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陆羽忍不住打趣道:“陈家这丫头,心地善良,婉约如水,天晨啊,你真是好福气呢!”
“陆先生见笑了,我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能碰到梦瑶。”楚天晨嘴角上扬。
“缘分这东西都是命中注定,就像你父亲和母亲,谁也不曾想到他们会在一起。”陆羽掀开窗帘,看着越来越远的上京城,道:“距离雁荡湖的路程大概在半个月左右,你猜这半个月内会有波势力前来杀你?”
楚天晨微微皱眉,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了,无疑是皇宫和左家两股势力,但听陆羽这么问,他突然又想到了王家,正如陈百年说的那般,王家又岂会不知是他杀的王青山?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皇宫,左家,王家,最少三波。”楚天晨沉声道。
“你只猜对了一半。”陆羽从车厢内的石桌上拿起茶盏,惬意的品了一口,道:“是左家,但却不止左贞,是皇宫,也并非武皇一人。”
“左云邪,薛灵梦。”楚天晨嘴角掀起漠然,磅礴杀机顿起。
陆羽斜躺在软榻上,如睡着一般喃喃道:“还有那最后一波,或许会来,或许永远消失。”
雁荡湖位于上京城的北边,实属贫瘠之地,这一路不但要跋山涉水,更需要走过两千里的荒芜沙漠,车马劳顿不说,甚至会中途脱水而死,所以才由得那些马贼日益壮大。
当然,这些折磨对于楚天晨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他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游玩的。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两千兵马大概走出二十里的路程,这种速度简直慢如蜗牛,若真打起仗时,逃命都嫌慢,但楚天晨没有多说,就在他都要睡着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下,偏将左刚下令道:“安营扎寨。”
楚天晨眉头一挑,这才午时便安营扎寨,这样下去还能到雁荡湖?
“左偏将,我记得这些铁骑都带了-干-粮吧,此刻虽是中午,但也不至于饿着,完全可以马上就餐。”楚天晨走下车坦然问道。
左刚一阵小跑,郑重道:“将军,出了上京城天气就变得炎热起来,这些士兵身上都穿着厚重铠甲,早已汗流浃背,属下想着先让他们安营扎寨,脱下铠甲,明天可以轻装上阵,如此一来,大伙对将军也心存感激。”
左刚的话说的滴水不漏,让楚天晨挑不到任何毛病,但越是这样,楚天晨心里便越清楚,这一切应该是计划好的。
“那就明天启程吧,将马匹喂好,顺便寻找一下水源。”楚天晨说完,撇了眼正在下马的两千士兵,这些人个个强壮结实,虽穿着铠甲,但根本没有汗流浃背,可见左刚在说谎。
“陆先生,你要不要出来走走?”楚天晨掀开车帘问道。
陆羽摇头,笑容古怪道:“我还是不出去的好,以免被你连累了。”
“噗”
楚天晨差点没呛死,什么叫被我连累?不过他心中也清楚,那第一波的刺杀将要来了。
两千人马安营扎寨,总体来说还是十分麻烦的,不过这些兵马早已适应出征生活,分成几批各安其职,有人搭建帐篷,有人喂养马匹,左刚领着一群人寻找水源,顺便猎杀些午餐回来。
楚天晨倒是不用搭建帐篷,车厢很大,足以容纳他和陆羽,反正铁牛也不喜欢睡在里面,唯一要担心的是陆羽的安全,若真有人来刺杀,楚天晨或许可以自保,但陆羽只是一介书生,又上了年纪,一旦出了事情,楚天晨万罪难赎啊。
“铁牛,陆先生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尤其是今晚,多警惕些。”楚天晨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一边沉声嘱咐道。
“公子放心,铁牛即便不吃不睡,也会保护好陆先生。”铁牛点头道。
车厢内,原本半眯而睡的陆羽轻轻一笑,似乎睡的更踏实了。
楚天晨随意找了块空地,这安营扎寨的地方不是森林,只能算是小树林,长着数百棵野树,倒也不怕有人暗中埋伏。
左刚指挥着众人,一切倒也井然有序,大概不到两个小时,帐篷,水源,食物,都已弄好,拎着一根烤好的野猪腿递给楚天晨:“楚将军,这是刚猎杀的野猪,我特地挑选了后腿给您。”
“左偏将客气了。”楚天晨示意铁牛接过油腻腻的猪腿,笑道:“虽才离开上京城,但晚上的巡逻可千万不能放松,免得有歹人乘虚而入。”
“将军放心,卑职早已安排好。”左刚抱拳,自信满满。
楚天晨从身上拿出匕首,随手削下一块野猪肉尝了尝,咂嘴道:“真香。”
左刚弯着腰,目光闪烁。
另一边,一群士兵围着篝火嬉笑不停,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气氛十分活跃,楚天晨抹了抹油腻的嘴唇,眯眼道:“左偏将,谁允许他们喝酒的?”
