的护国大将军,他应该会说到做到的。”
“我干了一辈子的黑道了,突然要转白道了……应该会有很大的困难吧。”
“但同时也挺有意思的,我应该会忙活好一阵子吧……”
吴扬突然沉默了好一阵子,喝了好几口酒。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孤独的感觉吗?”
“在我的这一辈子里,曾经有过很多时候觉得倍感孤独……”
“但这次……哎……感觉……非常的难受。”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流泪的冲动了。”
“但是……”
说着,吴扬的眼泪就已经流下来了。
他无声——但这不代表他流的泪就少。
身为【雄狮堂】的首领,长期的领导生涯让他变得逐渐理性,但这不代表他失去了人性,恰恰相反,在内心的最深处,他的灵魂越发的敏感,越发的感到孤独和寂寞。
他的妻子很早的时候就死了,以至于他连孩子都没有。
但是他遇到了风四娘,遇到了风十方,遇到了风清儿,遇到了慕容明。
可是……
“你走了,孩子们也走了……”
“这也许就是我的命吧……”
“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我得到了名利、尊重、权利,我也就失去了亲情……”
“很公平……挺公平的。”
说完,吴扬又喝了好几口酒。
“不过……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吧。”
“明明、清儿和十方,他们应该会回来看我的。”
“到时候,我们两个或许还能看到他们的孩子呢……”
吴扬笑了,看他笑,好像十方和清儿一定会带着他们的孩子回来看他似的。
“哦,对了。”他又说,“端木绣也走了……去给她师傅报仇去了。”
“还有一点,就是明明应该会有很长的时间和她在一起。”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们两个早就看出来明明喜欢端木绣了,也许这是个机会,他们或许真的可以修成正果呢!”
“就明明的死缠烂打,我觉得端木绣再怎么硬,应该都能被泡软了吧!”
说完,吴扬又笑了笑,因为他能大致的想象出来——明明究竟是怎么个死皮赖脸。
有时候,这“死皮赖脸”并不是贬义。
吴扬忽又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不过……风四娘,你还真是厉害啊,带着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皇太子!躲避一个敢以国家为敌的组织的追捕,一躲,就是二十年!”
“要是我的话,肯定是做不到了的。”
“要是这么想的话……我还配不上你呢?”
“你是不是因为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才会一次次的拒绝我啊?”
说到这里,吴扬沉默了一阵子,随后生硬的换了一个话题。
“不过,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你不把十方还给皇上呢?”
“那样的话,你和清儿就能得到绝对的安全了,还有无尽的荣华富贵供你们母女享受呢!”
“为什么呢?”
“我很好奇啊……”
“哎……不过你也告诉不了我了……”
“你说要是以前的时候——我知道了十方的身份……”
“你说我会怎么做呢?”
“你会怎么做呢?”
“啊……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发生的时候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发生了的事情就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吴扬说完又沉默了一会儿。
他现在的状态,或者说心情,很奇怪。
他有好多话想要说,但却说不出口。
当他把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就渐渐地觉得也没有那么多话要说了。
可是当他闭上嘴的时候,他就又觉得他有很多话要说……
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说了,他……只想要沉默。
一个人,一壶酒,和自己喜欢的女人静静的相处一会儿。
(九)
逍遥一行人已经离开天海城四天了。
在四天的旅行当中,明明对【影蛇】的一个行为百思不得其解。他将这个疑惑告诉了众人,其中郝景山听的最用心,听完之后,脸色却是最平静的。
明明的疑惑就是——【影蛇】、付素应该知道逍遥的身上也有一块宝石啊?为什么在要求交换人质的时候,只字未提呢?
端木绣的答案是:“其实【影蛇】要交换的就是逍遥所携带的宝石……但是【影蛇】没有想到【吴府】内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她的答案被否决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逍遥一众完全就是以局外人的方式卷入【影蛇】、【金玉帮】和易准对【雄狮堂】的一系列阴谋里的,换句话说——【影蛇】一开始就是为了【吴府】的宝石去的。
如果没有逍遥一众和郝景山的介入的话,【影蛇】的原本打算应该是帮助【金玉帮】灭掉【雄狮堂】,然后从【吴府】的废墟里拿到他们所要的宝石。
那为什么【影蛇】没有要逍遥的宝石呢?
“原因是——【影蛇】在等着逍遥把宝石送到他们手里。”
这是郝景山的原话,接下来的,也是他的原话——
“朝廷的内部有【影蛇】的卧底,而这个卧底、或者说这些卧底的职务应该还很高。要是逍遥你们去将宝石交给皇上的话,走正常的流程,这宝石定会被那些【影蛇】的卧底给扣下!”
端木绣问道:“您怎么能确定朝廷的内部有【影蛇】的卧底呢?”
明明说:“小松说的。”
易鹤松说:“父亲……在抛弃我之前告诉我的,我觉得他没有说谎。”
“但也有可能说谎不是吗?”端木绣说。
易鹤松不说话了。
“不!”郝景山说,“易准应该没有说谎,因为细细想来,易准的官职……确实升的太快了。”
端木绣不说了,连郝景山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呢?
易鹤松忽然问道:“您难道一直在关注父亲吗?”
“当然了,他可是我的学生啊!”郝景山说,“而他走到今天……我也有一部分的责任啊……”
易鹤松沉默。
“都事已至此了!”明明说,“我们应该把目光投向未来!”
他又说:“总之……我们此番去【洛神都】,应该会发生大事情的,对吧!”
逍遥笑道:“那又如何呢?遇到问题,那就解决问题!”
郝景山也笑了,他说:“你们放心吧!【影蛇】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而现在在我们手上的宝石,我会亲手交给皇上,不经过任何人的手,手把手的交给皇上!那些【影蛇】的卧底,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这颗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