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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元夕

东风十里闹长街。桃花醉、颜如霞。笙箫琵琶入南窗。歌也千家,舞也千家,鱼龙火光转。长袖翩翩若惊鸿。纤腰袅袅惹销魂。几缕余香留不住。思也空空,念也空空,金樽明月升。

明月满照醉霄楼,清风微扬,彩灯摇曳。醉霄楼内游宾如云,仙客满座。席间觥筹交错,起坐喧哗,众宾甚欢。席下名伶轻吟,美姬善舞。笙箫琵琶声声入窗来,好一片繁华盛景。

高念抱着孩子和娘子们一起来到醉霄楼,开始高念和娘子们商量本想找一处幽静的雅间,吃着美食,一家人把酒言欢,吟诗行令,隔着卷帘欣赏繁灯明月,然而被楼下一片热闹景象所吸引,高念自言自语道:“这里风景独好,真是热闹,这才是元夕该有的气氛,如果错过了,多少有些遗憾。”

唐梦儿听了高念的话,朝高念微微一笑道:“相公,梦儿也觉得楼下热闹,我们就在楼下寻一处靠窗朝南的席位就坐可好。”

江鸿秋道:“相公,鸿秋觉得梦儿姐姐说的对,这里人多热闹,让人心情愉悦。”

高念回过头看了看众娘子们,微微一笑道:“恩,我与娘子们有同感,我看那边一处席位很不错,娘子们请。”

这时醉霄楼伙计面带微笑迎了过来,见高念和众娘子衣着雍容华贵,点头弯腰道:“公子、夫人们楼上雅间请。”

高念抬手指了指靠窗朝南一处席位道:“小二,我们就选那处席位,太清净反而扰了雅兴。”

醉霄楼伙计道:“公子、夫人们请。”

高念点点头,和娘子们一起来的席位就坐,醉霄楼伙计道:“公子、夫人们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光明虾炙、白龙曜、卯羹、仙人脔、小天酥、箸头春、清凉碎、凤凰胎、蒸腊熊、焦子、油画明珠…”

高念道:“醉霄楼的名菜真不少,小二,赶快每样来一份,葡萄美酒来两壶,今日不醉不归。”

醉霄楼伙计回道:“公子、夫人们请稍等片刻。我这就传菜去。”

高念抬眼见淡淡的月光穿过南窗洒在秦黛雪的面容上,也顾不上娘子们嬉笑欢言,他呆呆的看着秦黛雪许久,默默道:

明月淡淡水茫茫,两两相对还思量。

花市灯火满街上,天涯人也断肠,泪涟涟断送了春光。

画媚姿,长相思,何时重阳。

秦黛雪注意到高念看着自己,她也含情默默看着高念,她不知道高念为何痴痴地看着自己,从他脸上流露出的神情,有些迷茫,有些忧伤,她静静的听着高念默默念完诗词。微微一笑道:“相公,元夕之夜,为何痴痴看着我念这悲伤诗词?”

唐梦儿看了看高念,见他呆呆的看着秦黛雪,还未转过神来,抬起手,在高念眼前晃了晃,微微笑道:“相公,黛雪妹妹虽美艳,然每日得见,夜夜同眠,也不必在这淡淡的月光下独自默默欣赏吧!倒是冷落了姐妹们,一会儿罚酒一杯才是。”

高念转过头,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心道:“若萱,明月当空,你在哪儿?你我会在同一片月光下吗?元夕佳节,你过的好吗?繁华长安的灯火你看到了吗?嗨!不该,真不该又起了相思。娘子和孩子们都在,不要扰了雅兴才是。”

江鸿秋咯咯笑道:“我看黛雪姐姐与往日美艳了万分,许是这月光增添的美,我要与黛雪姐姐换座位才是,好让相公也痴痴地相望。”

江鸿秋说完,逗得姐妹们看着高念痴痴地笑出声来。高念收起失落的情绪,哈哈笑道:“梦儿、鸿秋这一点小小的心思都被你们看透了,黛雪娘子今天真的好美,我在看这是谁家女子,如此楚楚动人,让人失了魂,能否陪本公子三生三世,不离不弃可好?”

李师师咯咯笑道:“相公今晚许是吃了蜜饯,嘴如此甜蜜。”

高念朝李师师抛了个媚眼,怪笑道:“师师娘子,是真的吗?要不要来尝尝。”

高念说完话,嘟着嘴朝李师师的粉唇上如同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李师师咯咯笑道:“相公,临席人多,姐妹和孩子们都在呢,别让人看了笑话去,想那个晚些时分再说。”

乐欣然拉着李师师的手,咯咯笑道:“师师妹妹今晚再说什么?跟姐妹们说说。”

李师师脸上泛起红晕,咯咯笑着,轻轻拍了拍乐欣然手,羞涩之情无以言表。

唐梦儿刚才虽然和南宫允儿谈笑风生,可是把高念默默念的诗词听的真切,她默默在心里道:“明月淡淡水茫茫,两两相对还思量。花市灯火满街上,天涯人也断肠,泪涟涟断送了春光。画媚姿,长相思,何时重阳。两两相对还思量,两两相对还思量…”

唐梦儿看了看秦黛雪,想起来当初和高念满城寻找张若萱情景,明白了刚才高念诗词中的用意,默默点了点头,朝高念微微一笑道:“相公,两两相对还思量?不思量,自难忘。花市灯火满街上,怎舍尽绝美月光。”

高念听了唐梦儿的话,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朝唐梦儿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花市灯火满街上,怎舍尽绝美月光。梦儿说的妙,怕是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尹清燕咯咯笑道:“相公,姐妹们愿意陪你一起欣赏这西京的花灯,三个昼夜可好?”

