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财,你他娘的铲子掘快点行不?笨手笨脚连个墓洞都打不好。”
“我靠!亏我把你当女神,装什么小爷啊改做土匪算了,你胖哥我,打小玩刨洞,淘沙还不跟谈恋爱似的。”
胖子不服气了,依旧忙着铲洞,老秦难得理他,继续埋头掘土,两人连挖带铲,慢慢翻出了洞内古玩物的瓷器玉帛、金锭银元,而且城墙深处,好像己经有了方尺可见的竖坑墓道。
他两人见财大喜,忙把这些文物玉器,连金带银抖进包袱背起来。
正要下洞,被我伸手一拍肩:“鬼鬼祟祟下洞干嘛去?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嘛,在橘子头狮坊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淘沙,你倒好,违背组织另起炉灶。”
“哎哟许哥,可算把你找着了,不是我们违反组织决定,实在是那阎萌萌出了高价聘请,好几个资深摸金贼组团来萃桑山考古,我们俩毛遂自荐,哪晓得来了没两天,所有觊觎古丈殉葬陵的打眼,全部失踪了!”
胖子嘚啵着厚嘴唇,对我唠叨个没完。
老秦也道:“你是不知道啊,到了这,原以为深山密林的能捡宝,昨天晚上就扎帐篷了,山团子野兽出没,于是烧篝火吧,我们俩听阎萌萌指挥,大家分工任务不同,平常都是各搭各的,那距离肯定远了,自然容易跟丢……”
“对对对,秦爷说的半点不假,我们按照上级指示,白天跟阎萌萌寻找古城遗址,一到晚上哥俩大浪淘沙,啥也没捞着值钱的玩意儿,就打了两只大肥猪。回来还不是先前那路了,改头换面,得!我们进鬼城了!”
胖子一顿抢白,说得诡异万分、经历坎坷。
我怕他再贫下去就没多大意思了,打断道:“阎萌萌呢?怎么没把她找回来?”
都不说话,他们的眼光停在阿碧身上。
“嫂子,你是许哥的女朋友?”
胖子一脸迷茫,老秦同样茫然道:“那你肯定知道鬼城哪个门能出去?”
“不大晓得,我也是刚来的。难道你们见过八人抬棺?”
场面有些尴尬,阿碧看那一胖一瘦是我朋友,也就没问出个所以然。
我见天色依旧死沉沉地,鬼城还没有到开门时分,行人稀少,静得可怕,屋檐上有几个夜猫子蹿得老快,给炼狱之城凭添了几分生气。
正当我们一行四人拐街行走在通往长安殿的石河桥,对面竹林花园突然热闹非凡,长安街、西南小镇凭空出现了数都数不过来的古时人,年代不详,衣着打扮、服饰雕纹以及鞋帽,南来北往乱得一锅粥,根本没法区分是宋朝人还是唐朝人,仰或春秋战国时期人士。
这些人素以苗、土、汉族杂居,形成独具一格的鬼族人士,身上透着那么一股邪煞之气,眼睛都是一样的火蓝色,走路脚尖跟不到地,虽然密集,但是远远地一看,形同虚设,鬼比尸多,半透明的魂灵不比实体僵尸少。
胖子道:“这些个鬼族来的,莫不是阴曹地府的十八层地狱漏洞太多,以致越狱?”
“你他娘的好莱坞大片看多了,那城楼上头,不就是阴阳鬼差带兵守城嘛?”
我睥睨看了眼,指着城楼那两个鬼差和一排青面獠牙、手握长戟短刀的士兵,难得理这货了。
有的踏青,那是长椅上一对对男女跪在树下磕头结拜,跟着腊八粥,行色匆匆的人群在一个百岁老太婆的掌勺下,纷纷抢碗喝粥,脸色怪异,神态恐怖之极。
这些喝腊八粥的人,不禁让我想起了奈何桥喂人汤的孟婆。
紧接着一些光着屁股腚的小男孩,在和穿红肚兜的小女孩朦着眼睛玩捉迷藏、踢皮球,大人们搭弓射箭,老人们骑驴提酒壶,妇女们切菜做饭,还有的剥了人皮,绑在石柱或木柱上点天灯,甚至祭祀台的神坛上,用童男玉女的活尸榨一桶血汤……
眼前触目惊心的场景,有人看表,有人拿蛊,有人拾金,而我在确定这不是什么清明梦(使人昏睡,半梦半醒,梦乡状态),便拿起一把青钢剑,携佳人手,领着那俩货,径往荒山跑去。
那里果然落下了一口龙凤柩,只是姥姥身受重伤,脸色难看,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大妹子、二妹伢同样伤得不轻,夏姨和话唠大妈分别照料,丢下了家伙什不管,另外三个女的已经快发疯了,对着一颗大树挠。
八仙们也好不到哪去,只剩王大伢子、李二狗咬牙切齿,表情痛苦,依旧替其余六人敷药,九崽子负责给双方递些药材汤碗。
见我们赶来,又带了两个新人,大家都不说话,只有杜老倌强忍眼泪,在王大伢子、李二狗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对我和阿碧道:“许兄弟、九儿菇凉,现在所有人都受了伤,你别看你夏姨和你话唠大妈没啥事,其实她们吸了尸气(加速心跳死亡的一种方式),现在嘛,唯独九崽子和你们去得!”
眼看天色发亮,我对杜老倌说:“晓得,王大哥和李二哥也吸了尸气,放心!有九崽子当向导,我和九儿一定抓住红绸女尸,再不济还有胖子、老秦,他俩一个打眼,一个淘沙,摸金掘墓、寻棺找尸,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杜老棺听后哑然失笑,只道:“申时清明只剩半个多钟头了!我和你们居英山的巫师们这些受了伤的人,拼尽全力还来得及给这口龙凤柩放棺,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阿碧焦急地问。
杜老倌说:“这事一言难尽,我不晓得怎么解释,总之你姥姥说过那东西很重要,打不过红绸女尸不要紧,只要把东西抢过来,我们所有人就都安然无恙,回到之前的地方。否则申时清明一过……”
“所有人都要死!”
我面无表情道:“如果抢不回那红绸女尸手中穿越时间的那件通灵邪物,整个陵水村包括古丈,都将沦为人间炼狱。”
杜老倌不说话了,点头称是。
我对阿碧说:“事不宜迟,我看我们必须抢在红绸女尸前头!就算得不到那件通灵邪物,也要跟她拼个鱼死网破!”
当下辞别了阿凤姥姥、杜老倌等人,顺手带上了必备的文房四宝,都是灭尸杀煞的镇邪好物,我们正走在前头,忽听胖子在后面神神叨叨的,就问他:“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害怕就别去。”
胖子疑惑道:“不是,你们刚才说话的时候,龙凤柩棺旁好像有个穿婚纱的,脸上套红头盖,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红绸女尸?应该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