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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续魂师

“姑娘,你要的仙鹤草。”青衣从新无坊回来的时候,莜离正在厨房里忙活,她接过青衣手中的药草。莜离将药草放在菜案上,药熬的很急,呼呼的响。

青衣迅速的折起衣袖,过去帮忙。莜离利落的将各种药草调好,玄觞病了多日了,她这些天一直在照料他。

玄清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总是很少见到人影,只是傍晚时分偶尔的来看看玄觞。

她拿着熬好的药往清音台的方向去,走到弋阳宫附近的乾坤道的时候,桦音刚好从那边出来。她应该是向穷桑请安去了。

莜离停住了脚步,目光望向她,桦音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殇先生怎么样了?”她在莜离面前停了下来,脸色不是太好,比前几日憔悴了不少。

“这几日已经好多了,只是还需要休息,多谢小姐关心。”语气礼貌疏离,莜离瞥了桦音一眼,与她并排走着,她还不大适应与玄清以外的人相处。

“叫我桦音就好。”莜离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话。她似乎总是对她那么亲热。事实上,她打心底里觉得,她们俩其实并没有那么熟。但莜离还是用眼神回望她,然后点头,她并不想让对方感到尴尬。

“你不回翠峰苑(桦音的住所)吗?”空气中的气氛仿佛要凝固了,她随便找了话题,缓解尴尬的场面。手上的东西突然让她觉得有点重,她使劲儿重新将它端好。

桦音望着她笑,“我无事,走走再回去,我帮你吧。”

她接过莜离手中的药,“你一个人照顾殇先生一定很辛苦吧,应该由我来照顾的。”

她的声音突然变小了,若不是因她的缘故,玄觞也不会受伤。她本想亲自照料玄觞的,但莜离既然在此处,她那样做就显得有些越俎代庖了。

一路无言,莜离一向不喜欢与陌生人交谈,与桦音一起走,多少觉得有些尴尬。快到清音堂的时候,莜离望着那熟悉的殿门松了口气。

她盯着桦音手中的药,“给我吧,多谢。”桦音却没有立刻给她,她准备随莜离一起进去。

“有几日未曾来探望先生了,我随你一同进去吧。”莜离没有拒绝,淡淡的说了声“好。”

她们回来的时候,玄觞还没有休息。他的眼中露出了些许惊讶,许是没有想到桦音会来。

他在床上不自然的动了动,莜离皱着眉,过去拉好被子,将他在床上安置好。他现在还很虚弱,不能随便乱动。

“玄哥哥,你还病着,不能随便乱动。”莜离忍不住呵责,桦音尴尬地站在一旁,双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丫头,站着做什么?”他对着桦音虚弱的笑,莜离才想起来桦音还站着。

桦音走到了床边,莜离给她搬了把椅子,顺带倒了杯茶。这些日子,她愈发的像个使唤丫头了,干的都是丫头的活。桦音接过茶,道了声“谢谢!”

“先生近日好些了吗?”同样是客套的话,这些天,莜离听过很多遍,但她听出了桦音语气中不一样的担忧。

玄清轻笑,“我已经好了很多,再休养些时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外面的战事怎么样了?”

“上次阴风谷一战之后,沧浪已经那边消停了许多。义城如今情势还好,先生尽管放心休养。”

战事?听他们俩之间的谈话,莜离无语的挑眉,他们的话风转换的还真快。她还想多听些他与桦音之间的闲话。他却这般的不给面子,才说了这么几句,就扯到战事上去了。

她很是不满,正在发呆,桦音起身准备离开。

“先生好生休养,我改日再来探望。”玄觞点点头,她敛起面容,“我先走了。”

“好,”莜离将她送到门口,然后仔细的关好门,外面的风吹进来有些凉。

“你今天怎么同桦音这丫头一块儿来了?”莜离正坐在床边给某人削梨,见他问起,停下了手中的活。

她抬起头瞅了他一眼,莫名的笑了。

“丫头?你跟桦音很熟吗?”

“我与他父亲有些渊源,她小时候,很好学,我也曾教导过她。”他语气平静,似乎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莜离很是无趣的“哦”了声。

“你还没告诉我呢?”他倒是很执着的问,她停下手中转动的梨,看着他。

“在路上碰到的,她说想来看看你,我就带她过来了。毕竟是你救了人家嘛。”

她回答他的话,然后继续忙手中的活。梨已经削得差不多,她连续转了几下,递给他。

玄觞接了过去,“你似乎不怎么喜欢这儿,这里不好吗?”

