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顿感小腹疼痛难忍,脸色马上变得不好起来。
卜神医郑重其事道:“怎么样?老夫所言非虚吧?”
小姑娘开始着急,再次按住关元穴,浑身也疼得酥软。她身后的丫鬟立刻跪倒在地,疼哭着哀求:“神医!快救救我家小姐吧!求你了!”
卜神医看了看丫鬟,问道:“你是汉人?”
丫鬟马上回答:“正是!小女子祖上颍昌府人!”
“哦?细算起来,倒也算是同乡!那好吧!看在你这小老乡的面子,小老儿就为你家小姐开一副方子,管保药到病除!”卜神医此时慈眉善目,吩咐成元,笔墨伺候。
成元照方抓药,倒是显得极不情愿。
小丫鬟千恩万谢,并奉上文银十两作为诊资。
卜神医不但推脱不要,还将那铁质药碾送于小姑娘。
小姑娘此时无精打采,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
成元一直嘟囔:“师父真是老糊涂了!以德报怨我见多了,诊资不要也就罢了,却又搭上一台铁碾!倒显得自家没了道理!”
小姑娘喜忧参半,与丫鬟抬着铁碾离开医馆。
等候看病的众人对卜神医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纷纷争先恐后要卜神医为自己诊疗。
卜神医有条不紊,将来诊病人一一诊断,并和颜送走。
医馆一时清静下来。
成元走到卜神医身边急问:“师父!您老人家真是神了!怎么就诊断出那蛮横丫头有虫疾?”
卜神医捋须笑曰:“这有何难?你见那姑娘一身汉衣汉服,实则却是契丹人!”
成元惊呼:“啊?我怎么没看出来?”
卜神医轻敲成元脑袋:“行医者,望闻问切!除需心思缜密,还要学会察言观色!那姑娘一身胡气,定是常年吃肉!口带蛮音,确是契丹音调!我为其把脉,发现姑娘月信初至,有不调之色,定然疼之!而这关元穴正对宫位,按则必痛!我所开药方,只不过是调经保气之方罢了!”
成元虽然佩服,却有些不服:“师父为何不让其按子宫穴,应该比按关元穴有效!”
卜神医不满,点着成元骂道:“榆木脑袋!若直接指明子宫穴,岂不是告诉姑娘是月信不调所致?跟这虫疾有何关系?为师为你解围,你却越发不用脑筋!罚你今晚不吃饭!”
成元立刻恳求:“师父!徒儿一顿不吃,这头脑便更加迟钝了!师父何忍?”
卜神医无奈笑曰:“唉!你呀……”
成元又问:“师父不收诊资倒也说得过去,为何还要送她铁碾?”
卜神医摇头晃脑:“此天机不可泄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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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契丹中京大定府皇城西苑孝清宫。
契丹皇太叔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重元坐在宫中闷闷不乐。
宫内护卫急报:“王爷!红叶公主回来了!”
耶律重元怒曰:“让她速来见我!”
“父王急着见女儿,是不是想女儿了?”公主耶律红叶蹦蹦跳跳,来到孝清宫内,后面还跟着两名宫女,宫女手中抬着一台铁质的药碾。
不错!这耶律红叶公主正是大闹不草堂的那位小姑娘。
耶律重元嗔怪道:“你这刁蛮任性的东西,谁允许你擅自离开内城?你若是个男子,任你像草原上的雄鹰自由翱翔!可你是我大契丹的公主,总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才是!怎么可以任性胡为?”
耶律红叶嘟着嘴,委屈说道:“父王只知道女儿出了内城,却不知女儿一片孝心!”
“你不把父王气死,就算是真主庇佑了!哪来的什么孝心?”耶律重元气已消去大半,努了努身子去看宫女手中的药碾:“拿的什么?”
耶律红叶马上笑着说道:“就知道父王不是真生女儿的气!这次女儿给父王带来一个宝贝!”红叶说罢,便让宫女将药碾抬到耶律重元脚边,然后央求耶律重元脱去鞋袜。
耶律重元不知就里,只有听之任之,由宫女伺候着脱掉长靴和棉袜。
耶律红叶上前抬起耶律重元的双脚,慢慢放在药碾铁轮的两个把手上,让他双脚来回搓动。
耶律重元皱眉道:“这有何用?”
耶律红叶笑曰:“父王用力!再用力!速度快点!”
重元无法,只有照做。一会已是脚心发暖,精神百倍!他大叫着:“甚好!甚好!此物不但提神醒脑,还能去除疲乏!父王如今就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耶律红叶拍手叫好:“原来此物还有如此功效!这汉人的医术果然高明!”她便将在外城不草堂所遇之事讲与耶律重元,当然是掐头去尾、避重就轻的叙述。
耶律重元一听大喜,立刻命人给红叶煎药,并命人明日将兽皮、鹿茸、熊胆、虎骨和五百两文银给不草堂送去,作为赏赐。
翌日清晨。
不草堂外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成元首先冲出医馆看热闹,却见一行契丹卫士敲锣打鼓朝不草堂而来。
“敢问这里是不草堂吧?”一个官员打扮的契丹人笑容可掬来问成元。
成元惶恐,立刻回答:“是!这里是不草堂!”
“这是我大契丹皇太叔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重元王爷所赐,不草堂一干人等上前接礼!谢恩!”契丹官员大声宣布。
成元扭身说道:“官爷稍等,我这去请师父!”
一会功夫,卜神医带着两个医馆的小伙计缓步走出,来到官员面前拱手参拜。
卜神医彬彬有礼道:“不草堂谢王爷鸿恩!愿王爷千岁!”
官员上前搀扶,并吩咐卫士将物品、银两抬进不草堂。
卜神医暗地塞给官员五十两纹银,才将契丹众卫士送走。
成元探头,见众人走远,便将门前一帮看热闹的众人驱散。他转身回到内堂,去问师父卜神医缘由。
卜神医轻捋胡须,笑答:“此乃药碾之功也!”
成元恍然大悟:“你是说,昨日那个丫头是皇太叔耶律重元的人?”
“若我所料不错!此女定是耶律重元之女红叶公主!”卜神医淡定自若,更显得高深莫测。
成元竖起拇指:“师父不但医术高明,原来还是个半仙!啥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卜神医听到此话,叹气道:“大富大贵之人见的多了,那富贵气质哪里遮挡的住……”说罢,又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