高念哈哈笑道:“燕儿,真的吗?恩,我也愿意陪娘子们同游西京三个昼夜,不醉不归,不尽兴绝不言还。”

美酒佳肴摆了满满一桌,高念陪娘子把酒言欢,行酒令,吟诗作对,欣赏诗歌、观看胡旋舞表演,戌时一刻,酒足饭饱才离开醉霄楼。

高念陪着娘子和孩子们一同来到灯火如白昼的大街上,宽敞的青石街上人流如梭,男男女女穿着华丽的衣裳,手持鱼、兔、莲花花灯,个个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街道两旁的楼阁门前都高挂着或方或圆或红或黄的灯笼,街边两旁的树木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灯和银的、黄的、红的纸花。时不时的从四面八方的阁楼、酒肆、人群中传来笙箫琵琶声、歌声和喧闹声,声声入耳,让人分不清演奏的是什么调,唱的是什么腔。忽然之间,不远处一簇簇的烟花飞上夜空,在夜空中绽放出朵朵花火,然后像星雨一般散落下来,吸引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停下了脚步,抬头欣赏夜空中绚烂夺目的烟火。

“哇!好美的烟花。”

“真漂亮。”

“太美了…”

人群中纷纷都在夸赞这烟火的绝美。高念和娘子们也停下了脚步,一同欣赏着夜空中的烟火。金惠媛拉着林秀敏的手欢快的跳动着小脚,抬手指着夜空中的烟花说道:“秀敏姐姐,你快看啊!你快看这烟火真美,我还是第一次得见呢。”

林秀敏道:“是啊!香媛妹妹,只有在这长安才能得见这如此美丽的烟花。”

唐梦儿拉着高念的手道:“相公,在这如此美的夜空之中,绽放朵朵花火,真的好美,犹如月宫仙境。”

高念道:“梦儿,在这如此美的夜空之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来衬托这种美呢?”

唐梦儿微微一笑道:“相公,这么多人,羞死人了。”

高念哈哈笑着,轻轻抓着抱在怀中若依的小手,指着夜空中的烟花问道:“若依,你看这夜空中的烟花和你娘亲那个更美?”

若依咯咯笑着,然后奶声奶气道:“爹爹,若依认为还是娘亲美。”

唐梦儿用手指轻轻在若依的小鼻子上点了一下,朝高念微微笑道:“若依,娘亲还是觉得我们若依最美了。”

“明月几何长,空对樽浅唱。花火漫街上,烟云笑凄凉。”

正在这时,高念隐隐约约听到身旁有一位女子在吟诗。高念本以为是哪位娘子来了兴致,吟诗一首,但听这声音有些陌生,他四处张望,见左手边不远处站着一位女子,纤纤玉手抱着一面琵琶,白沙半遮着面,百合髻,头饰金钗,穿着一身白色银花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条淡青色银花长披帛。

高念觉得奇怪,身在繁华美景之中,竟然有如此不懂风雅情趣‘出淤泥而不染’之人,吟得一首孤傲悲凉诗句,高念本想上前询问,但是娘子在侧,不好直接上前搭讪一位陌生女子,便故意大声和道:“明月世世长,欢对樽浅唱。花火漫街上,烟云何凄凉?”

高念吟完诗句,身旁那位女子仿佛听到了高念吟的诗句,转过头看了一眼高念,见高念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她不动声色,只是目光轻转,身体微微侧向高念,双手放于左跨,轻轻下蹲,轻微低头,落落大方的朝高念行了个礼,然后轻轻转过头去,轻移莲步朝繁花灯市方向走去,举止轻盈优雅,动人心魄。

高念心道:“唉!这位美人还真奇怪,诗句吟得如此孤傲,姿态却如此优美,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高贵气质。诗句与人相比之下,怎么也不能联想到这诗句是出自她之口,显得有些反常,真是少见。”

唐梦儿听高念吟诗,微微一笑道:“相公,诗吟的妙,雅兴不减。”

高念道:“梦儿,你再听听这首诗句。明月几何长,空对樽浅唱。花火漫街上,烟云笑凄凉。”

唐梦儿道:“如此美景,为何吟这般悲凉的诗句,倒是扰了雅兴。”

高念道:“梦儿有所不知,这首悲凉的诗句不是我吟的,不知道是附近哪位文人雅士吟的,被我恰巧听到,我只是顺便和了一首而已。”

唐梦儿道:“许是这位文人雅士有些悲催的境遇吧!相公,不对,我感觉好像是一位女子吟的诗句。不然,相公也不会有如此雅兴复和一首。”

高念微微一笑道:“确实是一位女子,梦儿你说,今夕如此美好,那人为何莫名生出许多惆怅,悲凉…悲凉。”

唐梦儿道:“人世间,不如心意者甚多,虽在这众人欢聚的元夕,也难免有人断了肝肠。”

高念点点头道:“是啊!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不过咽泪装欢,倒是苦了自己,取悦了别人。不说这些了,梦儿我们不如一起去赏花灯猜灯谜好不好?”

唐梦儿道:“好啊!姐妹们都想着去赏花灯猜灯谜呢。”

高念朝娘子们道:“娘子,看好孩子,手拉手别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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