他的思维倒是跳的很快,莜离不知道他怎么一下子就说到这上头来了。

“这里很好啊,桦音也很好,不过没有莜山好。”半开玩笑的语气,玄觞望着她此时孩子一样的神情,像平时一样,抬起手敲她的额头,但是没用什么力气。

她却不似往常一样的淘气,调笑着跑开,而是顺着他的手,挨着他躺了下去。她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就像听到莜山的呼吸一样。她感觉这股气息越来越弱了。

她知他刚才对桦音说的话,不过是安慰她罢了。不过她不忍心揭穿。

他的身体依旧很疲累,不允许他花费一丝的力气。但他能感觉到莜离心中的恐惧,她是这样恐惧着除了他和玄清以外的世界。外面发生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太过陌生。

她的头发披散开来,他触摸着她的发丝,轻轻的安抚她。

她已经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了,可在他心中,他依旧是十六年来,莜山那个只会叫他“玄哥哥”,依赖着他们的小女孩。

“玄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莜山?”她轻声问他,隔着柔软的被子,靠在他身上。

“等我好些了,我们就与玄清一起回去。”他突然提起玄清,她把头从床上移开。

“玄哥哥,师父最近怎么总在忙?老是不见人影。”他挤出一抹安慰的笑意,莜离望着他,他的脸色还是那么难看。

“守护围族本就是我们的责任,你师父这样做,我心里可高兴着呢。”

他的脸突然涨的发白,几乎是喘不过气来了。莜离替他顺气,这些天她几乎是把莜山的所有灵药全都用上了,可他的病情还是时好时坏的。

她将枕头放倒,“睡会儿吧。”他总是不肯睡,拉着她闲聊,她只好强迫他休息。她在床边守着他,几乎是过了好几个时辰,他才慢慢的睡去。她将里屋的门关好,嘱咐好守房的女婢才离开。

她回宫苑台的时候,桦音正在里面等她。她解下身上的披风,青衣赶忙接了过去。

“姑娘,桦音小姐等了好一会儿了。”莜离瞧了桦音一眼,朝她走过去。

青衣拿着披风,往内堂去了。她重新出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一杯茶。她将茶放在莜离一旁的桌子上。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回来的时辰也没个数,倒让你白等了许久。”她瞧了眼桦音手边的茶,“青衣,去换杯茶来。”她的茶已经渐冷,应该等了许久了。她们分开不过才半日,找她定是有事儿的吧。

“我刚从议事厅回来。我想我该提前告诉你。”她的语气莫名,莜离没有插话,听着她说下去。

“我已经16岁了,可我长这么大,还没喜欢过任何人呢。”她自嘲的笑,可笑的很灿烂。

莜离终于来了精神,“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桦音的反应让她觉得奇怪,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父君希望我能跟玄觞—成亲。”只是一句话,但她说得很艰难。

莜离突然愣住了,她不知道该对这个消息做什么反应。这个消息太过突然,16年来她一直待在莜山,对人世间的感情懂得很少。“成亲”这个词对她而言过于陌生,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要在现在成亲?可玄觞还病着。”她下意识的问。这些日子,她从未听玄觞提过。

“你知道玄觞的伤为何一直无法痊愈吗?”

莜离在问她成亲的事情,她却突然提起玄觞的伤势。她忽然反应过来,这两者之间,必然是有什么关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莜离的语气变得紧张。

桦音几乎是绝望的笑了,“玄觞中了缪家的九宫绝,我们没有办法—”莜离几乎听到了她的啜泣,但她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她哭得是自己,还是玄觞?

但莜离听到了“九宫绝”三个字,她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的心情来面对此时的自己。

玄清中了“线叶草”,玄觞又中了“九宫绝”,只有她一个人还好好的。

九宫绝是由邪术炼化而来,发力者将气息灌输于人体九穴,称为九宫,一掌伤人。起初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特征,但慢慢的心肺就会开始腐烂,直到吐血死亡。时间拖得越久,五脏六腑伤的越深,不可能活过半月。

她终于知道玄觞日日呕血的缘故了,尽管她用了上佳的仙鹤草,玄觞还是不断的吐露血丝。

她突然想到今日已是第七日了,难怪玄清总是不见人影。

“你知道我师父在哪儿吗?”她问。

“无间先生在想办法,只是怕是没什么用。玄觞等不了多久了。”

莜离不懂她这没什么用的意思,“你与玄觞成亲,就能救他吗?”

