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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晏婴力阻平公 伯阳罢官归周

齐景公闻晋平公出兵,遂召诸将询问。时庆封逃亡,晏婴为相国,田穰苴为大司马。

“相国可有妙计?”齐景公问道,晏婴略有深思,道:“晋楚弭兵,故无相争,秦居崤山,无利可图,今唯我齐国,面临大海,国富民足,晋公遂图我也。彼远道而来,必不敢久战,且我有舟师十万,可以敌也。前楚康王便是前车之前,吴王数万兵马大败楚军,以少胜多。今晋公伐我,当以此鉴。”大司马田穰苴闻此大悦,道:“相国之言,甚合我意!晋多年欺我,今方可大战也!”齐景公闻此,言道:“寡人欲复桓公霸业,然今吴越之地竟敌楚王二十万大军,实乃天道也,天道有变,神器更易。今诸侯相距,泗上诸侯不足为惧,惧者莫为晋楚秦也。今我大军虽足,然不足以大战,前年虽胜,元气不足。今寡人欲不战而退晋公大军,不知两位爱卿可有妙计?”两人闻此,之齐景公无心战事,欲得一隅偏安。晏婴道:“臣愿使晋,休止战事。”齐景公闻此大悦,遂许。

晏婴多次使楚,大胜而归,今番却是往晋,田穰苴闻此,道:“晋公为人狡猾,相国此番前去,当是多带人手,不可固执行事!”田穰苴知道晏婴脾气,只要认定无论是谁,都是说不动半分。晏婴闻此笑曰:“楚王残暴,优能无伤,何故一诸侯?”齐景公闻此亦是大悦,笑道:“相国好胆量!寡人恭候相国佳音!”遂令大司马田穰苴帅三千军马,随晏婴往晋。

“久闻晋公营下有一子,其才志在天下,晋公得之犹鱼得水,鸟飞天,虎得翼。几番不知可否得见。”行军路上,晏、田二人谈到,晏婴久闻伯阳之名,几欲相见,苦于齐国大任,不能远行,今番趁此,或许得见,遂心中大悦。田穰苴闻此,亦是点头言道:“此子文能辩群英,武能败大军。前番晋楚相争,此人仅凭一锦囊便助晋公夺下郑地,令楚进退两难,又闻其领兵大进楚地,优入无人之境,擒楚将左司马公子成,用兵如神,即便我也是不及。”晏婴闻此,笑道:“田将军何以长他人志气?莫不是怕了?”田穰苴高声道:“大丈夫岂有怕之理?我齐国大地,文有相国,武有诸将,何以惧焉?相国曾言良辰死社稷,相国文人,优能有此心,我为武将,何以不足?岂不让天下人耻笑去了?”晏婴大笑,道:“都说田将军粗人,如今看来,将军粗中有细啊!”二人相视一笑,策马奔腾。

二人直入晋营,晋平公设宴相待,宴上,唯有赵武与伯阳,晏婴看向伯阳,道:“晋公伐我,当真?”晋平公笑回:“君无戏言,何以真假?大军整顿,即将远行。齐公此次派相国前来,真是瞧得起我姬彪了。”“齐公不愿战也,曾言于在下,说江山之大,死后不足一丈,生灵涂炭而位居上尊,且不闻脚下万丈深渊?岂不知抬头三尺青天?”晏婴微笑言道,伯阳闻此,亦是微笑,晋平公道:“齐公果真贤君。今天下诸侯崛起,无不在弱肉强食,互相吞并。唯有齐公能知江山社稷,万物生灵。然岂可不知君子之仇,十年未晚?前番伐我,今番复仇也。”晏婴见晋平公不肯收兵,又道:“楚康王欲吞吴越,二十万大军一朝而逝,身陨吴地。今晋公不远千里伐我,晋地深处中原,齐地远在东海,两国水土不同,齐人善水,晋人经年不见大海,如何能战我舟师?今非我惧尔,盖因晋楚弭兵,诸侯相安,齐公不愿生灵涂炭,故遣我以谏晋公,和两国之好。”伯阳闻此又是一笑,赵武看在眼里,道:“齐公新立,二年内乱,催杼灭族,庆封逃亡。子能为相,盖因此也。今番趁你不稳,伐你该大胜也,何以生灵涂炭?”晋平公闻此,点头赞许,田穰苴大叫道:“好言相劝不得,便千军万马中相见!”晏婴示意不可鲁莽,作揖谢罪,又道:“楚康王大败,盖因吴越舟师也,晋伐我,我有舟师二十万,不知晋公以何伐我?”晏婴故意将十万舟师说成二十万,镇住晋平公,晋平公闻此,叹曰:“舟师二十万。可当我百万军马也!”田穰苴大悦,晋平公又道:“然寡人之心无拒也!”田穰苴大怒,又不敢发作,晏婴深知晋公之意。望向伯阳,见其面带微笑,不曾言语。不知其用意何在,遂不在言语,几人沉默许久。晋平公又道:“久闻齐地渔业富足,今番得之,寡人衣食无忧也!”言语皆是刺激晏、田二人,晏婴正要反驳,伯阳却起身作揖,笑道:“君上可知此去齐地有多少路程?”晋平公一惊,未曾想到伯阳发问,遂道:“寡人不曾在意,只知来回数月路程,爱卿有何不妥?”伯阳又道:“臣亦是不知,但臣有一小故事,还望君上纳言。”晋平公示意伯阳接着说下去,伯阳又作揖道:“臣于周室多年,闻嵩山有一古庙,有一得道之士领数十弟子静休在此。忽一日饭时,引火大烧古庙,一弟子以青叶扑火,一弟子言,可知山下有一小溪?不如引水到此灭火!众皆以为妙计,遂提桶拿盆欲下山去。得道之士笑言:远水怎能解此燃眉之火?众弟子大悟,遂以沙石灭火。今君上伐齐,适才言衣食无忧,莫如此也。齐地甚远,伐之无益,不可远图。”晏婴闻此大悦,想不到伯阳竟然出言相助。寥寥数语胜过自己千言,不禁心中佩服。晋平公笑纳,伯阳又言:“齐地远离晋国,即便得胜,亦如远水,怎可解燃眉之急?图之无益。”晋平公许之,又问:“卿之言,醒梦中人,然今晋楚弭兵,中原自可相安,周室无力回天矣。唯有强者存焉。今若不图,日后怎可安生?”晏婴暗知晋平公伐齐之心,遂道:“远图无益,只可近取也。近者鲜虞、义渠,得之可扩地千里也。”晋平公暗笑,这义渠与鲜虞两地,荒地千里,图之更是无益,再言义渠游牧为主,得之为患,遂笑纳晏婴之语,不曾动心图之。