左刚脸色一僵,叹气道:“这些都是军中的老油子,视军令如儿戏,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卑职也只能由着他们了。”
“军令如山,违反军令就该受到惩罚。”楚天晨轻哼一声,大步走去。
“行军途中,切忌饮酒,这最起码的军规你等都不懂?”楚天晨冷笑望着那群士兵,语气阴沉。
这围在一起喝酒的士兵有三十多个,个个都长的高大结实,楚天晨这瘦弱的身躯和他们-比-起来简直是渺小,此刻面对质问,那其中一领头摸样的士兵起身,不屑道:“楚将军是否太小题大做了,这才刚出上京城,兄弟们喝点小酒也不会耽误行程。”
“若此刻有敌军攻击,以你们现在状态还能反抗?”楚天晨揪着一名士兵,竖起一根手指道:“这是几?”
那士兵喝的酩酊大醉,面红耳赤道:“是二,不,是三。”
周围的士兵捧腹大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左刚站在楚天晨身后,笑容怪异。
“混账东西。”楚天晨一个耳光抽在那酒醉士兵脸上,转身望着众人道:“这第一次,本将军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若再犯,斩。”
这一声斩,杀机凛然,那领头士兵眼皮猛跳,但却依旧不服道:“此刻才出上京城,哪来的敌军攻击,楚将军若想立威,也用不着以此为借。!”
“哦?”楚天晨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那你认为我该如何立威?”
领头士兵扭了扭脖子,狰狞道:“将军驰骋战场,要让我等服气不如-比-比-拳脚,若是我等输了,自然心甘情愿受罚。”
“王军,你放肆,楚将军身份尊贵,岂是你等能冒犯的。”一直没说话的左刚突然了站了出来,厉声呵斥。
名叫王军的领头士兵傲然更胜,耸了耸肩道:“若楚将军不敢,我等也没有话说,只是喝酒之事从此休要再提,我等虽知道军令如山,但也不甘听令于废物。”
此言一出,那些围观的士兵齐声叫好,左刚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但眼中却划过一丝得意。
楚天晨面无表情,心中冷笑连连,这一场戏从头到尾就是为他准备的,左刚身为军中偏将,这些士兵真的敢不听他的话?别的不说,光是左家家奴这个身份,一般人就不敢得罪。
面对众人的嘲笑,楚天晨突然开口道:“既然你等要服气,我就给你们服气,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输了,惩罚加倍。”
“将军若输了呢?”王军舔了舔嘴角,双拳被捏的嘎嘎作响。
“我若输了,拜你为将,受你差遣,如何?”楚天晨双手负于身后,气势骤然而起。
左刚一脸不可置信,楚天晨燃烧魂印的事上京城人人皆知,王军虽是普通士兵无法凝聚魂印,但那一股子蛮力也不是常人可以抗衡的,最起码不是楚天晨这般瘦弱的人可以抗衡的。
可楚天晨如今的话却自信满满,若输了,受王军差遣,这可不是玩笑,一言九鼎啊。
“楚将军不可,你是武皇钦点的剿匪先锋,岂可作践自己,若这事传回上京城,卑职可担待不起啊。”左刚连忙阻止,演戏得演足,即便这戏是由他一手导演的。
楚天晨极为配合的摇头,道:“左偏将放心,若连手下士兵都赢不了,又有什么资格统领他们。”
“哎,楚将军胸襟广阔,卑职佩服万分。”左刚装模作样的感慨道。
空地上,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两千士兵席地而坐,站于中间的是王军和楚天晨二人,一个身体强壮如牛,一个身形单薄如树苗,单论外形而言,王军的胜率有九层。
“楚将军,您贵为将军,所以属下愿让你三招,三招之后再反击,你看如何?”王军向前跨出一步,如蟒蛇般的双臂微微跳动,那是肌肉强壮到一定地步才有的现象。
“我让你三招,三招你若还赢不了,惩罚三倍。”楚天晨嘴角扯起一抹戏虐,不管这场戏是谁导演的,他都要震慑全场。
王军一愣,继而放肆大笑,似乎听到最大的笑话,寒声道:“既然将军承让,属下也就不客气了。”
“你可以动手了。”楚天晨挑眉,负于身后的双手一直没动。
“沦落成废人还这般狂妄,真是可笑。”王军低吼,其右脚突然爆动,蓄势待发的右拳勃然而击。
王军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却保证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到,从一点也可以看出,这两千士兵中,没人将楚天晨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