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两下拨开保险环,我将一枚信号弹压在洞面上,尾线一扯,那些绽放的耀眼光芒引来了一大片水里的鱼、微生物包括蟾蜍。
只听尖锐的警报声呼啸而过,信号弹已经潜出桥洞外,我抓起沙漠之鹰朝着水洞开了几枪,算是通知他们可以下水了。
要注意桥洞里咬人的家伙,别丢下队友就行。
我和胖子矮着身行走在冂形石洞,王小海负责照明灯探路,三人就这样走了不到一百米,前后窄得仅容一人过道。
封洞前我有些气不过:
“这他娘的还怎么下斗?回去也是潜游,又没拿铲子爆破来,衣里的追星盘只能指个大致方向。我说吴司令,刨坟掘墓你拿手,兄弟我不行了。”
胖子取了一对油纸包的白蜡烛:
“进屋要叫人,进庙要拜神。开棺取财,当然得带齐家伙了,醋坛子能软化土壤,也能把花岗岩腐蚀穿透,你们俩退开点儿,往后挪挪。”
我和王小海俯卧着身一点点后移,到了三米距离只看他拜得三拜。
蜡烛已经斜插在封洞两旁,中间掐三根细香,又是叩了九个头,拿醋坛子在石壁周围泼洒,地上立马起了一层泡。
“我说胖子,你这也不像醋坛子啊,看着浅黑,倒把封洞给刨开好大一个口子。”
王小海好奇道。
胖子说:
“你知道个屁,这个醋坛子学名叫碳氢硫酸醋,俗称化魂散。是用树脂胶、竹纤维炭灰、氢体晶片搅拌,置于坛子里反复泡醋,最后是硫酸和稀泥,勺一半海盐,用糯米汤洗刷,这就成了凿石的必备宝物。你想啊,连花岗岩、糯米墙这样的石材都能熔化,何况鬼呢。”
当下也不停手,收坛取刀,哗啦啦往下凿,不一会儿封洞似沙凹漏,现出墓道来。
三人立马滚了下去,借着战术射灯的光柱,我们看到了周围一片漆黑,方圆可见的冂形墓道刻着卷轴雕,有些是五千年前古人涂鸦的石壁画。
一路小心翼翼前行,沿途都发现了同样的墓墙,只是我们来时的路,比较直,像人肚子里的十二指肠,一拐一拐,就到了样子有点奇诡的石桥洞,边上全是那种兽头尸身。
我道:
“你们看见没有?这里除了兽首,还有八个通往蚩尤陵的入口,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我们现在所在的墓道,应该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墓墙,真正的墓口其实还在最里面的河底,听听那细微的水声就知道了。”
胖子“呸”了声:
“去他娘的河口!你不有追星盘吗?测出个子卯寅丑来谁不会啊,关键这地儿绕一圈360度,又细分二十四山,每山呢一百二十金,统筹东南西北,追星盘是数据测量仪,老祖宗那辈传下来的探险宝贝,已经检验了两千多年,是个程序软件,你把数据输入程序,那就是摸金定穴。”
“听你讲的天花乱坠,如此看来,哥几个想要下斗,怕是要亲自铲除一路上的妖邪鬼怪,否则开棺取财,蜡烛一灭,又得把命搭里面了。”
王小海说。
我还想讲解什么,忽听封洞那边滚下来三男三女,是阿碧拉着张心的手、九崽子抓着老秦肩、二锅头扯着阎萌萌的裤脚,一起爬了过来,身上都湿漉漉的。
“吓死我了!桥洞水里的游鱼,真他妈会咬人。”
“要不是你挑逗它,老子至于被那么多鱼围攻么……哎呦!疼死哒。”
“鱼也好,尸也罢,反正我是万万不能下斗的了,你们今后有兴趣从事冥器生意的,可以找我。”
“姐姐,这地方不是埋死人的坟吧?!”
“心儿,你怕什么?放心,就算是碰上了鬼怪,师父我也不是吃素的,堪舆风水有你秦叔,下斗捞冥器有胖爷,打怪降尸的,再不济还有你许哥,小海叔、萌姐有枪有手雷,我们足可以熬到明天的太阳。”
“我的眼镜,妈的!碎了一块,算了,看不清就看不清吧,捞个小玉佩,都值十皮马。”
六人的说话声,在墓口内很是嘈杂,加上石壁那种沙沙的回声处理,显得沉闷响亮……
我对他们说都别斗嘴了,一会儿下斗,大家别自乱阵脚,搞不好还得给棺材里的僵尸孝敬几包香火钱。
于是我带头进了其中的一个墓道,胖子和王小海断后,九崽子负责视察周边情况,一有风吹草动或者什么不对劲的怪物,拍肩警示。
老秦自然要堪舆那些沿途砌出来的墙体雕,好判断这是哪朝哪代的产物,至于阎萌萌,就和张心一起提枪警戒……
“问你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还会找我?”
阿碧突来一问,我的心思全在身挎沙漠之鹰,手抓握把指扣扳机,射灯大开,红外线的光柱显得忽明忽暗,小心翼翼行走在路途凹凸的墓道内。
眼睛瞄着狙击夜视镜,万一碰上什么怪物,准备给它一梭子子弹,哪敢分心回答她的问题。
还是耐不起性子,我对她说:
“这个时候在墓里下斗,最忌活人说话,尤其说自己快要消失的时候,不吉利。你到底怎么了?突然问这个问题,好奇怪。”
“那我换个问题,你相信世上有鬼吗?会不会是因为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气体,产生了幻觉。”
她还是那样镇定自若,突然间背脊发凉,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提枪倒打,发现阿碧头顶一个颅子大的邪灵,控制了她的身体。
“啊!”
惊慌失措之下,我取了一口铜钱想压在她的嘴唇上,但那邪灵何等快闪,已经来不及阻止鬼魂朝我顶推了。
“不好!被鬼上身了,九崽子,拿起金钱剑,替你姐驱邪!!”
我死死地紧抱着阿碧,不让她咬我脖颈,一个顶推,一个扳抓,两人到了互撕的程度,九崽子手一伸,抓住了金钱剑,冲我喊:
“我,我不会啊!咋办?!”
“让我开枪射死她!”
胖子怒气冲冲道,已经准备扣动AK47了,但给阎萌萌拦着:
“你干什么?!她只是鬼上身,不是变僵尸,九崽子!愣着干吗?还不赶紧拔剑。”
九崽子呐一声喊,左指扣诀右手持剑,已经冲过来了,急哭了眼泪:
“哥!怎么打啊?!有没有什么心念则意动。”
“按她头顶!剑指眉心!咒语就是,就是……三清观术,道气长存,赐我灵剑,驱邪灭尸,风火令,破!”
我声嘶力竭喊着,脖颈已经给她掐的没气了。
就在我眼睛渐闭昏迷之时,猛一看九崽子凌空舞剑,上中下各自划的剑魂,倒踢甩腕,口中念道:
“三清观术,道气长存,赐我灵剑,驱邪灭尸,风火令,破!”
嗤!嗤!嗤!
两肩、后背、头顶均被剑魂打中,连眉心也给那剑尖刺了一下,好在全身无恙。
阿碧柔弱倒在我怀里,嘤咛一般梦呓,眼睛迷离看着我:“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