她盯着她,玄觞既然命悬一线,穷桑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平白的提出这种要求。

她点了点头,“你知道往生师吗?”莜离犹豫了片刻,然后摇头。

她继续说下去,“我们围族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我们的祖先为我们留下了一件特别的东西。不过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因为这件东西,我们的族人后嗣很难存活,我们的祖先为了让我们活下去。便让围族的守护者守护我们。可自从我祖父在位以来,围族的守护者就消失了,就连我的父君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她说着停了下来,往生师原是围族的禁忌,可她竟这样坦率的告诉了莜离,好像这个女孩儿天生就是应该被她信任的。

莜离安静的坐在那儿,桦音第一次觉得她的表情那么善意,是对她的善意,不似从前的冷意绵绵。

桦音笑着望着她,笑的那么灿烂,她接着说下去,“在围族有关往生师的记载中,提到过缪家的九宫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围族女子的圣血能救中了九宫绝的男子,但是—女子的气息必须和这位男子相合,如果女子的气息不能被男子感知,也是无用的。”

“你与玄觞的气息是吻合的吗?”莜离望着她,终于开口。

“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不是吗?”

“我能做什么?”莜离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桦音自然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告诉她这些的。

“玄觞不可能听我们的,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莜离盯着她的神情,她已经没有先前的那股淡淡的说不清的情绪。

“我师父知道吗?”她虽然这样问,但语气是再明显不过,玄清肯定是知道的。

果不其然,她点了点头,“无间先生是知道的,我父君已经与先生商量过了。”既是如此,莜离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该做什么呢?”她很干脆了当的进入主题,“玄觞也未必会听我的,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试试总是好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该试一试。”

“好,我会跟他说的,不过你得随我一起去。”

“我—”她想拒绝,莜离截住了她的话,“你只在门外听就可以了。”

桦音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清亮,她似乎还想说什么的,但她没有说出口。“好,不过现在吗?”她问。

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怪怪的,不像之前那么坦然了。她现在的神情倒是难得的有了女孩儿的做派,她总是像个男子一样,风风火火的。莜离想到这儿,不着痕迹的笑了。

“我们走吧,他现在应该醒着呢?”莜离特地强调了这个“醒”字,桦音知道她在打趣她,孩子气的撇过目光,懒得踩她。

她们来得时候,天色已经不太早,外面的天空已经开始投下了一层淡淡的暗影。

玄觞已经醒了过来,掌灯的女婢已经点上了灯,他一向不喜欢屋子里暗暗的。

他靠在床上,听到了轻缓的脚步声,注意起来。

“你醒了吗?”莜离的话中带着笑意,桦音正站在门外,她侧耳往外听了一下,笑了笑。

“怎么了?”

她笑的太过莫名其妙,突然的傻笑起来了。

“没事儿。”她再次不着痕迹的笑了,淡淡的回了他一句。

“好些了吗?怎么只睡了这么一会儿?”

“你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不是回去了吗。”他反问她,她似乎有些反常。

“反正还早,我没什么要做的,回来看你好些了吗?”

他的笑依旧很苦涩,却很温暖。

“你现在可是会说话了,连我都骗。”他不过只是一句玩笑话,莜离却立刻变了脸色。

“离儿,”他叫她,她却又突然的笑了。“对啊,我想骗你。”

他愣了片刻,知她是开玩笑的,却还是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他露出一贯云淡风轻的笑意,“好,我允许你可以向我撒一个谎。不过只此一次。”

他半开玩笑的说,莜离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谁懒得骗你,伤心伤神,对你太多余了。”

他回望着她,脸上挂着深深的笑意。

“玄哥哥,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半随意的语气,桦音在门外听着,她变得紧张,莜离应该是要进入正题了。她不自觉的抓起门缝,紧紧的,使劲儿的挨着门。

“你觉得桦音好吗?”他明显不明白她的意思,“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受伤与她无关,救她是我应该做的,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的。你跟她相处了就会知道,桦音是个好姑娘。”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赞赏,事实上,他不希望莜离对桦音有任何的误会。

“知道了,我不会对她有任何误解。”她撇撇嘴,故意把这个“她”字说的很重。玄觞没怎么在意,她下意识的往外瞥了一眼,默默的笑了。

“那让桦音跟我们一起回莜山好不好?”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很严肃。

“什么?”玄觞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样提议,准确的说他不知道她与桦音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不可以,”他征了一下,然后明确表示拒绝,当然他也以为莜离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为什么不可以?”莜离绷着脸,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度,前面都白说了。

“桦音是围族少主,如今义城战事吃紧,她怎么能跟我们一起回莜山呢?”

