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
戴维按了下电钮，有气无力的说道。
金.贝辛格走了进来。
戴维翻了翻她递上来的个人资料，上面写了一长串没什么名气的肥皂剧和几部没听说过的电视电影里的角色。
除了露着修长大腿的个人泳装照片，其他的还真没什么看头。
这年头的审美观和他极其不相符，戴维觉得所有人的发型、衣着品味都土的掉渣！
他一点也欣赏不了头发蓬松的像刚从爆.炸现场走出来的爆.炸式发型。
乱蓬蓬的像个鸟窝。
戴维把资料递给坐在旁边的卡梅隆。
“念几句对白吧。”
等卡梅隆翻看完，戴维对金.贝辛格说。
金贝辛格拿着在外面等候时拿到的两页剧本，念了起来。她有点紧张，念到一半时出了点小差错。结果，接下来越着急越是出错。
戴维挥手打断了她。再念几句，这姑娘非当场急哭不可，看她脸上的表情，自己都难受。
“戏里有全身的裸.露镜头，你能接受吗？”卡梅隆面无表情，照例问她。最近两天，念对白把自己弄崩溃的见的多了，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金.贝辛格犹豫了下。
“下一个。”卡梅隆没犹豫，直接按电钮通知外面人。看样子他心里已经把这个徒有其表的漂亮姑娘pass掉了。
“可以。”金.贝辛格急忙道，“我能接受。”
下一个试镜者进来了。戴维对金.贝辛格友好的微微一笑，示意她离开。金贝辛格强撑着笑脸对戴维笑了笑，她知道自己这次试镜搞砸了，没戏了。
她转身，低下头，紧咬着下唇，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眼睛里满噙着的泪水，落寞的离开了。
又是几个试镜者过去了。
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带着微笑走了进来。他进屋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子后面的戴维，一怔，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威廉？”
看见他，戴维也是一惊，差点从椅子上面跌下来。那年轻人瞪大眼睛怒视着戴维，脸上涌起愤怒。
他恨恨地“哼”了声，转身就走，大步离开。
戴维急忙起身，绕过桌子，追了出去。
卡梅隆看着戴维急匆匆消失在门框中的背影，吧嗒了下嘴唇。两人明显认识呀，刚见面戴维就叫出了年轻人的名字。看那人怒目而视的样子，两人好像还有过嫌隙？
他还是头一次看见戴维这个样子。
过了七八分钟，戴维拉着不情不愿的年轻人进来了。一进门，戴维就像介绍一位老朋友一样，满面笑容地向卡梅隆介绍这个年轻人：“吉姆，这是威廉.达福，是…我的老师。我所知道的全部戏剧表演知识和技巧，都威廉手把手教出来的。他可是我这辈子最最敬重的人了！”
威廉.达福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和缓。
听戴维这么说，卡梅隆站起身和达福握了握手。对着卡梅隆，达福表现的绅士而又有礼貌，和他对戴维完全两个样子。
“开始？”叙完礼节，卡梅隆问两人。
“当然，当然。”戴维连忙道。
卡梅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戴维没回座位，站在了旁边的乌曼旁边，看威廉.达福表演。
“怎么回事？”乌曼低声问戴维。
戴维目光直视正念对白的达福，头一动不动，低声答道：“没事…欣赏下吧，威廉原来可一直念的是莎士比亚的对白。”
达福表演完，戴维恭恭敬敬的把他送出门，回身像完成件任务一样，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弱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卡梅隆没有按铃叫下一个试镜者，而是转头问戴维。
戴维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好几下，琢磨着措辞。
“说真话！戴维。”卡梅隆强调。
“我压根也没打算骗你呀，吉姆。”戴维无辜道。“只是解释起来很长，很麻烦……”
“我不缺时间。”
“好吧，好吧。”戴维举手投降，“在纽约的时候，我和威廉打了一架……”
“谁赢了？”
“呃……他没输。”
“也就是说，他揍了你一顿？”
“……别说的这么彻底好不好，给我留点面子。”
乌曼在旁边哈哈大笑，戴维瞪了他一眼。
“他为什么揍你？”卡梅隆又继续刨根问底，“你又做过什么缺德事？”
“没，没有。我是无辜的。”戴维申辩道，“那时候我在剧团，那个剧团是伊丽莎白和威廉建的。我那时候还年轻嘛，觉得自己演得不错，就想着当回主角。要当主角，当然要讨好剧团的大当家的了……”
“你去讨好那个叫伊丽莎白的了？”
“嗯哼。”
“怎么讨好的？”卡梅隆直盯着戴维的俊脸，“勾搭到床上？”
戴维一脸无辜的样子，不说话。
卡梅隆轻轻一笑，看来自己猜对了。
“伊丽莎白和威廉什么关系？”他留意着戴维脸上的神情变化，猜测着说：“她…是…威廉的……女朋友？”
戴维低着头，眼珠子又转了起来。
“你这个小脑袋瓜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卡梅隆低声骂道，“别人手把手教你演戏，你他.妈转身就勾搭人家女朋友？这种缺德事你也办的出来？”
卡梅隆说着说着，说的自己都真生气了。
戴维扭头看向乌曼，偷偷示意着他帮着说两句好话。乌曼抬头研究屋顶的天花板。
戴维扭回头，一脸无辜的对卡梅隆说：“我那时候还小嘛。再说，我也得到教训了呀，被他揍了一顿，还被轰出了剧团……我刚才跟他道歉了，真的，就差跪下磕头认错了……他刚才又差点揍我……”
“你是罪有应得，要是换了我，你身上非多几个透明窟窿不可。”卡梅隆挥挥手，懒得讨论这个话题了。
“你就是欠揍!”
