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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喜剧

盘磐一直在盯着身边的女子,可是旁边的人明明一直在不停地和他讲话,可是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看着她的视线焦点在自己身上,可是她的余光却一直在往后面看。他轻轻的握紧了她的手,余光也不由自主地往后看去。两人都是伪装高手,表面上都是嘻嘻哈哈的谈笑风生。

才缘被没有跟上来,而是在石劬桐和盘磐选定座位之后呼了盘磐,告诉他有事先走一步。没有说是什么事,因为她笃定盘磐不会问的,自己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两人因为各有心事,午餐吃得并不愉快。

味同嚼蜡。

从餐馆出来后,两人就向车子走去。

有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走过,石劬桐整个人猛地定住,急速地抬头,视线往冰糖葫芦的方向跟去。盘磐余光瞟到石劬桐好像愣在了原地,开门的手也跟着顿住,他缓缓地抬头往石劬桐的方向看去,看到她的视线并不在自己这里,也没有往车里看,而是......随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扛着冰糖葫芦的老头。

在以前,石劬桐和盘磐在一起玩的时候,并没有卖冰糖葫芦的出现过,只有在大型的超市,或者冰糖葫芦专卖店有过,石劬桐虽然有时也停住过,可是很快就走了。盘磐并不是没有给她买过冰糖葫芦,可是石劬桐从来都只是咬两口就塞回给盘磐,从来都是喊着一点儿都不好吃的。

可是,这回,她为什么会盯着那些东西看了良久。

难道是因为那个老人?难道石劬桐喜欢他?怎么可能,那可是一把年纪的了。难道石劬桐小时候有个青梅竹马,走丢了,与那种小贩的冰糖葫芦有关?难道那个小贩其实是很年轻的,看上去老吗?

盘磐忍不住开了口,“你想吃冰糖葫芦吗?”

石劬桐闻言很久后才去理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吃冰糖葫芦吗?”盘磐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石劬桐下意识地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要了吧。”此后她嘟着嘴,“还是要呢?”像在问盘磐,又是在问自己。又好像谁都不在问。又好像谁都在问。

她忽然看到自己眼前一阵黑影飘过去。

盘磐立马追上了那个小贩,给他递了一叠散钱,要了两串冰糖葫芦。

可是当盘磐精神抖擞地走到石劬桐面前的时候,石劬桐并不是欣喜若狂的。而是还是愁眉思索。盘磐原本笑着的脸也瞬间僵了下来。他有把手里的那两串东西扔进一旁垃圾桶的冲动,他犹豫着要不要递过去,又会不会被拒绝?

当然时间没等他思考完全,他的脚步就已经到达石劬桐面前了。

石劬桐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中的两根冰糖葫芦,不需要他开口问要不要,或者怎么跟她解释一时冲动的原因。

你看,事情就是这样。你想的它没有发生,规划了也是没用,自然而然,它给你的是你想不到的。

猝不及防。

石劬桐抬头看了他一眼,愣了几秒,转身回到车子里去。

盘磐一路上开车都十分恍惚。他打着方向盘,不停地在担忧。

他往旁边看了几眼,又不停地往外面的反光镜看去。

反光镜中的女子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出神的盯着那两串冰糖葫芦,做思考状。盘磐也不清楚她是不是在思考,还是和自己一样,脑子一片空白。

回公司的路并不长,很快就开到了。

开到公司门口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江止沪正好从停车场走上来。大概江止沪也看到盘磐的车子了。准确来说,是看到车子里面的人了。他立马兴奋地跑过来,敲了敲车门。“石劬桐,石劬桐。”

盘磐停下了车子,石劬桐也感觉到了,她抬起视线往盘磐看去,这才发现外面有个人。她忽然间的眉开眼笑,开了车门往下跑去。她十分激动地抓住了江止沪的手,语无伦次。盘磐觉得自己不能把石劬桐和江止沪两个人丢在这里。顾不上要把车开走,自己也就下了车,往江止沪旁边走去。不,准确来说,是往石劬桐身旁走去。

“沪沪,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他听见石劬桐再向江止沪撒娇。

“不对。”江止沪摇了摇头,特别嫌弃,“不是的,我们不是好朋友。谁跟你是好朋友啊。”

石劬桐拉紧了江止沪的手,生怕他逃了似的。她的整个人往江止沪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而这一切,在盘磐眼里刺眼极了。他快步走去。

“小止止,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啊......”她还准备再说什么,可是当盘磐手碰到她准备说话的时候,她就仿佛被不好的东西刺到身了,话语立刻断掉。她脸上的笑容也立马僵了下去。

盘磐是笑脸贴上去的,也硬生生地把假面具给扯了下来。

以前石劬桐好像都没有朋友,自从他们认识以来,都是她跟着他,操控实权的永远都是盘磐,一切都是他在教她。所以,盘磐以为石劬桐一直都是这样的,他就渐渐忽略了她的过往总总,好似她的一切都是从她认识他开始的。

