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磋商过后,由刀疤做向导,二锅头负责设备运输,阎萌萌作为女性代表,跟阿碧搭伴开军用汽车,我和胖子说白了就是淘沙的干活,有了九崽子做后援,下墓期间还得保证把队伍带回来。
只有老秦不用体力劳动,光靠脑筋指挥我俩刨洞,还就罗盘加身,电话里跟那个叫王小海的年轻男子说了来神农架踩点,一听对方带了两个女的掘坟,至于什么来头不知道,肯定比土夫子厉害。
老秦马上说不行,那是折阳寿,这事你一个人来,别让两个毛丫头搅浑水。
最后那王小海和稀泥,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事情总算敲定下来了。
隔天大清早,我们一行八人乘车出发,坐的是先前那辆越野跟悍马,盗墓所需的考古铲、矿灯、捆尸索、战术射灯(身上配戴多个手电筒,以备急用)、特种爆破弹、防毒氧气面具、指南针,还有镇尸用的焚魂尸骨散(类似点香,作用等同于锁定人的身体,使其昏迷不醒)、糯米……
为了节省开支,我和胖子随身携带一枚烟雾炮,再如双管手枪(学名叫伏特)、沙漠之鹰,那都是压箱底的王牌。
阴天雨转多云的下午,一路无话连驶了半夜,尽挑林密山深,人烟罕至的村路跑,这不是为了找什么遗落古城,而是刻意绕开国道,规避境内外安检。
白天阎萌萌跟二锅头开,晚上换我和胖子替班,车上装的gps导航仪比土地爷还拽,每次把方向指反了,都不带调整。
来到神农架的第三天清晨,入眼处辽阔风景,八人却是饿得及了,连当地饭铺也没进,把车停在一个西部的地方,翻包找了些压缩饼干,好歹喝了点水,算是补充体能了。
胖子道:“他娘的这地方,费脚力不说,找个一般坟陵还得过武当山。架木为梯、采尝百草,此等豪迈气概,想来只有那华夏始祖做此扬名之事。”
我朝他笑:“你他娘的什么时候也这么文绉绉了?这地方西与巫山县毗邻,濒三峡而有巴东,神农架的冥器你要不顺走几件,等别个的摸金校尉来了,佬们的脸面往哪搁?”
听我们两插科打诨,老秦指着那块地跨东经北纬,由西南向东北逐渐降低的华南余脉,山体最高的那座,和华北部最低点海拔形成反差。
说:“诸位,你们看这地方,虽不如別处的华中屋脊,倒也算得上高山流水。倘若盗开此洞,凭我们八人分工,还怕找不着大型殉葬陵吗?此地貌多以树茂林密,巧做疑冢,又以竖葬坑为切口,引入墓陵机关……”
“照你这么说,揭开狼图腾的神秘面纱,只有把这个地处盆腔形状的入口给炸了?”
二锅头依旧搡着眼镜,不以为然道。
刀疤听他两侃起山水来,同样道:
“说的嘛子咯,还不是要淘沙嘛,依我看嘛,就该几管炮码下去,找得洞口,不管碰到什么暗河流沙机关弩箭、毒虫异兽或者疑陵怪口,先给他一梭子子弹,再不济还有铲子拍,怕甚鬼僵尸?”
五人不说话了,连胖子都觉得费口舌,干脆当个听众。
只见老秦摆手道:“盗洞要都像你这么干,此乃匹夫之举,敦不闻盗亦有道,你看许小哥、吴胖子他两个,虽不如摸金校尉精湛,土夫子那般洗练,说到风水探陵、五行寻墓,盗辈同行中哪一个不是鬼术传人啊?!”
“依你意思,我这个土夫子成吃干饭了?”
刀疤忿意道:
“你不就个风水术士,道理还一套一套的,哪似你这两个兄弟,明面上给人感觉是倒斗的,实际上可能连沙都没淘过,动不动就吹嘘天师派。”
这下我和胖子坐不住了,上去跟他理论:
“刀叔,我敬重你是条汉子,能不能别老觉得我们干不成大事啊!新娘子上轿头一回,谁没点经验。”
“就是,你土夫子再轴,还是摸金校尉那儿学来的,新人不出面,这旗子恐怕你扛不了多久。”
“怎么着?怎么着?我向导说话还不管用了是咋的,没有阎老教授手里的牙狼紫金匣,和他父亲笔记,加上老子多年贩鱼,你觉得你们三个跟阎侄女没有同学这一层关系,能找到狼图腾所在吗?”
刀疤气笑。
我和胖子一时语塞,老秦还待说什么,却听二锅头搡着鼻梁上的眼镜。
“切!”了一声:“见过盗墓窝里斗的,没见过这么窝里斗。叫你们来就来,嘛话不要讲,老老实实赚你们的钱就是了,还他妈跟我扯犊子,整门户之见。”
阎萌萌直拍他肩膀,示意他不要多嘴,几个大男人凑一块指这个骂那个,硬像爷们拍着胸膛保证绝对货真价实的淘沙,都耽误下斗了(下墓),丢不丟人?
阿碧也是把我和胖子、老秦一块拉过去,我还以为她要劝架,没想到手指着九崽子直挺挺的身子:
“看看!一大清早就在发呆,我和他说话都不理人,别是出了什么事?”
“九崽子、九崽子!咋不理哥了?!说话啊你,是不心里有啥事?跟哥倾诉倾诉,保准你敝开心扉,什么也不怕了。”
胖子这人嘴损,动不动拿自已当哥,我一把推开他:“胖子,别他娘的耍酷行不?这我师弟你也敢拿他开刷,回头九儿皮鞭抽我!”
他两嘿嘿笑,径自歇脚去了,我拍打着九崽子肩膀:“孩子,现在没人了,跟爹说说,你咋碰上尸粽子的?”
阿碧白了我一眼:“我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
这不动他肩膀还好,一动之下,立时前倾倒了下去,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盯着侧身的九崽子看,发现他眼睛翻白,脸色呈黑,全身上下差点散架了,还是那样硬撑着。
七人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前面不远处有个没立碑的坟堆,棺身斜插进土里,露出尸手,显得好不突兀。
我搀抱着九崽子,阿碧给他推拿、针灸、拔火罐、内服九花玉,一刻钟后九崽子脸色红润,呼吸顺畅,甭提睡得有多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