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笑眯眯的盯着方世华,眼神戏谑,再次问道:“方县丞敢不敢打赌呢?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方县丞,一句话,行不行?”
此刻的王松,信心十足。
方世华听到王松粗俗的话,心头一突,他知道王松训练士兵的事情。
方世华也知道,训练有些成效。
万一王松赢了呢?
方世华想了片刻,觉得不能冒险,说道:“本官是朝廷的命官,不能和你对赌?因为那是市井小贩的做法。”
王松大笑了起来,眼神鄙视,仿佛方世华不是男人一样。
方世华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唐瑞麟看在眼中,心中虽然乐于见到方世华吃瘪,但他仍是忧心忡忡。陈金釭毕竟有六千士兵,这一战能否取胜,仍然是未知。
唐瑞麟盯着王松,问道:“陈金釭杀来,你打算怎么做?”
王松说道:“主动出击。”
唐瑞麟眼中仍有一抹忧虑,道:“能行吗?”
王松道:“肯定行!”
唐瑞麟说道:“你打算几时出发?”
王松回答道:“卑职回了营地,就调遣士兵出发。”
方世华这一次开口了,笑眯眯的道:“王松,战场刀枪无眼,要小心哟。”言语中带了一丝的嘲讽,更有一丝的幸灾乐祸。
王松说道:“方县丞这么关心我,不如跟着我去见识一番?你放心,我不会坑你的,只是让你在后方观战。”
方世华面色微变,道:“不去!”
开玩笑,他去了战场,说不定就被王松坑了。
王松起身道:“县尊,卑职去了。”
唐瑞麟起身相送,说道:“本官等你的好消息。”
他亲自送王松出了县衙,才返回。
王松回到营地,直接把黄麒英、何大有召集起来,开门见山的说道:“陈金釭带着大军直奔三水县来了,我们的第一战,来了!”
何大有眼中,有一抹担忧。
黄麒英是武人出身,希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反而颇为兴奋。
王松吩咐道:“黄麒英,召集猎鹰营和神枪营的士兵,本官要训话。”
“是!”
黄麒英得令,转身下去安排。
王松目光落在何大有身上,正色道:“何大有,你带着后勤营的五百士兵留守,负责粮食、器械的运输。你坐镇后方,在保证粮食供给的同时,也得负责县城的稳定。”
何大有道:“大人放心,卑职必不负大人厚望。”
王松道:“去忙吧。”
“是!”
何大有离开了营房,王松身着甲胄,径直来到校场。
猎鹰营三百七十人,神枪营三十人,已经全部就位。
王松站在台上,面对着猎鹰营和神枪营的士兵,朗声说道:“想必你们已经听黄麒英说了,天地会的贼首陈金釭来了,他率领大军直奔三水县来了。”
“本官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狂喜。”
“为什么呢?”
“说到这里,本官先说点趣事儿。之前县尊通知我去县衙,本官到了县衙后,县丞方世华提到陈金釭,嘴巴都直打哆嗦,吓得魂不附体,说话都不正常了。”
打趣方世华的话一出,士兵一个个咧开嘴,脸上有笑容。
脸上有笑容,但没有任何人出声。
王松看到士兵的表情,心中一笑。他之所以打趣方世华,是为了降低士兵的恐惧感。
不论如何,士兵是第一次杀敌。
王松表情肃然,继续说道:“本官心想,方世华很紧张打哆嗦吗,其实都是正常的事情,为什么呢?因为打仗不是他的事儿,他畏惧理所当然。”
“打仗,是我们这些当兵的人的事儿?”
“这就涉及到本官欢喜的原因了。”
“咱们当兵的不打仗,怎么升官发财啊?”
“知县和县丞治理一方,只要把地方治理好,就可以获得朝廷的嘉奖。但我们如何获得呢?我们要证明自己,只有打仗。”
王松握紧拳头,在空中重重的一挥,朗声道:“唯有打仗,我们才能出人头地。所以陈金釭来犯,不是危险,而是我们的机遇,是来给我们送大礼的,是让我们升官发财的。”
军中士兵听了,渐渐有了向往和期待。
财帛动人心。
官爵同样如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松要动员士兵,要让士兵放下思想包袱,能悍不畏死的拼命,就得让士兵有目标,有干劲儿,有胆魄,他们才愿意去拼命。
王松举起手,高呼道:“誓死杀敌,斩杀陈金釭。”
黄麒英道:“誓死杀敌,斩杀陈金釭!”
“誓死杀敌,斩杀陈金釭!”
“誓死杀敌,斩杀陈金釭!”
无数的士兵大喊,声音越来越整齐雄浑。
高亢声音,直冲云霄。
王松看在眼中,听在耳中,脸上笑容灿烂,吩咐道:“出发!”
一声令下,四百士兵行动起来。
四百士兵浩浩荡荡的离开营地,在城中跑步前进,很快就出了县城。军队出城,王松骑在马上,带着士兵赶路。
王松的目的地在猴头坡。
猴头坡位于县城西北方十八里,是一处山坡。
从范湖镇通往县城,必须翻过猴头坡。
王松的计划是在猴头坡驻扎,在山腰挖掘壕沟,利用猴头坡的地形阻击陈金釭的大军。这一计划,是王松训练士兵时琢磨的。
自从王松接手军队,就知道迟早和陈金釭有一战,所以早作了准备。
战事来临,王松直奔猴头坡。
以王松的装备,要对付一群乌合之众,不是太困难。
如果陈金釭麾下的士兵武器精良,更久经战阵,王松的四百士兵恐怕难以抵挡。然而,陈金釭才刚刚起兵,麾下的士兵都还是百姓组成的。
这样的军队一直取胜,会渐渐变得精锐,会打出士气。
可一旦遭到失败,必定大乱。
王松借助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带着士兵急行军,抵达了猴头坡后,就在半坡驻扎,让麾下的士兵在半坡挖掘壕沟。
挖好了壕沟,士兵全部进入。
王松在最下面的一层壕沟中呆着,周围是猎鹰营的士兵,钢刀和手榴弹都准备好。神枪营的士兵,则在王松后面躲藏。
一切就绪,就等陈金釭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