可一下子,她有了妹妹,她有了家人。以前的时候,明明父母双亲都在的时候,她也都是不回家的,天天跟在盘磐后面,在整个世间,不止外人这么认为,连盘磐自己都觉得,石劬桐的所有,就是他一个人。

他忘了以前因为安安的存在,让他的心慌。可一瞬间,那种感觉又袭了上来。

石劬桐开始有了他看不懂的东西,她也是准备开始和别人有小秘密了吗?不,他一定要阻止这种事情。

如果石劬桐还准备只留着他一个人在她的世界里,或者盘磐还在她的世界里,那么有些话,她说不出口的,也只能对他说,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

盘磐以进为退,“你有什么事情先讲吧,说快点。待会儿有个会议,你要准备一下,我去停车。”

“哦。”石劬桐看着他,乖巧地应下来。

停车回来后,江止沪已经离开了。可是也没见到石劬桐人。按照原有的逻辑,盘磐有跑回了停车场。这下他没有坐电梯下去,而是走了楼梯。因为石劬桐第一次下去肯定也是坐电梯的,所以以她的思想,现在肯定是走楼梯上来。

可是等盘磐跑下去,空落落的一片。他没有看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工作的人早就开始行程了,所以此时停车场特别安静。安静的就像沉寂,这是两个不同的词,区别在于是否包含希望。

盘磐立马坐电梯上去,希望可以快一些,找到那个身影。

可是跑到见到蓝天的地方,还是没有见到那抹身影。

那是个什么样的日子呢?天空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路边的叶子也是铁绿铁绿的,看到花儿,也是娇艳的很。可是偏偏在如此安好的一个日子里,盘磐却似乎丢了很重要的一样东西。和左心房的心脏一起,丢失了很重要的一种感觉。

他又接着跑回去。完全失去了逻辑推理能力,也忘记了,此时是应该坐电梯了还是走楼梯。只是觉得自己的双脚怎么也停不住了。

他不会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打电话的,他不会放弃在停车场的寻找而回到办公室去找一个人或者坐收渔翁之利。他剩下的只有惶恐,他怕一种东西,就悄悄地从他的生命里丢失了。

然而,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因为在他跑了无数趟以后,看到石劬桐了。

那种感觉和小时候从笑话书上看来的一句话一样。时常有人写日记憋不出字来,于是写了一句:“此事精彩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对,就是这样。盘磐想,一定就是这样的。

因为他已经激动到说不出话来了。

他慌张的跑过去,不管短小的梯层会不会使两个人滚下楼梯,他就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这是人生来的本能,怕失去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只有双手都用力抱紧了。

他不知道,石劬桐是不是后来才来找他的,还是一直都在这里,和他一样干着又傻又蠢的事。就像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要抓住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那是希望。他不怕希望会破灭,此时,抓住了就是所有。

好在老天没有让他失望。

因为石劬桐接下来的埋怨让他不知道松了多少口气。

“安安,你哪去了,我坐电梯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趟了。我还去停车的地方不停地等,我都等累死了,都不敢蹲下,就趴在你的车子上,我都怕我蹲下了你找不到我。”石劬桐将原先抱紧盘磐身子的手松开,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回去了?然后看到我不在,又回来找了?还是?那我们怎么会这么麻烦,比向左走向右走还麻烦,就这么点地方。”

盘磐拧了一把衣服,竟也能拧出水来,他看向石劬桐,“你知道了吧?就当我锻炼身体啊?你下回要陪着我一起跑,一起锻炼,这样我们才能一起长命百岁。”他握紧了石劬桐的手向上走去。

“其实我们跑来跑去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就此放弃,我怕就再也找不到你了。不过好在我坚持了,嘿嘿,你还没累趴下呢。”石劬桐贼笑了下,盘磐转过身来,抱着她靠着墙边,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累趴下了。就怕找不到你,所以才站起来的。所以,我总结出了一点。。”

“什么?你总结出什么了?”

“你以后少和别人说话,不论男女老少,要真想说话也得紧紧拽紧我的手。”声音小了下去,“特别是那些对你有意思的男的。”

石劬桐一副严肃思考的样子,却遭来盘磐的一个板栗,“你还要考虑吗这种事情。”

条件反射就是摇头。

“我只是在想,你怎么会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那是!”险后逃生的余悸还在,但是显然已经是松了一口气。

作者的话:这是个喜剧。两人还是在一起的。可是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却是如同在末日里一样,整个天空都是黑的。这种感觉很不好,像是悲剧的预示。哪怕知道结局是个喜剧,这确实过程中的悲剧,所以也才有“石劬桐想,如果喜剧可以一开始就是皆大欢喜,那就好了。”其实对于喜剧的理解,是“到了最后,什么都是好的。”哪怕不是两人在一起,哪怕爱一个人不得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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