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过去的很快,只是似乎。从无变化的场景让男子很难判断此时为何时。
那又为什么要去在意时间,因为,面对男子的那扇铁门,打开了。
男子轻轻放下手中的书本,饶有兴致的观察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从门口进来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与周围一般无二的白色大褂,他透过半框镜片,同样在打量着坐在床边的年轻男子。而在中年人两边,各站着两名男性。与其说是护士,更不如说是保安。起码,没有哪个护士穿起护士服不会手持电棍。他们同样也紧盯着男子,如临大敌。
气氛极为微妙,年轻男子感觉此时仿佛置身于塞满火药的木桶中。只需要轻轻的擦出一丝火花,整个木桶都将会支离破碎。这种想法,让年轻男子感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改善现在的气氛,再不济,让这个炸药桶立刻爆炸也是极为不错的。
于是,年轻男子询问道:“现在几点了?”中年人表情略微差异,或许他根本没有想到会被问道这个问题。他摆手将左右两名男子解除警戒,随后坐在板凳上,回答:“现在应该是上午十点整。”年轻男子感觉中年人在撒谎,他根本没有过关于任何时间的动作,却报出一个极为肯定的时间。不过年轻男子也没有在意,他只是随性发问,和吃了么这种问候语没有多大区别。
中年人这时却说话了:“我想询问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可以么?”虽然是询问句,却用着不可拒绝的语调。年轻男子没有回答,中年人倒也没有在意,仿若自言自语:“一年前,在本市郊区的第三福利院发生血案,一名男子持凶器在病房内攻击医护人员,被意外闯入的护士发现,等那名护士惊叫着逃离现场并带领警卫人员再度返回时,发现男子并没有逃离,而是……”说到这,中年人皱起眉头,翻看着不知从何处拿出的几张照片。几经查看才将照片放回文件档案中。“对死者的脸部进行一系列……”说到这,中年人似乎不知该怎样去形容,莫名沉默下去。年轻男子则是兴致勃勃的等待着后文,这种他人讲故事的机会很少见。看着年轻男子那不知所谓的表情,中年人无奈叹气,从另一个文件包中取出一个被塑料包装完好的东西放在男子面前。“对这个有映象么?”
男子低头看去,是一张白色的面具。不同于整个病房毫无生机的惨白,而是极富有艺术气息的雪白。整张面具似笑非笑,几道勾勒出的红色细线环绕在面具周边。完美的一张面具,让人忍不住想去尝试。年轻男子有些开心,是因为艺术的感召,亦或是重逢的喜悦?他也不清楚,只是觉得很开心,于是他也笑的很开心。中年人不再平静,在递出面具的同时他也揭开了自己的面具。“够了!”他双手重重砸在桌上,大声叱喝年轻男子“在经过多方调查,当时几起失踪案的案件线索都指向你!从你当时熟练的手法就可以看出袭击绝不是第一次,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也绝不仅一次。直到现在,你还不肯交代你杀人的事实么,你以为在这种精神病原躲着就能保护你一辈子?告诉你,悠然,你会被我亲自送到绞刑架上。”说罢此话,中年人站起身,愤然离开房间,当然也没有忘记拿走那张面具。随着门紧紧扣上,房间中再度安静下来。
悠然轻轻站起身,走向铁门唯一露出的一丝玻璃小口。看着逐步离开的中年人和他的护士,一丝笑容从玻璃上倒影而出。同样,被玻璃倒影出的,还有充斥着浮肿和创口的脸庞,宛若魔鬼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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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巨大的力道将悠然从梦中踹醒,悠然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抬头四处张望。看到的是一张娇羞通红的脸,一张阴沉黑暗的脸,以及一张欣慰温柔的脸。这三张脸,分别对应的是龚语嫣,酒鬼大叔,酒鬼大叔的妻子。“我说,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仍然意识模糊的悠然略显迷茫,眼前的这一幕让刚刚还沉浸于梦中的悠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小子。”酒鬼大叔抓起悠然袖口,死命摇摆。“抱着我家女儿的手睡的那么香,还露出奇怪的笑容,我女儿才多大啊,你下得了手?我告诉你,我家女儿才不会那么轻易嫁给你的。”“要死了要死了。”悠然被摇的天旋地转,直到酒鬼大叔的妻子出手阻拦。跌坐在床脚的悠然才缓缓回过劲来。他愤怒的对酒鬼大叔抱怨道:“我刚才快出现灵魂出窍的幻觉了你知不知道啊,还有啊,做事要有良心,我帮你看了大半夜,抱下手会死啊呸,我什么时候抱她手了。还有什么叫不那么轻易嫁给我,这个时候不应该秉持你这毛头小子配不上我家女儿这种信念而断然说‘我家女儿你想也别想’之类能让我反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话么。”“还不承认”酒鬼大叔一脸不屑:“男人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酒鬼大叔的妻子则是笑意盈盈,轻指龚语嫣床边。顺着看去,被口水浸湿的床单是如此显眼。“我去。”悠然无比诧异,他被自己睡着后依然保持着活泼的精力四处乱动而诧异,不过仔细一想那晚所获所得,倒也不是那么奇怪。悠然更为龚语嫣那娇羞的表情和行为而差异,在抱住手臂的一瞬间不应该被龚语嫣赏赐一发升龙拳以助兴么,怎么变的如此少女,太阳从西北偏离12度的角度升起来了?
不过此时好像并不是研究心理学的最佳时机,旁边还有一个恨不得生吞了自己的酒鬼大叔和一副果然如此表情的酒鬼大叔的妻子要对付。悠然在沉默片刻,找出了此时最为合适的解决方案,或者说最能够解释这种场景的原因。他将板凳搬离至床头柜边,双手摊在桌前作为枕套,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