“如果她愿意呢?”莜离盯着他,生怕漏掉了他说的每一句话。

“莜离别胡说了,我们回了莜山,你若是想她,以后随时可以来看她。她与我们待在一起总归是不方便的。”

他口气开始变得强硬,莜离似乎是话中有话,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吧?”

他突然的沉默,提醒了她,她脸上染上了怒气。原来他早就知道的,她竟然这么傻,竟然忘了,玄觞是什么人!以他的能耐,不可能不知道治愈九宫绝的办法。

“我希望你能娶桦音。”她说的很干脆,以同样强硬的目光回望他。

“我与桦音不合适。”他直接拒绝,声音带着怒气。莜离下意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她应该还在的。

“桦音那么出色,聪明、漂亮,而且你与穷桑相交—”

“够了!”她滔滔不绝,就像在推销一件货物。他冷喝,脸色变得更加的不好,愈发苍白了些。

“你不是不讨厌她吗?对不起。”她见他绷着脸,转变了语气。他望着她的样子,放软了态度。从小到大,他从未凶过她。

“与你没什么关系,只是桦音即便与我成亲,也未必能救我。我又何必白白的耽误了她。”

莜离听着他低沉的语气,突然很想大哭一场。她想起了玄清,她已经几日未见他了。她知道,玄清在找治愈玄觞的办法。

“一定可以,她一定可以救你。你知道的不是吗?”她说的很肯定,对她而言,莜山、玄觞、玄清,他们是她的整个世界。她从未想过没有他们的世界会是怎样的。

他望着她,不说话。

“试一试,好不好,求求你。”她近似乞求的语气,他从未想过,自己与玄觞,在她心中是怎样的存在。

“好,我答应你。”他竟然答应了,虽然只是一句话,她却像瞬间得到了重生一样。

在这个世界,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永远都不要走,陪着自己,一直到世界的尽头。如果只是自私的话,她希望自己才是最先离开的那一个,她不想望着别人离开的背影,独自落泪。

“不过我与桦音的气息未必是相合的,如果不相合,就算了。我不想伤害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孩。”她对他的关心,她脸上的神情让他感动,但他还是残忍的说了这样的一句。

“好。”似承诺般,她郑重的答应他,她希望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好。

他突然咳了声,明显情绪太激动了。莜离将他扶着,让他躺下去休息。

她望了眼天空拉下的黑幕,“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确实是很疲劳了,没有反抗,无力的点头。

她仔细的将门关好,拉上它,里屋的蜡烛还是亮着的,散着温暖的光晕。桦音站在离门口几米远的地方,不知道听了多少。

“他答应了。”

“我知道。”她应了一句,莜离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也许,她是不愿意的。

“你真的愿意吗?”莜离不知为何突然这样问,尽管她知道,不论如何,她会选择先救玄觞。玄觞在她心中总归是比桦音重要得多。

“愿意,只要能救他,我不会犹豫。”她的表情变得比之前更坚定了,这让莜离觉得欣慰,她的目的终于达到。既然是要生活一辈子的,自然是要心甘情愿的好。

“我们走吧。”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到,莜离知道,其它的,玄清自然会解决。

在夜色中,两个各怀心事的女孩儿,缓缓而行,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莜离来清音堂的时候,穷桑已经遣散了所有人,只有玄清他们几个人在。

她有几日未见到玄清了,他今日换了件浅褐色的长衫,头发竟也用发带束了起来,与寻常不大一样。

“师父,开始了吗?”她走了过去,桦音站在一旁,回过头来望她。莜离笑着回应她。

“不会有事儿的。”他安慰她,莜离不知道,玄清此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在她还未在莜山以前,他们已经相依相伴了太久的时间。若是没有彼此,玄清又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我知道。”她更加的走近他,安慰彼此,是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她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

