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韩琦强忍怒气,只说不敢独断,便抽身请示仁宗。
仁宗三思后,随答应契丹使臣一应要求,但还按事先与韩琦所商,契丹必嫁一女,且是如假包换的契丹公主。
韩琦回身,如实向耶律乙辛摆明仁宗之意。
耶律乙辛贼眼乱转,欲施拖延之计,便要求仁宗先将一应物资集齐,待使团回到契丹,禀明道宗,商榷妥当再下决定。
韩琦寸步不让,必先将公主送入大宋领土,大宋方将所赐物资如数给予。
耶律乙辛见韩琦态度坚决,一时无计可施,便派轻骑快马回契丹上京临潢府请示道宗耶律洪基。
不日,耶律洪基收到耶律乙辛请示密奏,其内容将大宋态度说明,并献一计。
此计正是针对皇太叔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重元。
道宗耶律洪基即位后,一直重用耶律重元,并将一国兵权交于他手。
但耶律乙辛乃嫉贤妒能的奸诈之辈,总找机会向道宗进谗,诋毁耶律重元拥兵自重、素怀野心。
道宗并未起疑,反而一再封赏重元之子耶律涅鲁古,委以重任。
耶律乙辛其心不甘,此次再次献计,怂恿道宗,将耶律重元之女红叶送与大宋仁宗之子鄂王赵曦。又说这鄂王赵曦是仁宗独子,未来定将皇位传于鄂王。到时联合大宋先灭西夏,后图大宋江山只在红叶身上。最后言耶律重元能征善战,应从中京迁到南京布防。
耶律乙辛此计可谓“一石多鸟”之计。其一,红叶乃耶律重元最爱之女,前去大宋和亲,可伤耶律重元之心,又解心头之恨;其二,红叶在宋,必与耶律重元有书信往来,可随时诬陷重元通敌之罪;第三,将耶律重元迁至南京,远离道宗,道宗对其宠信之意便会日行渐远;第四,耶律重元定会因此仇恨道宗,日后定生二心。
正如耶律乙辛所算,契丹清宁九年(公元1063年)耶律重元携子谋反确是因此事而起。此是后话。
道宗昏庸之君,贪慕大宋物资,况且还有五十名汉族美女,便答应耶律乙辛所言,并立刻依奏下旨。
随后,耶律重元领旨,前去南京布防,并派人将耶律红叶护送至大宋河北西路真定府(今河北石家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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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汴梁皇宫东宫庆宁宫。
高滔滔搓动玉手,在宫内来回走动,身旁候着阳娇、阴娘二仆。
“圣上与契丹和亲,为何要将那契丹公主赐予赵曦?这其中定有阴谋!”高滔滔内心不安,她预感最担心之事将会发生。
阳娇上前推测:“难道牵扯太子之位?”
阴娘宽慰道:“夫人!这大将军已经入住东宫,太子之位是板上钉钉的事!何须节外生枝?”
“不然!两国和亲是何等大事?若圣上有心扶持宗实,岂会将那蛮国公主赐予赵曦,应该赐给我家宗实才是!”高滔滔凝眉抿唇,心中七上八下。
阳娇笑道:“若这东宫真冒出一个蛮国的公主,恐怕夫人又是一番说辞,心中又有别样滋味吧!”
高滔滔嗔怪道:“娇妈妈,瞧你说的!宗实以后若继帝位,这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在所难免,我若吃那闲醋,岂不生生气死,不知最后便宜了哪个狐媚?现在我一心只想宗实能早日得太子位,别无他想!可这冤家偏偏执拗,非守孝三年不可!三年啊!风云变幻、日新月异,不知会有多少变数!”
阳娇与阴娘对视,面露杀机:“要不,让老奴前去鄂王府走一遭?”
高滔滔沉思片刻,目露凶光道:“这圣上只剩一子,我一直未忍下手,又因他多灾多病,应无几日命活!可这病秧子却如此命硬,至今未亡!哼!你俩同去,做的自然些!算是我高滔滔情至意尽了!”
阳娇、阴娘齐声道:“是!老奴去去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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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东京汴梁鄂王府。
鄂王赵曦坐在书房,身边陪着鄂王妃素英。
素英低头不语,面露愁容。
赵曦剧烈咳嗽几声后,言道:“我知你心中苦闷!但父皇有此决定,定有他的道理!”
素英面颊滴落一颗泪珠儿,抬眼说道:“什么道理?定是怨我一直未怀子嗣,若是生个一男半女,父皇也不会对你有如此大的成见!可这生孩子能是我一人之事吗?我……”
素英心中委屈,竟哭出声音。
“好了!本王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你这是在怪我喽?”赵曦横眉冷对,刚说完,又猛烈咳嗽起来。
素英立刻为赵曦捶胸拍背,抽泣道:“素英不敢!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难怪素英伤怀,自从她嫁给赵曦,虽是名上夫妻,却从未同床共枕,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赵曦并未好言相劝,而是极不耐烦的低声道:“你下去吧!本王要就寝了!碧儿、薇儿留下伺候!”
门外两个侍女进门屈身拜曰:“是!”
素英还想说什么,见碧儿和薇儿已进门,便叹气离开。
赵曦见素英走远,突然面露凶光对二侍女说道:“今夜定不平静!都给我小心了!”
碧儿和薇儿拱手应道:“是!”
赵曦躺在榻上,合衣睡下。
薇儿上前将灯烛吹灭,转眼与碧儿消失在一片黑色里。
午时三刻。
鄂王府赵曦的书房屋顶突然传出“啪啪”的声响,声音极其微弱。
屋顶,一胖一瘦两个黑影慢慢揭开屋顶的一片青瓦。
赵曦在榻上反转身体,并咳嗽两声。
“呼!”“呼!”
两个纤瘦的黑色身影已经窜到屋顶,迎风站在一胖一瘦两个不速之客身后。
“‘阴阳毒娇娘’归隐江湖二十年,今日却出现在这鄂王府中,真是稀客呀!”一个双手紧握一对峨眉刺的纤瘦黑影,全身被黑色紧身夜行衣裹得只剩一双媚眼,倒显得身材玲珑有致,声音更是无限甜美。另一位身材高挑,双手拿的是一双三尖两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