他按了下电钮，“下一个。”
威廉.达福开车回到租住在好莱坞西区的公寓。一进门，就看见了正在小厨房里准备午饭的伊丽莎白，她正哼着歌切胡萝卜，准备晚饭。
“回来啦？面试还顺利吗？”伊丽莎白手上动作没停，问道。
达福没回答，而是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将头放在她肩膀上，轻轻吻了下她白皙的脖颈。
感觉被胡须根擦的痒痒的，伊丽莎白笑着躲闪，达福却把她抱的更紧了。
“怎么了，威廉？”伊丽莎白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她放下切胡萝卜的刀，扭头问达福。
“没事，亲爱的。一切都好，真的，挺顺利的。”达福温柔的对她一笑。
“那你怎么没点开心的样子？”她转过身，用手轻轻抚摸着达福瘦削的脸庞。“没关系，你的才华这么出众…一定会有好导演发现的。”
她觉得达福是为了安慰她，才说一切顺利。
“真的挺顺利的，只是…只是…我遇到了……大卫.罗斯蒙特。”
伊丽莎白手上一顿，为了那件事，两人狠吵过几架。可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剧团也解散了，威廉还在介意吗？
她勉强笑了笑，“怎么？你在马路边碰到的他？那个整天泡在大.麻和***里的白痴混到去乞讨要饭了？”
达福心想，要是混的乞讨要饭就好了，自己心里会快意的多，可惜不是……。
“他当导演了。”达福淡淡的道。
“上帝就是这么不公平。”伊丽莎白的反应倒是很激烈，“他懂的什么？在舞台上怎么挥起旗，如何拿矛，怎么念对白…他的那点才能，还不都是你手把手教的？好了…别说他了，亲爱的，吃饭吧。”
达福点点头，心中慢慢回想起戴维在纽约时的样子，那时的戴维英俊迷人又鲁莽冲动，丢三落四，整天叽叽喳喳泡在女人堆里，没个正行。
如今一年多不见，戴维显然变化多了，也显得相当成熟了，这从他的衣着和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他已经从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变成一个稳重、充满自信的男人了。
过了会儿，正往餐桌上摆放盘子、刀叉的伊丽莎白突然反应过来，急问道：“他不会就是你去面试那部戏的导演吧？”
达福又点点头，嘴里发苦。
“Fu.ck！”伊丽莎白高声骂了句脏话。
“老天真没眼！”
两天后，金.贝辛格接到剧组的一通电话，要她后天上午去威尼斯区摄影棚，进行第二轮面试。
金贝辛格简直不敢相信，差点以为是剧组打错了电话。她觉得自己拙劣的面试表演，已经让她彻底出局，回来后她就完全不报任何希望了。
所以，最近两天，她根本不像原来面试过后，时时守在电话机旁等电话。而是把这次失败的面试，当成婚礼前的一个小插曲，转身又投入到婚礼准备中了。
“真的是我吗？你确定真的是我吗？”金.贝辛格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能听到嘴里发出来的颤音了。
“如果你是金贝辛格小姐的话，”电话里德克萨斯口音年轻人无所谓地说，“那就是你了。”
随后，年轻人不耐烦起来，“我已经给你打了五、六次电话了，你那里一直没人接，我不会再多打任何一次了。记得，明天过来拿台词…后天上午十点，威尼斯……”
金贝辛格赶忙记下地址，年轻人说完，“咔哒”一声挂了电话。
金贝辛格一点没在意电话里不耐烦的语气。她手里拿着写着面试地点的纸张，从心底深处涌出一种叫“快乐”的感觉，像电流一样飞快过遍了全身。
她抑制不住的想大喊大叫，想高声歌唱，她觉得这可以算是自己人生中收到的最棒的一份结婚礼物了！
清晨。
戴维在马路边的咖啡馆吃了顿早餐，要了橘子汁、火腿蛋、土司、蜂蜜还有一杯咖啡。
吃完，他坐上几个月前买来的、过了至少七八手的锈迹斑驳的蓝色“野马”敞篷车，在发动机的悦耳轰鸣声中开上公路，心情舒畅地驶向摄影棚。
刚刚八点多一点，金贝辛格就开着她那价值四万多块钱的最新款梅赛德斯来到了摄影棚大门前。
她对门卫报了姓名，门卫查对了名册，挥手让她进去。
“三号，”门卫说，“开过两幢楼，向右转。”
她将车停在了一辆黯淡无光的“野马”车旁，下车，向三号摄影棚大门走去。
在洒满她身后的加州清晨阳光照射下，四万多块与不到一千块并排而列，一新一旧、一亮一黯，对比强烈。
不远处，乌曼开车过来。
他停下车，看了看全身锃明瓦亮、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可以当镜子照人用的梅赛德斯旁边空着的车位，又看了看在它旁边被衬托的像一坨破烂垃圾一样没人会要的戴维的“野马”座驾，一笑，远远地把车开走，停到了别处。
金贝辛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走进摄影棚大门，来到接待室报道。
一个小姑娘让她等会到摄影棚旁边的化妆室，去找乌曼先生化下妆。
二轮面试，戴维和卡梅隆共选了十名人选，六女四男。剧本里有两个女主角，一个男主角。如果不出意外，三名主要演员就要从这十个人里选出了。
这次面试，每天都是上午两人，下午两人。戴维和卡梅隆挑选了剧本里的一个场景，在摄影棚里刚刚搭建的一个房间场景里，两人将看看演员们的发挥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