伯阳此时闻此,笑问:“相国大人好言辞,我君舍近求远,实为不智也。然若从公所言,近图义渠、鲜虞二地岂不让天下人耻笑?义渠图之无益,再说义渠游牧为主,得之难以服从,中原虽皆以此为患,然众皆知其利弊,遂皆不图也。今若我图之,非笑话也?”晏婴笑回:“那晋公非齐不图?”晋平公笑道:“齐燕富庶,天下皆知,图之奈何?”晏婴一惊,回道:“贵国司马所言,远水解近火,实为不智也。然晋公何以孤行?明知无益,仍要伐齐,岂不是劳财伤民?与夏桀、商纣何异?莫不引火烧身,天下共诛?圣言:生灵倒悬之难,社稷累卵之危也,固不能及也!”晏婴几数晋平公之过,堪比夏桀、商纣。晋平公闻此笑答:“寡人未出兵,相国大人何故如此?”晏婴闻此,已知晋平公伐齐之心已无,遂道:“晋齐久有之战,莫过小闹,今晋公肯冰释前嫌实为最好,在下代齐公谢过晋公,愿两国永交之好。”晋平公许之,晋齐无战。晏婴出,伯阳笑对晋平公,作揖言道:“晋楚弭兵,齐燕无争,今齐公又交好,在下亦当功成身退,还望君上恩准。”伯阳意在辞官,晋平公大惊,问道:“司马莫不是离寡人而去?”伯阳道:“时天下纷争不断,伯阳欲求一隅偏安,承蒙晋公厚爱,身居高位多年,不曾为国为民,实乃无颜见君,今方秦与晋交好,晋四面无敌。伯阳亦当归周,不可久留于此,徒增晋公之劳。臣本周臣,得晋公之邀请,深入秦地,过郑行楚,远赴宋南,终不负晋公所托,无愧周室先王之命,得以天下相安,今番已是归周之期,先王已逝,故人不在,在下当返,以祭先王。且先王曾有嘱托,莫敢不从,又闻恩师病重,既已知。当赴周会恩师。不能尽孝尽忠,实为非贤德之士也。常闻恩师之授,忠孝仁义常存,圣贤厚德并在,夜夙难寐,不敢苟留。今向晋公辞去,勿忘在下之劳,方能归也。”晋平公闻此,知道无法挽留,遂许,言道:“士子归周,寡人于心不忍。今闻士子诸言,方知心意。然此番归周,寡人无义为赠,千金回周,赐封晋大夫。”伯阳谢恩而去。

伯阳归周,隐身周守藏室,遂身藏书海,意尽藏书。黄希身在一旁,黄甲远在晋国,与楚地两地徘徊。伯阳虽身在周室,晋楚诸国信息皆由黄甲传回。伯阳不得不佩服黄甲,无论诸侯哪位信息都有办法弄到手。

至此,大国之间无纷争,楚国因先王楚康王伐吴宾天之事,与吴时有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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