麒麟子和桦音已经走到床边去了,她看到麒麟子在行阵的时候,才知道,他竟也不是一般的大夫。

莜离仔细的注意着那边,玄觞依然很疲累的靠在床边,她想过去看一看。玄清拉住她,示意的阻止。

那边突然出现的景象吸引了她的注意,麒麟子的指尖竟出现了一簇似火焰的东西,兴着蓝色的光,妖异的摇曳着。

他将火焰靠近玄觞,只是一瞬,莜离仿佛感知到了一缕气息从玄觞的眉间流溢出来,吸进了那团火焰。他又将火焰靠近桦音,桦音的神色很紧张,呼吸似乎都显得困难了。

实际上,她并不会有什么很大的感觉的。异术本就是如此,若不是高阶的往生师,是很难感知到气息的存在的。因为它的变化实在是太微弱了。

莜离紧张的盯着那簇火焰,脸色突然变了,那火焰竟然越来越微弱,熄了—她不太敢相信,蜡烛竟然熄灭了!她不知道,不想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师父?”她扯住玄清的胳膊,她现在需要有人告诉自己,一切都很好。

玄清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有料到眼前的情况。

他反应过来,几步往那边去了。他接过麒麟子手中的火焰,它竟变成了一盏烛台。他扬起手,竭力的施法,但烛台的火焰依旧没有燃起来,如一片已经凋零的残叶,再也不会飘起。

她走了过去,玄清的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吗?”桦音突然问,莜离望了她一眼,他们的气息竟是不相合的。

玄清做事一向有把握,这样的情况似乎是不会出现的。她突然想起,玄觞竟然是往生师,自然不是一般的男子,桦音的圣血未必能救他。玄清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除非桦音还拥有别的什么能力,围族人,他们本就是这世间一个特殊的存在,也许拥有别的什么能力。

“师父,他们的气息不和吗?”莜离转过身望着玄觞,他只是安静的躺在床上,仿佛早就预料一般。

“他们的气息出了点问题,我需要与麒麟子商量一下,你们先出去吧。”玄清望向麒麟子,他默契的配合他点头。

莜离不放心的看了眼玄觞,他笑的很难看。她没有反驳,拉着桦音,随着穷桑他们一起出去了。

玄觞毫不在意的靠在床上。

“你早就知道吗?”玄清的语气不善,玄觞的态度明显惹怒了他。玄觞第一次看到他,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拥有人的感情,脸上带着平凡人才会有的怒气。他必须承认,他喜欢这个样子的玄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还是一贯的与玄清作对的语气,许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玄清,”麒麟子走近他们,插入了他们的谈话。玄清现在的样子,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揍玄觞一顿一样,尽管玄觞是个病人。他们俩一向是水火不容的,只能靠他来调和,做中间人。他们三人已经相识了太久,但每次见面似乎都是老样子。

“玄清为什么生你气,你应该知道。气息夹杂着人的意念,你若是不愿意,气息自然不可能与桦音的相合。我们虽然是往生师,但缪家的九宫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可不要开玩笑?”

他的语气也近乎严厉了,即便他以前再开玩笑,自己的生命可是不能拿来玩儿的。

“我没有开玩笑?”他矢口否认,麒麟子终于忍不住发怒了。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蓝火为何会熄灭。你我三人都知道,那孩子是围族续魂师,自然是能够救你的。”

“我们往生师不是常人,气息不易被沾染,产生排斥又岂是我们能控制的。”他说的振振有词,剩下的俩人突然相视,他们似乎忘了这一茬。

往生师是不能轻易让人接触他们的,一旦有人靠近,他们就会条件反射似的拒绝。他们对外界的感情,是不能够轻易接受的,并不是简单的不讨厌就可以。

“可这是唯一的办法。”麒麟子说的很牵强,他剩下的时限只有两天,越往下拖,九宫绝的伤害就越大。

“多少年了,续魂师才降生,不然你以为会有办法能治愈缪家致命的九宫绝吗?”他竭力劝服他,尽管他知道,往生师与生俱来的意念是不可能轻易控制的。

可现在他们想救他,这是唯一的理由。“玄觞,试一试。她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唯一的人吗?他气愤的说着,玄觞他们突然的安静了。

“怎么了?”麒麟子一脸的莫名其妙,玄清望向床上的人,玄觞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麒麟子继续问,他实在没有听出苗头。

“我不能。”玄觞自顾的躺好,说的很平静。玄清静静的看着他,他原不过是想想的。可玄觞竟如此强硬的态度,让他开始犹豫。

“你们能不能给句话?”麒麟子已经彻底抓狂了,他就像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没什么?”玄清终于回应他,“我们先走吧,让他休息。”

他们明显的不想说,麒麟子很识趣的没有再多问。玄清走到门口,往回看了一眼,玄觞刚巧望过来。他愣了半晌,在漆黑的夜幕下,他的思绪被笼罩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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