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商容,伯阳行至偏厅,见公子夷立于厅中。在伯阳意料之中,公子夷亲自上门。“哈哈......”伯阳一踏进门就笑道:“原来是公子,在下失敬。礼数不周,还请莫怪。”公子夷见伯阳行来,神情舒展,作揖言道:“士子言重了,在下奉君父之命,特邀士子回晋。”这些伯阳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晋平公来的那么快,若是这般,楚康王的人应该也到了。
“不瞒公子,在下也日夜盼着能回晋国,然楚王相阻,伯阳寸步难行莫说回晋,出这曲仁里都是问题啊。”伯阳说道,公子夷吃惊的问道:“难不成是楚王派人日日夜夜守着士子?”“嘘!”伯阳作势让公子夷禁声,继而言道:“小声隔墙之耳。”公子夷明白伯阳所言,禁声下来。“若是这般,士子如何脱身?”公子夷压低声音问道,模样甚是奇怪,伯阳压住笑意,学着公子夷的腔调言道:“在下若是能脱身早已回晋,何以等这三年?公子莫要取笑了,伯阳在此两年多差不多三年,可谓是大门不出啊!”公子夷闻此,一阵惭愧,言道:“都怪在下,害的先生如此这般。当年若不是士子相助,得罪楚王,士子此时当是在周安乐了。”伯阳赶紧打断公子夷的话,说道:“安乐是亡人的,在下随遇而安。”“士子坦然如此,在下佩服。敢问士子,楚王这般,我等该如何是好?”公子夷问道,这也是公子夷此行目的。伯阳见公子夷上钓了,会心的笑了笑,言道:“楚王围我,志在晋公。”“什么?!”公子夷不可置信的叫起,伯阳见状,将其按下,,作势嘘声。公子夷这才平静下来。低声问道:“若是这样,此行在下不如虎山行?!”“既来之则安之!公子既然来了,就不要这般不安。在下等的就是公子,公子不在,伯阳还不知如何脱身呢。”伯阳笑道,只是,公子夷有种被框的感觉......
“那在下倒要听听士子的脱身之计。”公子夷虽是身在危境,但是还是沉稳,伯阳见其这般沉稳,也是佩服不已。“不瞒公子,伯阳被困此处约三年,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晋公能派人来寻。晋公诺是来人,楚王必是首要注意晋公,若是楚王注意力在晋公身上,在下自当有法脱身。”伯阳言道,公子夷确实不依,继而言道:“在下问的是脱身之计,不是士子的一番论谈。”“呵呵......”伯阳尴尬的笑了笑,言道:“公子见笑了,伯阳若是和盘托出,怕是此计难行,还望公子恕罪。”公子夷见状,也不好再问。“现如今在下已到,不知士子下一步如何?”
“晋公既然已经来人,楚王怕是坐不住了。下一步当然是会会楚王!”伯阳神情毅然的说道。“听闻士子当年欲削弱楚国,设计诱楚王出兵伐吴越,被子庚识破。楚王却放过士子,看来楚王心机蛮深的。用士子来引诱君父,楚王怎知君父?君父为人谨慎,何以会亲自出行?”公子夷说道,伯阳笑言:“公子所言不假,这也是伯阳候着晋公的原因。不瞒公子,在下几年前助晋公得郑城,行秦而睦,至楚而难,伯阳只能候着晋公,这不,终于盼来了公子。明日,伯阳就去会会这楚王!”“哦?士子这脱身之计就是面见楚王?未免有些自大了,若是楚王记恨当年之事,士子此行怕是在劫难逃。”公子夷说道,伯阳不以为然,起身言道:“楚王为人自大,区区伯阳,岂会放在眼里?楚王此时眼中怕是只有晋公。楚王欲北上中原逐鹿,晋公是唯一的绊脚石,恐怕楚王早已经对晋公恨之入骨。整个中原,只有晋公与其为敌。前有楚庄王陈兵问鼎,今子继父位,楚王堪比其父庄王,野心之大,想必公子也知。伯阳之前在晋公手下效力,若是伯阳此时自投罗网,楚王不但不会为难在下,说不定将在下奉为上宾也说不定。”公子夷听出了伯阳的言外之意,若是楚王将其奉为上宾,以礼相邀,当是想从伯阳空中得知对付自己君父的办法,公子夷不禁一身冷汗,稍稍拂去额上汗水,言道:“那就好。不瞒士子,士子当年远走楚地,君父一直盼着士子凯旋,不料被楚王困在此地。两年多不见士子音讯,君父日日担忧。前些日子,太师使周问礼,太子殿下才将士子困于此地的消息告知,在下这就接到君父旨意,意要寻回士子。今日得见士子无恙,在下便放心了。只是士子仍然身在虎穴,如何脱身,还要看士子妙计了。”“呵呵呵......”伯阳笑起,言道:“公子请放心,既然晋公援兵已到,在下自有脱身妙计!还请公子回晋告诉晋公,安心候着伯阳便是。”
两人一番寒颤,打发公子夷离去,伯阳立于门前,笑容满面,商容步履蹒跚的走来,一边是拄着拐杖的老夫人。“聃儿可要远行?”商容开口问道,老夫人依依不舍的看着伯阳,眼中泛着泪花,嘴里说不出声。伯阳上前握住老夫人颤抖的手,心中一阵痛楚,颤声道:“阿娘!孩儿要走了,不能侍奉在您身边,孩儿不孝!”言罢跪在地上痛哭流泪。或许这一别真是永别了......一直噙住泪水的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言道:“聃儿!男儿应志在天下!既然聃儿要做大事!为娘的哪能不支持?为大者,言情不于表,阿娘虽是村妇,能教于你的就只有这个。处事不惊,事无大小,不言于外,要内敛于心啊!”伯阳止住泪水,起身言道:“阿娘说的是。孩儿此行凶多吉少,楚王为人凶狠,若想全身而退,必须依靠晋公,孩儿离去后,阿娘可与先生一同往晋,晋公当会收留。”
“娘老了,哪儿也不想去了,祖业都在这儿呢,你阿大也在,娘要陪着你阿大。”老夫人微笑的说道,像是在诉说一件幸福的事。“可.......”伯阳话未出口,老夫人抢先一步说道:“你就尽管去做!娘有阿珠在,先生也在,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去吧。”“去吧。”商容也在一旁言道,伯阳看着面前的二老,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告别家人,伯阳重新踏上旅途。伯阳不禁想起那一年之身进周的情形,亦是如这般潇洒,只是现在多了一份愁......
“还不动手?”暗中一直监视伯阳的黑貂向首领说道,黑貂首领摇摇头,言道:“让他去吧,剩下的......一个不留!”